(第二十章)少年
歐比旺去了很遠的鎮上,去過隱居的生活,劉子聞留在村莊里,每天靠著拾荒為生,日子變得平淡且單調。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劉子聞看著盧克慢慢長大,已然成為了一個少年。有時候,盧克一家會請劉子聞去家裡做客,他們會聊些家長里短的事情,但噩夢卻一直困擾著劉子聞,他幾乎每晚都會從夢中驚醒。
那一夜,他又夢見了盧娜的死狀,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燃燒著,那種疼痛真實且劇烈,幾乎讓他無法呼吸。他從床上起來,走到廚房倒了一杯冰水,看著窗外的夜色,感覺內心無比的空洞。緊接著,從門口傳來敲門的聲音,他知道,門外的一定就是盧克,這可真不是個好時候,可劉子聞又不能不去開門。
當劉子聞打開房門的時候,盧克興奮的跑了進來,他和劉子聞說著什麼比賽的事情,但劉子聞卻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只是隨聲附和著:是嗎?那還真的挺不錯的。說著,劉子聞渾身癱軟的坐回到沙發上。盧娜看見劉子聞的樣子,也被嚇了一跳,他坐在劉子聞的身邊,只見他面色蒼白,嘴唇顫抖。
「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盧克關切的問道,但這卻讓劉子聞更加的傷感,經歷了這麼多,他已經不習慣別人的關心。
「不,我想起了過去的事情。」盧克從來沒有經歷過悲痛的人生,他的生活一直順風順水,所有的人都愛他。
「如果是什麼感情問題,那我可幫不了你。」盧克半開玩笑的說道,但劉子聞卻面無表情的閉上了眼睛,淚水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如果你真正愛過一個人,就能理解那種感覺了。」劉子聞自言自語著,每一次噩夢之後,他都會那樣說,似乎是在自己勸慰自己。
「我們不妨去鎮上轉轉,今天是我十八歲的生日。」每次劉子聞不開心的時候,他都會把自己封閉起來,但這一次,卻被一個少年拉了出來。
兩人走在夜色之中,周圍的世界一片寂靜,偶爾能聽見遠處風的聲音,彷彿是在嗚咽著,一路上,劉子聞都沉默不語。天亮之前,他們抵達了幾公裡外的小鎮,那裡並不繁華,空氣里有著一股灰塵的味道。他們來到了酒吧,那是這顆星球上唯一一家酒吧,四面八方的酒客都會聚在這裡,聽著歡快的布魯斯,只有在此時,他們才能放飛自我。
坐在角落裡,劉子聞有些不快的躺在椅子的懷抱里,他很討厭有人在半夜打擾他,更何況是在這樣的夜晚。盧克看上去則非常興奮,這是他第一次來酒吧,任何事物對他來說都是新鮮好奇的。劉子聞點了兩杯啤酒,也許是酒精的作用,很快,劉子聞就感覺好受了一些,他安靜的坐在那裡,周圍的一切好像都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我真的希望每天都能這樣,開心的生活。」盧克一邊說著,一邊看向身邊的劉子聞,他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似乎對生活已經失去了希望。
「也許十年之後,你就會開始咒罵生活。為什麼沒人喜歡你,愛你的人為什麼不會留在你身邊。」劉子聞冷冷地說著,的確,對於他來說,生活就是這樣,活得越久,失去的東西也就越多。
「你為什麼總是這樣?那麼理智,那麼現實。」也許,盧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還是個浪漫的小孩子,根本就不了解這個世界。
「總有一天,你會和我一樣,開始厭倦生活,不得不與所愛的人為敵,希望那個時候,你還能如此熱愛生活。」劉子聞站起身,朝著酒吧外面走去,此時,太陽剛剛升起,火紅的光芒照亮了整個世界。
「就像是你喜歡朝陽一樣,你心中還是存在美好的一面。」盧克也走了出來,他站在劉子聞的身邊,一同看著那絕美的景色。
清晨,劉子聞將盧克送回了家,自己回到房間里,倒上了一大杯的咖啡,當他喝完那杯咖啡之後,他終於感覺好受了一些,也許盧克是對的,生活總有美好的一面。安納金很久都沒有回塔圖因,他的母親在前幾年去世,她臨終前的遺願沒有完成,安納金沒有回來看她最後一眼,也沒有參加她的葬禮。歐比旺將這件事情隱瞞下來,安納金甚至不知道母親離世的消息。劉子聞不願意像歐比旺那樣,總是那麼的無情。
在猶豫了很久之後,劉子聞還是將安納金的身份告訴了盧克,他沒有想象中的憤怒,在那之後,歐比旺還是找到了盧克,請求盧克和自己離開。盧克放不下自己的家人,但當他回到家裡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家已經被帝國摧毀,自己的家人全部葬身於此。盧克義無反顧的和歐比旺離開了,在他離開之前,他還是找到了劉子聞,他是來和劉子聞道別的。
「你說的沒錯,有些事情的確難以面對。」盧克無限的悲傷,當他轉過身的時候,卻沒有立即離去,他站在那裡,低著頭的樣子,就好像劉子聞當年。。
「希望你心中的美好還在。」劉子聞拉著他走出門去,看著朝陽染紅天際,那是盧克最後一次看見塔圖因的日出,沒想到竟然無比傷感。
劉子聞送盧克離開,他看著那艘飛船緩緩的遠離,消失在湛藍的天空中,對於盧克來說,他的生活才剛剛開始。但劉子聞卻想到了死亡,如果可以,他希望立刻結束自己的生命,有時候,活著比死亡更加痛苦。劉子聞轉過身,看著一望無際的沙漠,一種悲涼的感覺油然而生,隨後,他走進了一片黃沙,朝著世界盡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