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文 第六十四章 瞬間事

承昀找了一個空閑的時間，這個空閑的時間來之不易。還借用了綠意的名義，説是好久沒有見綠意了，想回一趟師門，去看看她還有師傅。

自從那一次見過凌凝之後，綠意就不願再呆在行宮裡面，因為承昀告訴過她，他心裡的想法。綠意想來就不是那種強求的人，不行，離開就是了。人還會弔死在一棵樹上，那不是她的作風。所以就回去了。

承昀借了綠意和師傅的名義，才能在孟琛那裡得到了空閑時間。

來到萱王爺府上的時候，守門的人把他攔在了外面，他理解，現在這個階段，能有這種反應也是屬正常反應。等在外面的時間，倒給了他足夠的思考空隙。面對一個貴位王爺的人，現在還在氣頭上，他的話若有不當的地方，必定會惹下不小的麻煩。

「請。」

老管家親自出來迎接，可見來人的來頭不小，下人紛紛讓出路來。敬畏的看著來人。

承昀也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裡，可是現在這裡的變化可真大，稀疏的人群里，有不少敵意的目光，也難怪，都要造反的人了，怎麼會沒有一些保護措施。

「承將軍，竟也有空，來我王府。不知有何事相商？」

孟萱的並沒有變，變得只是他説話的語氣，以及他強裝出來的憤怒。

他知道他並不沒有對王位有多大期望，只是要殺害孟琛豈非易事，但是要殺害孟琛，他捨棄了這一步，還能走那一步，不如反了算了。

「可否同萱王爺單獨聊上幾句？」

承昀看著他周圍的那些晃動的人，還有那一出一進的用人，誰敢説哪一個不是用武之人。他倒也不知害怕這些，只是他還能把那些已成為秘密的事情，在這樣的一個場合拿出來説。「想來凌妃娘娘讓我來辦的事情，萱王爺應該不會拒絕吧！」害怕他不應下來，忙又補充了一句。

「你們都下去吧！」

本來孟萱有些遲疑，王兄身邊的人，又是現在這個階段，怎會放心和他單獨相處，也不怕他動武的，只是有些事情必然公布天下的好，沒必要藏著掖著的。

可是聽到凌凝，他就另有了想法，他並不確定他會不會是以凌凝的名義，來做些什麼事情，但是若真得跟凌凝有關的話，他還是不想讓眾人知道的，只因為那是他想保護的人。

「有什麼事情，但説無妨。」

「為何萱王爺一聽到凌妃娘娘，就應允了我的要求。想必萱王爺也是信任凌妃娘娘的為人的。」

承昀並不急於切入主題，只是冷笑了一下，緩緩的從一旁插入。這個人也是和他一樣的人，聽到凌凝的名字，必然的就會靈動，甚至有時候自己都很迷茫，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變化。可是不可避免的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就像救走了太后的命一樣。

「承將軍大可不必説這些局外的話，還是有話直説吧！凌凝她怎麼了？」

孟萱已經因為凌凝而再一次的動搖了，想要知道她的一切，或許是出了什麼事情吧！可是他又希望出什麼事情呢？難道凌凝出了什麼事情他才會開心的笑么？

「您不用擔心，凌妃娘娘此時安然無恙的在凌宮裡面，只是我要説的事情跟娘娘有關係而已。」承昀看著時機已到，才緩緩地説道，「我是否可以問一下，您是為了太后的事情才鬧成現在這樣的么？」

「什麼樣子？我自認和以前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果真是借了凌凝的名義過來的，看來是要套一下他的現狀么？都把他萱王爺看作什麼人了，不爭王位，並不代表他沒有能力！

「我看您是誤會了，當然是什麼樣子，只有您自己知道，我只是代王妃來告訴您，太后隱居在一處隱秘的地方，當然這個地方只有王妃她知道。我要説的話，僅此而已。但是信與不信與我無關，我是一個帶話的人。或許您會問我既然知道這件事情，為何不告訴王，那麼我只能説這件事情是我答應了王妃的事情，與王無關，或許某一天王會知道，但那時所有的事情都將於我無關。」

承昀淡然的笑著，然後離開，是吧！到時候，王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王妃定然是要受到什麼懲罰的，但是那個時候，他或許會救了王妃離開，也或許什麼都不過問了，可那是將來的事情。

承昀走後，留下錯愕的孟萱，呆坐在椅子上靜默。如果當初真的是因為母后才要造反的話，那麼現在果真母后沒事，他還有什麼理由造反呢！可是母后真得沒有事了么？還是孟琛耍的一個花樣？讓他停止造反，可是會用到拿凌凝的名義么？

或許他該去凌宮一趟，問個清楚。

「您説要去哪裡？」

老管家像是沒有聽清楚他的話似的，有重重的問了一句。驚訝得呆在那裡。

「凌宮，管家，不用擔心，我會安然無恙回來的，或許我回來的時候，就不用像這兩個月這樣的煩惱了，不管事情的結果是什麼樣子，起碼我在良心上是過得去的。」

孟萱很堅決地説道，就像他説的那樣，如果真是孟琛用了凌凝的名義，他在造反就沒有什麼後顧了，什麼朋友兄弟之情都沒有了，如果真得像承昀説得那樣，他就欠凌凝一個人情，更沒有理由打亂她的生活了，她已經做出了選擇。

「可是…」

老管家還要再説些什麼，孟萱已經跨上了馬，揚長而去。

老管家望著遠去的身影，深深的擔憂加無奈的搖頭。女人終是禍水。

凌宮裡面一片喜氣洋洋的，因為小公主只有四個月大，居然能唔咽出「媽媽」兩個字。

或許別人都聽不懂這兩個人，可是孟琛知道，有多少個夜晚，他已經不記得了。凌凝一直叫著這兩個字，雖然不懂她的意思，卻知道這是對她極重要的兩個字，可是現在暖暖居然對著她叫「媽媽」，而她笑得那麼的歡，定是母后的意思了。

難怪她急著回家，就是因為想念她的母親了。

可是他還不能陪她回去，可也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所以只好也只有好好地對待她，讓她取消了回家的念頭。

「暖暖終於長大了，都知道叫媽媽了。」開心地抱著暖暖在園子轉圈圈。

似乎是註定要讓孟萱再次經歷那樣的場景，孟萱來到宮外，就看見高高飛在空中的凌凝，手裡抱著暖暖。那個溫暖的名字，還有溫暖的小公主。

他一直記得她的笑容，可是從沒有見過她對孟琛露出的笑容，那次見到，才明白什麼叫做父女天性，那麼無邪的溫暖的笑容，居然只在孟琛來的時候才看得到。

凌凝把暖暖緊緊地抱在懷裡，以為她已經發現她身在空中了，或許冰凝早就會一些功夫的吧！不然也不會在激動或者是高興的時候，飛得這麼老高吧！可是現在怎麼辦？

以前就她一個，摔一下也沒有多大的關心，可是現在她懷裡還有她和孟琛的骨肉。越是想得這麼多，就越是緊張，竟搖搖晃晃的要降落，怎麼辦？又不懂這些。

「救命啊！」

那一聲救命，把孟萱拉回了現在，記得她當時説的是「海哦普」，那是什麼意思，到現在還是一個謎，可是今天他聽到了，那句話的意思。

凝聚力量飛到她的身側，把她環在懷裡，然後緩緩降地，她身後飛舞著一個段帶，甚是漂亮的在空中飛旋著。今次的她沒有驚訝，只是對他露出了一個微笑，好像知道這一切似的。已經沒有了原來的樣子，那時的她除了驚訝還有害羞，就是在那一刻，他確定她是可以給他愛的一個人，可是現在這個可以給他愛的人，已經投進了別人的懷抱。

「你來了。」

看見孟萱的時候，心都放寬了，暖暖沒事就好，只有這一個想法。

扭出他的懷抱，對他微笑著，已經知道了他來這裡的目的，承昀已經先他一步來過了，她也知道了她的作用，所以沒有驚訝，早知道他會過來，只是沒有想到他又一次這樣救了她。

「你知道我要來？」

驚訝，然後平靜，還用得著問么？答案已經有了。

「我怎麼會知道，只是感覺到這個時候你會出現罷了！因為你總是救我啊！」

凌凝很隱秘的笑了一個，似認真地開了一個玩笑。看著懷裡的暖暖，她的小手揮的老高。「暖暖會説話了。」

「噢！」

難道他猜錯了？她並不知道么？失望湧上心頭，失望？怎麼會是失望呢？確定了要造反的心，怎麼會失望了呢？難道本身就是不想和王兄鬧矛盾的，若不是被逼到了這裡，大概是怎麼也不會走這一步的吧！

「對了，給你一件東西，你跟我來一下。」

凌凝會意的笑著，看來他並沒有她想象得那麼的聰明，本以為他已經明白了什麼，卻看見他眼神中的殺意，才知道他並沒有明白，看來還是需要那件衣服，本以為那件衣服不過是給他信息的工具，現在看來還是打消他疑慮的工具了。

「看看喜歡不？我在這裡給你做了一個口袋，你可以放一些東西，比如，秘密的東西。」

已經足夠清楚了吧！如果他還不明白的話，那麼她真的是高看他了。

孟萱聽了她的話，看了她幾眼，將手深入衣兜內，想要找出些什麼東西，卻被凌凝攔下了，「現在怎麼會有？秘密也要有創造的人。」

凌凝恨不得一掌拍在他的腦殼上，怎麼會有這麼榆木的人？如果早想讓他知道的話，直接給他不就行了，真是高看他了。

孟萱看了她的動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這算是你的選擇嗎？」他不過是想確認一下，可能他還不知道，他是冒了多大的危險來到這裡，一方面想知道原因，他不得不找到這裡，一方面害怕被抓，孟琛何嘗不想以一種對簡單的方式，把他們之間的戰爭結束掉，那麼這是一個最佳的時機，不費一兵一卒。

「我沒有選擇，一直我都沒有選擇。只是命運。我只是相信命運，愛上了命運。」

凌凝已經抱著暖暖出了屋子，身後飄著一條絲帶，長長的隨風飄揚。

孟萱愣在原地，她説命運，或許是吧！若不是命運，她現在大概是他的人了。在大唐，不是命運，他們不會遇見，不是命運，他不用拿王妃的頭銜來換她的出獄，…沒有這一切的一切，現在她已經是他的人了，可是這一切的一切都發生了，就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他或許也該放手了，只要她是開心的，她是安全的，她還有什麼可擔心的。不過如果哪一天孟琛讓她不幸福了，他依然會來到她的身邊，把她帶離這個地方，因為是他把她帶來的。

很快的，將不會有人知道他要造反的事情，很快的，他將只關注於身邊的事物，比如妃子，比如兒子。還有即將見面的母后。

凌凝走到外面之後，眼淚就出來，她已經斷了她的後路了，以後的事情都將給這個男子沒有關係。可是如果當初沒有遇見他的話，她會站在這裡么？她不知道，可是現在她就站在了這裡，不管是什麼把她推到了這裡，事實是她已經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