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闖寧王府,煙雨入江湖(2)
雷電劃破了夜空,星陣如珍珠般點綴在紫黑色的夜空中,血與雨的流淌過的痕迹,呼應這天空中崔擦的星辰。這一夜,站在寧王府門前的祈年成為了朝廷口中的亂賊,也成為了鶴慶城裡百姓眼中的英雄。
祈年手握龍騰星繞槍,槍尖的星光與祈年堅毅的目光蓋過了府邸內暗淡的燭光,也蓋過了鶴慶城內百姓的萬家燈火。祈年將槍橫舉起來,槍擊指向那群不知好歹的小兵,一個箭步,一個橫掃,門口的小兵們被祈年殺了個人仰馬翻。祈年完成了人生的首殺。「寧雄在哪?」祈年問向奄奄一息的小兵。
那些從未上過戰場,只懂魚肉百姓的「匪徒」們哪見過這般架勢,他們紛紛賣主求生存,將手指向了整個府邸里最豪華的,最金塊珠礫的豪院里。
祈年大步流星飛了過去,然而,這所院子里的守衛卻遠遠超過了府門口的蝦兵蟹將,毫無疑問,祈年目前的敵人是整個鶴慶軍隊里最傑出,戰鬥力最強的軍隊。百來號人在聽到門口的動靜時,早已整齊有序地排在院中,寧雄對自己尖刀連的戰鬥力極具信心,加之春宵一刻,因此,寧雄放棄了觀賞自己的練兵成果,轉而專心致志投入到美人的懷抱中。
祈年看到這整齊有序的軍隊,內心確實產生過退宿逃避的想法,天下太平的局面持續了兩個世紀之久,邊境之間的小摩擦,早已讓這些嗜血成性的尖刀連士兵饑渴難耐,然今,有人主動自投羅網,士兵們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番,勢必將祈年剁成爛泥。
沒有回頭路!
祈年深知自己早已無路可退,在心裡一個勁的給自己加油,即使自己從來沒有習過一絲武功,即使對面的將士們每天日復一日的操練;即使自己一人一槍,即使對面的壯漢們銀鎧金甲,寶刀玉戟。
沒有回頭路,祈年提著槍,便向他們沖了過去,橫掃、直劈、穿刺,祈年下意識的用著這些槍法里基礎的基礎,他確實沒學過絲毫武學,但條件反射的便用出了這些基礎招式,一板一眼,一停一動,一招一式,有板有眼。絲毫沒有扭捏,絲毫沒有新手該有的樣子,此時此刻的他與早上受到欺負的他判若兩人,現在的實力更與早上的實力相比,如泥雲之別。然而,厲害歸厲害,想要一挑百,必定還是吃力,即使是會武功的高人,也難以應對這些場面,更何況是初出茅廬的祈年尼。這不,帥不過三秒定律立馬出現在了祈年身上。
祈年始終駕馭不了這桿神兵,槍如龍一般直刺敵人時,祈年沒有反應過來,駕馭不了槍上這股慣性,一個踉蹌,幸虧地上沒有尖銳暗器,否則,祈年走不出新手村。許多人看見祈年跌了個狗吃屎,紛紛圍了上去,這圍毆的小場面對於從小挨打的祈年而言那叫一個家常便飯,祈年熟練的在地上翻身打滾,躲過了一刀又一刀的暴擊傷害。機會來了,祈年杵著槍,腰腹發力,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後腳微動,兩腳的位置如同太極中的兩個點,化被動為主動,此時的祈年星光護體,如子龍降臨塵世一般,一個龍抬頭,將面前的七八個小兵挑飛,隨即雙腿發力彈跳,停在空中的小兵成了祈年的墊腳石,一步一飛升,龍騰星繞槍借住天上的星陣,萬道星光從天而降,祈年吼道:「伏龍翔天!」
祈年終身一躍,停在了院內最高的石獅上,佔領了高地,此時的他,居高臨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人當殺人,佛當殺佛。
三分之一柱香過後,院內的尖刀連橫七豎八的躺在院子內的給個角落。祈年用袖口抹乾凈了自己滿臉的血水與雨水。是的,祈年做到了,一人一槍戰一連,他的實力已到江湖中的小二品,然而此時此刻,房內歡淫的寧雄通過服藥,嗜血早已是虛一品。
蜉蝣撼大樹,吾輩不言棄。
祈年一腳踢開寧雄的房門,十多盞黯淡的紅燭下,率先映到祈年眼睛里的即使一番少兒不宜的畫面,或許祈年這二十年來受過最嚴重的傷便來自於此吧。只見寧雄真在以成年人的方式,欺負著這位初長成的姑娘。
寧雄看到祈年破門而入,大驚失色,但因用力過猛,「寶劍」無法出鞘,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問道:「你?怎麼進來的?」
祈年槍指著寧雄,咬牙含淚「畜生!小爺這就去了你的穢根。」一槍划向空氣,空波如一把利刃,割斷了寧雄的花大時間大力氣保養的法器。
寧雄疼的那是一個滿地打滾,鮮血布滿了雙腿,彷彿穿著一條大紅色的秋褲。寧雄在疼痛中,使出渾身解數,利用自身真氣,運氣,納氣,傷口迅速癒合,然而失去的東西始終是失去了。
就在寧雄療傷的期間,祈年斯下門帘,包裹住了包子姑娘,「多謝祈年出手相助。」包子姑娘淚眼汪汪的看著祈年。
祈年將頭扭過一邊「包子姑娘,你先早個地方躲起來,我同這位牲口做個了斷。」
祈年提著龍騰星繞槍,一道斬空破直劈寧雄,寧雄一甩袖子,揮出同樣的斬空破,兩道斬空破撞了個滿懷,產生了劇烈的爆炸,祈年被這道能量推到在地。然而寧雄如青松般在原地屹立不倒。
寧雄提著寶劍指向祈年,「看不出來嗎,你這個小乞丐居然會點三腳貓的功夫,不過我可比門口的那些蝦兵蟹將強了不止一個次元,就你?還想搞點英雄救美的情節,醒醒吧,做英雄可以你,做死英雄這就划不來了。」
談話間,寧雄直刺祈年。千鈞一髮之際,祈年用臉做了一個后滾翻,躲過了這致命一擊,用槍支撐著地,雙腿發力。寧雄用臉結結實實的吃了一記側踢,雙方早已鼻青臉腫,你一擊,我一刀,你一劈,我一刺,雙方打得難捨難分,這註定是一場持久戰。
雨,紛紛揚揚下了一整夜,祈年雖年輕,加之在庭院里的一挑百,體力早已不敵整日泡在沙場點兵的寧雄,兩個時辰后,祈年早已沒了力氣,依靠著自己的毅力,艱難的站在原地。
寧雄微微一笑,劍離祈年的咽喉僅有一寸的距離,「小乞丐,不錯嗎?居然和虛一品的我打了這麼久,老夫今夜心情不錯,你把那個臭三八喊過來,我讓你死得痛快點。」
老當益壯的寧雄如那商紂王一般,法力無邊,真不知腎虛為何物。
祈年傻傻的跪在原地,雙腿直哆嗦,實話實說,這是祈年二十年來第一次感受到來自死亡的威脅,
「快,喊來呀?怎麼,給臉不要臉了是吧,那好!」寧雄將真氣聚於劍鋒,屋內如冰天雪地一般,三九寒天,讓人凍得直哆嗦。
但這又如何,吾有向天之志。
祈年勇入寧王府,以一殺百,精疲力盡站寧雄,奈時運不齊,命途多舛。寧雄劍指祈年,欲問斬祈年,命懸一線。
「小子,敢在本王府里如此囂張的,你是唯一一個,可惜那天妒英才,真後悔昨天下午放過你,既然怎麼想死,那我便成全你。」寧雄一劍刺向了在原地苟延饞喘的祈年。
一抹鮮血,在空中綻放。
「還是太膽小了,我!還是缺乏那股勇氣,也許我並不適合,對不起!老神仙!辜負你了!或許我這人生二十載,可能也就這樣了吧,永別人間,下次不會再來了。」祈年閉上雙眼,準備和向這庸庸碌碌的世界好好道別,突然感覺自己的胸口沉重了許多,懷裡的感覺似曾相識,睜眼一看,一名年輕,柔弱的女子在他的懷裡綻放。
是包子姑娘為祈年擋住了這致命一擊,鮮血緩緩流下來,渲染了大地,染紅了天空,染紅了祈年的雙眼。
「祈年,是我對不住你,謝謝你,讓我能開心的度過這十來年,我很懷念當初在街頭賣包子的歲月,原來那個被萬人嫌棄,被官兵侮辱的小乞丐竟能挑戰魔王,或許天下真需要向你這樣的擔當吧,今天,我先走了,希望萬事太平,萬家燈火能由你來創造推翻這昏暗的世界吧,祈年。」包子姑娘用沾滿鮮血的雙手輕輕撫摸這祈年的臉。
「祈年,我知道你喜歡我對吧?其實我多想和你用一生換一頭白髮,祈年,謝謝的所作所為,別忘記我。我愛你。」包子姑娘原本帶有血絲的臉失去了血色,變得慘白,是的,包子姑娘走了,包子姑娘最後在祈年堅實的臂膀里走了。
祈年跪在一言不發,他知道是自己的無能,是自己的懦弱害死了包子姑娘,情竇初開,美景難留,也許得不到的東西,錯過的人註定是件好事,或許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後,你曾經的渴望被歲月蹂躪得面目全非,或許,你不在如少年那般模樣,不再有年少那般渴望,但是這卻是你的記憶,你最美好的記憶。大丈夫立於天地間,當懂捨棄,當懂回憶,當懂守護,或許曾經照亮自己的那絲白月光在自己的眼前黯淡下去,或許這絲白月光並沒有現實世界那般皎潔,但這絲白月光真的真的照亮了自己前行的道路。回首過往,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卻有鴻鵠之志,南飛的雁會在哪裡停歇,我們無從知曉答案,但他們的心裡也是那美妙的南海,鵬非南海不就。或許卻是該為這窩囊的二十年畫個圓滿的句號了吧。
祈年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用盡全身上下所有力氣,吼道:「你寧雄,在位期間魚肉百姓,禍亂一方,鶴慶城裡有多少百姓是因為你家破人亡,又有多少人是因為你妻離子散,更有多少人是因為你而死,然而你卻在這裡夜夜笙歌,酒池肉林。這人間本不壞,這塵寰本沒多少痛苦哀嚎,卻因為有你這樣的官員,今天,我祈年便要換鶴慶一方太平。」
熠熠星光,擊散黑夜。
祈年拿著槍衝殺了過去,一條龍環繞這祈年,這一刻祈年由小二品突飛到了正二品,一步之差你,實力便以不同往日,現今,祈年擁有那以小博大的正氣,一點浩然氣,千里快哉風。江湖內,那些有點權力,財力,會耍點三腳貓功夫的人再也沒有資本嘲諷祈年。
一衝,二刺,三劈,四揮,尋返往複,祈年越戰越精神,越戰越有力。斗者的意志,勇者的毅力,這一刻,祈年早已不再畏首畏尾,早已不再瞻前顧後。
「再下祈年,請狗官下地獄!」祈年一套連招下去,寧雄早已沒有力氣反駁,早已遍體凌傷。
一衝,二刺,三劈,四揮。寧雄倒在了屋子的正中間,祈年抱著包子姑娘冰冷的身體,徑直走出了寧王府,一揮槍,屋子裡亮著的燭火倒了下來,熊熊大火圍住了寧雄的豪宅。
時下,千千萬萬小兵,早已將寧王府圍得水泄不通。祈年挺直腰板,用銳利的眼神掃了在場的所有人,將士們紛紛後退,讓出了路。待祈年走遠后,將士們一窩蜂的衝進了寧王府,由於剛才的激戰,府里的奴僕們早已逃散,寧王府已成一座空宅。只留下大火與寧雄冰冷的屍體。
祈年抱著包子姑娘慢慢走向了縣衙,駐軍司令寧雄一死,新上任的縣長,也就是包子姑娘的父親——老李再也沒有那麼多的顧慮,他悄咪咪的派人接入府的祈年。
一入府邸,披麻戴孝的老李噗通跪在了祈年的身前,長跪不起,祈年沒有理會他,賣女求榮,無論老李表現得如何好,都不能被祈年原諒。
祈年將包子姑娘的屍體,放在了老李精心為包子姑娘準備的房內,走了出去,老李跪在地上想要發話,祈年先開口道:「朝廷的人很快就會過來查這件事情了,寧家那群狗也馬上來了,希望你好自為之,此外要是你敢魚肉這做城裡的百姓,我回來后,必定給你碎屍萬段。」
「祈年少俠,這是要去哪裡?」老李問道。
祈年沒有理會,徑直走了出縣衙。
立秋的雨水斷斷續續下了一夜,這雨似乎洗刷了鶴慶城裡所有的骯張,洗凈了多少無辜的血漬。雨兒深知自己洗刷了這一切,慢慢的小了起來,一家的煙囪冒出了細小的白煙,僅接著第二家,第三家,第四家……心靈手巧的婦人開始燒火做飯,用食物來問候著嶄新的一天。
武當山方向的雨與煙相互交織在一起,空氣清新,讓人心曠神怡,寵辱皆忘。祈年來到南山崖邊,遠眺鶴慶的全貌,揮一揮衣袖,喊到:「保重!鶴慶城!」隨後祈年向著山的深處走去,「那就去武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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