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歲月長河
深邃的黑色幕布掛在所有星辰的背後,一顆又一顆旋轉的恆星,在黑色幕布的映襯下不知疲倦地吞吐著光與熱。無數恆星相互配合,在浩瀚的幕布下,組合成一副絕美無比的畫面,相互給予,相互席捲彼此的光與熱。
突然,靜謐的宇宙被一抹金光略過,彷彿最鋒利的刀,在技藝最精湛的師傅操控下,精確無比卻又絲毫不拖泥帶水地劃開了這片偌大的幕布。要是有其他人在這,首先映入眼帘的,必是一條粗壯到難以形容的河流,其次再是那彷彿無窮無盡或細小或稍具規模的支流。若是再看仔細一點,在主流或支流的水面上,彷彿倒映著無盡的歷史。
歲月長河!
歲月長河在仙界的人心中,幾乎是想都不敢想的東西。因為低境界的人接觸不到,高境界的人雖說能接觸得到,但是涉及時間的後果,便是那一個又一個因果。先不說涉足時間長河所帶來的因果究竟有多麼地可怕,但說你劃開幕布,哪怕只是在歲月長河前瞄了一眼,無論是上游還是下游,都有可能沾染上可怕的因果。往輕了說,可能只會導致本屬於自己的結局提前到來。往重了說,更有可能會有上下游的至強者出手,跨越無數歲月,於此時擊殺你。
但是,此時這抹金光在劃開幕布后,緊接著又是一道金光爆發,金光的目標儼然就是粗壯到難以形容的歲月長河的主流!就好像是小孩用木棒打水,啪的一聲,歲月長河的主流霎時間被金光一分為二,歲月長河上的無數個畫面,就好像是幻燈機突然放到一半,燈片沒有了,投影的畫面戛然而止,定格在某一刻某一個畫面。
時間被截停了!
只要是被歲月長河映射的紀元和宇宙,歷史暫停,定格在這一刻,所有事物暫停演變,停止發展,粒子停止運動。一切都靜止不動了。
突然,一道身影踏足歲月長河的河面,眼中掃過無數畫面,好像在找尋著什麼,更奇怪的是,歷史的停擺彷彿對他不造成任何影響,他依然活動自如!找了一陣子,那道身影嘆息一聲。
「上游果然是沒有嗎。」
說罷,那道身影一步邁出,跨過上游,徑直往下游而去,也就是未來而去。雖然說在歲月長河上行走對於他來說如履平地,但是實際上,在歲月長河上行走,一步一紀元毫不誇張,歲月對於力量的削弱是最為恐怖的。哪怕是仙界中的強者,仙國之主,在一個紀元後,力量都所剩無幾,更別提壽命是否扛得住。如果此時,仙國之主在歲月長河上,邁出一步,就相當於橫跨了一個紀元,若是此人一個紀元後還能活下來,仙力尚存,壽命仍在,那便沒事,只是這一步會讓此人提前進入一個紀元後的狀態,無論是回到現在的時空,還是一個紀元後的時空;若是活不到,這一步,便會直接讓仙國之主剎時隕落在歲月長河上。
但是此刻,這道身影閑庭信步,一步又一步走向下游,眼睛依然在無數個畫面上掃視,尋找著什麼。
「居然在這個時空?怎麼可能?」那道身影疑惑開口。看著這個屬於這個時空的一個個畫面,陷入了沉思。
突然,好像是感覺到了什麼,那道身影驀然回頭,抬手一捏,一杠長槍就被其穩穩地握在手心。眼中精芒一閃,那杠長槍轟然破碎,劃為光雨,灑落在河面上。長槍破碎,那道身影再次單手負背,眼瞳里金光旺盛,長袍獵獵作響,看著長河上游。
不出一會,一道身影自長河上游緩緩走下。
此人一身銀色鎧甲,銀色的頭髮隨風舞動,手握銀色長槍,仔細一看,長槍槍身上盤繞這一條真龍,光是這一條盤繞著的銀龍,其實力便毫不遜色與如今的仙帝。從其嘴裡吐出的槍尖,更是異常奇怪,槍尖處異常得鈍。鈍到什麼程度,如果一柄鐵鎚和它比鈍,那麼就好像世界最鋒利的劍與鐵鎚比鈍,竟毫無可比性。
「是你,強行截停歲月長河,並且顯化在我那個紀元?」
銀色鎧甲之人冷漠得開口道,但是,若是仔細聽,其語氣中竟然有那麼一絲,,,,興奮?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曾像我這樣踏足歲月長河,但是我覺得,你找的應該就是我。」此番語落,負手而立的身影眸中金光更盛。
「我少年之時,曾被譽為萬古天賦第一人,人人見之莫不俯首。直至有一天,我入一遺迹,其中有一金色足跡。擋我於前,卻讓我不得寸進絲毫。無奈放棄遺迹。直至吾之妻臨產之際,我發現因為吾之肅殺之氣令吾之子尚未出生便已具極道殺氣。若是吾妻產之,必然在吾子出世之時隕落。吾不善醫只善殺伐,故哪怕修為通天,卻依然只能眼睜睜看著悲劇的演變。」
負手而立的身影眉頭一皺。
「直至國師翻閱典籍,得悉上古有一宗門,專化殺伐,度化世間,其鎮派之寶更是能化萬古殺伐。所給吾之地址,便是那金色足跡之處。」
說到這,銀色鎧甲之人的眼神更加犀利,銀芒爆射,槍身抖動。
「但是,哪怕我是萬古第一人,仍無法破開金色足跡絲毫,我能感受到,那件至寶就在足跡之後,於是我拼盡全力攻伐足跡,卻依然無法撼動,我知道,這超越了我現在所能達到的極限,我只好便原地閉關,期望破境拿到至寶,救吾妻兒。」
「終於,待我破入至高之境,一念碎裂足跡,拿到至寶,再入吾國之時,卻已是億年之後,我國不再。了解過後,方知吾妻在吾閉關后苦撐萬年,日日夜夜受殺氣交擊之苦。后再等不了我了便在吾子問世之時難產而死。而由於我的閉關,無人守護都城,被敵攻破,吾子亦然早夭!」
突然,滔天殺意爆發,無數道銀芒向對方激射而去,每一道都能輕易誅殺仙帝。
「所以你將你妻兒之死怪罪於我?未免太可笑了吧!?」銀芒突然在半空炸裂。寸身不得進。
銀色鎧甲之人彷彿沒有聽見一般,再次開口說道:「故吾將槍尖磨平,封藏殺意,以祭奠吾之妻兒!」
一道龍吟悠揚響起,槍『尖』驀然直指對方,歲月長河瞬間暴動,一道銀色勁氣分浪前行,分開歷史與無數世界,直擊對方。
但是和剛剛銀芒的結局一樣,寸身不得進。
突然,負手而立的身影瞳孔一縮,槍尖不知道什麼時候不再圓鈍!取而代之卻是無以倫比得鋒利,直指眉心!
一聲悶哼響起,一道身影倒飛而出。無數道浪花倏得在歲月長河上暴濺開來。
就在這時,一道銀光閃耀,洞穿了浪花裹挾驚天的威勢刺來!
「叮,,,,,,,,」一道及其刺耳的金鐵交鳴響徹在歲月長河之上,要是此時歲月長河沒有被截斷,這道聲音會穿透歷史上所有人的耳朵,顯化在各個紀元。
浪花終於完全落下了,在長河中央,銀色的槍尖此刻正停在半空,被銀甲身影單手握住,呈向前刺狀。但是長槍此時卻動彈不得。
因為一柄血金色的長劍劍尖正抵著長槍的槍尖。劍身金光璀璨,倒映在清澈的河水上。一道白衣身影正單手握柄,右手反握劍柄於在胸前,淡漠得看著銀甲身影。
銀甲男子一點也不驚訝白衣男子能做到這一步,畢竟這可是隨意一個足跡便讓其多年無法寸進絲毫的存在。至少也得是他這個層次也才能做到。
「葉筱。」銀甲男子收回長槍,看著白衣男子說道。
「蕭涯。」白衣男子回應到。
「我要開始全力以赴了。」銀甲男子眼中精芒暴閃。銀色長槍似乎也感應到主人高亢的戰意,一道威嚴無比的龍吟也自長槍爆發出來。
「請便。」蕭涯話音剛落,他四周便突然出現了四條銀龍,銀龍剛一出現,便沖向蕭涯的四肢,張開血盆大口就要咬下去,毫無疑問,一旦被咬住,四肢必然會在短時間內動彈不得。
蕭涯卻只是冷哼一聲,左手隨右手一起握住劍柄,往腳下一插。剎時,血金色的光芒迸發,幾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形成了一道血金色的風暴,一下子便將四條銀龍席捲而入,彈指間,便絞殺乾淨。但是風暴卻也因為能量耗盡散去。
幾乎是風暴散去的一瞬間,一道銀色的拳頭便在蕭涯眼前無限放大。眼看拳頭越來越近,蕭涯卻不躲不避,任由拳頭落在自己臉上。
「嘭!」一道悶哼聲響起,音波炸裂,在蕭涯腳底掀起無數道向外擴散的歲月長河的水慕!
眼看一擊得手,葉筱卻輕咦一聲。驀然轉頭就是一槍,銀芒衝天而起,直接擊向那正在向葉筱劈來的一道劍芒。
金鐵交鳴之聲再次響起,四散的能量自交界處瞬間爆發。
葉筱由於是堪堪抬槍,不如蕭涯蓄力之久。長槍倒卷,葉筱整個人竟在一時間站立不穩。蕭涯眼看時機出現,毫不猶豫地將手中之劍甩飛而出,方向正是葉筱下盤!只見一道金芒掠過,長劍軌道兩旁歲月長河之水被長劍所逸散的能量激其兩道萬丈水牆。要知道,這不是普通的水,這可是歲月長河之水,每一滴水都承載著一段厚重的歷史,莫說僅憑逸散的能量將其激其,就是很多人拼盡全力也無法從河面汲取出一滴,也就是說浪花都翻不起來。
就在長劍離手的霎那,蕭涯身形也模糊了,再次出現時,居然是與長劍同時出現在葉筱身前。葉筱身前突然彈起無數符文,無數道吟唱誦經聲同時響起,彷彿是無數個紀元的人同時雙手畫十,跪在葉筱面前為其祈禱祝福。
一聲巨大無比的轟擊聲驀然爆發,葉筱築起的符文牆僅僅只是支撐了一瞬間,便轟然破碎,碎裂成一道又一道零散的符文,向下墜去。蕭涯也因為突然升起的符文牆,力道受阻,攻勢一頹。
這一系列動作看起來長,但是卻只發生在一秒鐘之內。
蕭涯站穩身形,一隻腳一撐到地面,長劍立刻落入蕭涯手中。握住劍的一瞬間,長劍頓時劍芒暴漲千丈!蕭涯用右腳支持,身形一轉,千丈劍芒便向葉筱橫劈而來。
但此時葉筱與蕭涯之間的距離其實很近,所以,無論怎麼看,此時長千丈的劍芒都是不利於近身戰鬥。
但是,結果很快就揭曉了。由於符文牆為葉筱爭取到了一點時間,葉筱僅僅是喘息了一會,便身化銀色龍影迅速拉開距離。剛剛站穩身形,金色的劍芒已然接近,毫不留情地砍在葉筱身上。
葉筱瞳孔驀然放大,只得提起右臂阻擋。
「嘭!!!」鎧甲破碎的聲音響徹歲月長河,化為碎片射入各個紀元。但是鎧甲破碎,依然不能夠完全擋住,葉筱剎時便倒飛而出,整個人硬生生地墜入歲月長河中,被歲月長河吞沒。
但是蕭涯還沒來得及喘息,突然葉筱墜入歲月長河的地方,一條銀色巨龍一飛衝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咬住蕭涯右臂。蕭涯由於收力不及,被巨龍直接拖入了那段歲月長河所映照的歷史中。
此時,橫擊在歲月長河中央的劍氣能量耗盡卻沒有得到及時補充,緩緩消散。終於,在消散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再也扛不住歲月長河無以倫比的衝擊力,毫無懸念的被其吞噬。
歲月長河重新開始了夜以繼日的奔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