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擦肩

高中開學的前一天晚上，趙媽媽正在忙著幫趙景言檢查東西，主要是看看還缺不缺什麼，好提前查缺補漏。

趙景言看著趙媽媽在那裡東看看西瞅瞅的，忙活半天了。

趙景言：「媽，您歇一會兒吧。」

趙媽媽：「媽不累，再給你好好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忘記帶的。」

趙景言：「媽，真不用帶這麼多東西，如果缺什麼，周六周日我會回來取的。」

趙媽媽：「那多麻煩啊，學校離家裡也不近，你來回一趟多浪費時間啊。」

趙景言：「不浪費，正好回家裡吃您做的菜！」

趙媽媽坐下，笑著：「小饞貓，你要是想吃，媽媽就給你做好了，讓你爸給你送過去！」

趙景言：「媽，不用那麼麻煩，我回來吃，不用爸去送。」

趙媽媽：「好，這是你第一次一個人在學校里住宿，要是有什麼不適應的，一定要和媽媽說。」

趙景言：「媽，您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趙媽媽欣慰的點點頭，慈祥的笑著。

黎梨最後還是答應了周何安提出的讓她住宿的建議，唯一遺憾的是她得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她的寶貝們了——那些書櫃裡面的漫畫書。因為她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會回來一次，所以就讓小舅給她換了一個大的書櫃，這樣，這些寶貝就不會因為長時間無人理睬而落滿灰塵了。

小舅：「明天早上，我送你去學校！」

黎梨：「啊？你會開車了？！」黎梨一臉不可置信地問。

小舅：「不會，但是有人會啊！」周何安說道。

黎梨：「……」

所以第二天開學的早晨，站在門外按響門鈴的許慕，是第一次見到周何安的外甥女，黎梨。

周何安正在做飯，急忙關了火，去給他開門。

打開門的一瞬間，周何安就看見了西裝革履的許慕，沒忍住，笑了出來。

許慕：「你笑什麼？」

周何安：「沒什麼，你自己換鞋進來吧，我廚房還做著早餐呢！」

剛說完，準備回廚房的周何安，被許慕一拉，撞進了他的懷裡。

許慕吻了上去，周何安對於這個猝不及防的吻，嚇了一跳，想要推開他，許慕把溫熱的氣息都噴洒在了他的耳蝸里。

許慕低沉暗啞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我想你了。」

周何安推開他，他怕被黎梨看到：「別鬧，我還得做早飯呢。」

許慕笑：「那等回家，我們再繼續！」

周何安不想理他這個話題，轉身往廚房走去。

其實剛才門鈴響的時候，黎梨就已經醒了，她本來是想去個衛生間的，但是在她踏出房間的那一步的時候，模模糊糊的看見了她小舅和小舅媽的親密，為了避免雙方尷尬，她立即退回了房間里。直到，她感覺到他小舅回到廚房了，她才平復自己的心情，當作什麼都沒有看到和發生的樣子，走出房間。

徑直去了衛生間里洗漱，周何安把做好的東西放在盤子里，許慕端到外面的桌子上。他脫掉了西裝外套，只穿一件襯衫打著領帶。

黎梨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早飯已經做好了。

黎梨自然的打招呼：「小舅媽，早上好！」

許慕愣了一下，咳了咳：「你好！我是許慕！」

黎梨：「嗯，那你和我小舅一樣叫我名字就好，我叫黎梨。」

許慕：「嗯。」

三個人坐下吃飯，真是像極了一家三口。

趙景言和趙景依一起坐在桌子旁邊吃早飯，為什麼趙景依起這麼早？是因為她想去送哥哥上學。

趙爸爸和趙媽媽今天請了一天的假，送趙景言去學校上學。

趙媽媽又開始叮囑：「言言，你少什麼東西一定要給家裡打電話，沒有生活費的話更要說，我讓你爸給你送過去。」

趙景言：「我知道了，媽。」

趙爸爸：「行了，他都上高中了，不是小孩子了，你就別總操這些沒用的心了！」

趙媽媽瞪了他一眼，趙爸爸便不再說話了。

吃完飯，就開始把行李和需要的東西搬到了車子的後備箱里，放好。

趙景言坐在副駕駛座位上，趙媽媽和趙景依坐在後面，趙爸爸開車，一家四口出發，目的地是趙景言的高中學校。

另一邊，黎梨的東西也放在了車上，周何安坐在副駕駛座上，黎梨則識趣的坐到了後面。

黎梨心裡忽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那就是，駕駛座上和副駕駛座上，坐著的是她的爸爸媽媽，簡直是太應景了。

今天是新生開學日，雖然高二和高三的學生還沒有返校，但是只看高一的學生，學校里就已經人山人海了。

趙景言看了自己所在的班級，還有住宿的地方，一家人就先去了他的宿舍，宿舍裡面的人也不少，還有很多來送孩子的家長。

趙景言住在二樓最裡面的寢室，寢室門號是204，打開寢室門的那一刻，趙景言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楊凱。

楊凱興奮地說道：「言哥，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半天了！」

趙景言：「等我幹什麼？」

楊凱：「當然是等你一起去教室啊！」

楊凱看見了趙景言後面的趙爸爸和趙媽媽還有趙景依，熱情的禮貌的打招呼：「叔叔阿姨好！小依依你好啊！」

趙爸爸和趙媽媽點點頭，示意回應。

趙景依：「你也好。」

楊凱捏了捏趙景依的臉笑著說：「小依依真是越來越可愛了！」

趙景依拍掉他的手，揉揉自己的小臉。

趙景言開始收拾自己的床鋪，一個寢室里一共是四個床鋪，都是上下床鋪，寢室中間有一張長長的大桌子，進門口的左邊有一排柜子，一共四個長櫃，每人一個。

趙爸爸和趙媽媽幫趙景言收拾好之後就離開了。

另一邊，兩個大男人進入女生的宿舍，所有女生的目光就一直聚集在他們的身上了。

有幾個女生興奮地：「你看那個穿西裝的！也太帥了吧！」

另一些女生：「旁邊那個更帥好嗎？！有一種病嬌的魅惑，像是從漫畫里走出來的一樣，多帶感啊！」

黎梨心裡想：這都是些什麼妖魔鬼怪啊！

兩個大男人跟著黎梨進了她的寢室，巧合的是，黎梨的寢室號也是204。

不同的是，寢室里的人來的都比較早，她們收拾好東西之後就去教室了，所以現下寢室里只有她們三個人。

周何安：「衣服都幫你放在柜子里了，多給你帶了一些衣掛，你洗衣服的時候應該可以用的上。還有，鞋子都給你放在柜子下面了，到時候自己注意看一下。」

黎梨：「好的，我知道了。」

許慕也幫黎梨把床鋪鋪好了，他看了看應該都差不多了。

許慕：「應該差不多了，該去教室了吧！」

周何安：「走吧，一起出去！」

楊凱：「言哥，咱們該去教室了！」

趙景言：「嗯，走吧。」

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相鄰，等趙景言和楊凱出來的時候，正好黎梨、周何安和許慕也出來了，她們三個人就在他們兩個的前面不遠處走著。

到教學樓樓下的時候，黎梨和小舅、許慕告了別，自己一個人上樓，就在她們告別的時候，趙景言和楊凱走在了她的前面。

教室門口班主任手裡拿著學生名單，每一個新生來報道都要簽上自己的名字。

趙景言和楊凱禮貌的問好：「老師好！」

班主任笑著：「你們好！歡迎你們來到高一七班！在對應的名字後面簽上你們的名字，就可以進去了。」

趙景言：「好的，謝謝老師！」

兩個人剛進去的時候，正好黎梨過來了，她簽完字，進入到教室里的時候，已經沒有多少座位了，她就隨便坐了。

等到所有的學生都來齊了之後，班主任手裡拿著名單進來了，滿滿的一張紙上有班級所有人的簽名。

班主任：「好了，大家先靜一靜！」

聽到老師的話，大家都閉上了嘴，安靜地看著他。

班主任：「首先，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王重遠，手機號碼是……，你們可以記一下，如果有什麼事情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我會盡量幫你們處理。除了班主任這個頭銜，我還擔任大家的化學教學。很高興可以和大家建立友好的師生關係，接下來我希望能陪伴著大家一起迎接你們的高中生活！」

高中生活，即將開始！

王重遠看著前面堆著的幾大摞書說道：「接下來先找幾位同學幫大家把前面的書發下去，然後同學們可以輪流做個自我介紹！」

隨後，上來了很多位同學，開始井井有條的發著書。因為趙景言和楊凱是坐在最後一排，所以他們倆誰也沒有出去幫忙，因為出去的同學簡直是太多了。

每發過來一本書，趙景言都要說一句「謝謝」，而有的同學會回以一句「不客氣」，也有的同學一句話也不說，放下就走了。

楊凱一邊翻著書一邊說道：「我是真沒想到，才高一就要學這麼多本書，那一天得多累啊！？」

趙景言：「慢慢學，總能學完的。」

楊凱：「也是，要不然教育局也不會這樣規定了。」

趙景言：「嗯。」

同學們陸續地把自己手中的書都發完了，王重遠接著說：「一些需要大家注意的事情，我都已經貼在前面黑板上了，大家一會兒可以自行過來看一下！好了，下面，我們就來進行最重要的一步，那就是自我介紹了，就先從右邊靠窗戶的同學開始，好不好！？」

靠窗戶那邊的男同學走上講台，介紹著自己的名字以及愛好，然後一個接著一個。當趙景言從教室的最後面一步一步地走到講台上的時候，大家的目光都隨著他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向前。

趙景言已經有一米八的個子了，站在人群之中，本來就很出眾了，沒想到他一個人站在講台上，竟然更加的出挑。

趙景言臉上帶著微笑：「大家好，我叫趙景言，趙錢孫李的趙，風景的景，語言的言，愛好是打籃球，希望接下來的時光大家可以多多關照，謝謝大家！」

說完，就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剛才聽到趙景言的自我介紹，黎梨就已經注意到他了，她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他，一時卻又想不起來。

下一個自我介紹的是楊凱：「大家好，我是楊凱，我的愛好也是打籃球，大家應該有會玩兒的吧，沒事兒的時候可以一起打啊！最後一句，我和剛才那位帥哥是初中同學，有想追他的可以來找我，我一定給大家開後門！」

同學們都哈哈大笑，王重遠也笑了，這就是青春啊，年輕真好！

趙景言已經習慣了楊凱這個樣子宣傳他，那是因為他根本就不在意別人的目光！

接下來，大家繼續介紹自己。最後一位，是黎梨。

當黎梨站在講台上的時候，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

她沒有絲毫的緊張：「你們好，我叫黎梨，黎明的黎，梨花的梨。喜歡漫畫，謝謝大家！」

黎梨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坐好了。

趙景言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哪裡見過她，但是好像又想不起來了。

王重遠最後一次叮囑同學們：「好了，今天就先到這裡了，大家記得看看前面的注意事項，還有，別忘了明天上午七點上早自習，都別遲到了。我看看是誰第一天上課就遲到的！？」

王重遠離開教室，同學們一邊收拾自己的東西，一邊有說有笑的，然後陸續離開的時候都會看一眼貼在黑板上的那幾張紙。

紙上的內容，主要是上課的時間，還有一些校規等等，都是需要注意的。

黎梨只大概看了一眼，便背著書包離開了。

趙景言和楊凱是最後一個走的，鎖好門就離開了。

兩個人回到宿舍，放好東西，趙景言才剛坐下。

楊凱就迫不及待地說道：「言哥，走啊，出去吃飯啊！」

趙景言：「嗯，走吧！」

兩個人來到食堂，食堂雖然只有一層，但還算是夠大了，兩個人看著人山人海的食堂，毅然決然的選擇了放棄。

趙景言轉身：「走吧，去外面吃！」

楊凱緊跟上趙景言的步伐，兩個人出了學校找了一家麵館。

寢室里，黎梨正在收拾自己桌子上的東西。

上鋪的女生是她的同班同學也是她的室友，叫簡云云，是一個很好的女孩。旁邊那兩個女生已經出去吃飯了，寢室里就剩下她們兩個人了。

簡云云下床，試探性地問道：「你餓不餓？要不然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黎梨停下手中的東西，抬手看了一眼手錶，都快十二點了，也確實有一些餓了。

黎梨微笑：「我還真餓了。」

簡云云也笑著：「那我們先去吃飯吧！」

黎梨：「嗯。」

兩個人收拾好東西，鎖好寢室的門，然後離開了。

黎梨剛要往食堂的方向走，就被簡云云拉住了。

黎梨奇怪：「怎麼了？」

簡云云：「不用去食堂了，這個時間點，人肯定特別多！」

黎梨：「那我們……」

簡云云：「去外面吃吧。」

黎梨：「也好。」

趙景言和楊凱吃完面離開之後，黎梨和簡云云就來了，恰巧她們二人坐的位置就是剛剛趙景言和楊凱坐的位置，只是她們連面都沒有碰到，卻只是在時空之中擦肩而過了！

服務員走過來，遞出菜單：「這是菜單，你們可以看一下！」

黎梨接過來：「好的，謝謝！」

服務員：「不客氣！」

簡云云問道：「黎梨，你想吃哪種面啊？」

黎梨：「我想吃這個擔擔麵，你呢？」

簡云云：「我要吃這個刀削麵。」

服務員：「好的，二位請稍等一下！」

黎梨禮貌的：「好的。」

簡云云：「聽別人說，這家麵館的面很好吃，所以今天就想來嘗嘗看了！」

黎梨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聽說？你家住在這附近嗎？」

簡云云真是一不小心說漏了嘴，她尷尬的回答：「嗯，其實我從上小學開始到現在一直都住在這附近。」

黎梨疑惑：「你家離學校這麼近，那你為什麼還要住校呢？」

簡云云突然有一些傷感：「說出來，你可能都不會相信。」

黎梨知道自己大概是問了不該問的，但是她突然想做一個傾聽者：「沒關係，你說吧，我信你。」

簡云云聽到黎梨說的那麼肯定，心裡生出一股暖意。

簡云云：「其實我還有一個比我小很多的弟弟，從他出生開始到現在，父母對於他的偏愛遠遠超出正常人能理解的範圍。他們的重男輕女，讓我的世界一片灰暗，所以，現在上了高中，我想從那個家裡脫離出來，我想活在陽光之下，因為這樣真的很溫暖。」

黎梨有一些感觸，更多的是心疼吧。

黎梨：「現在，你長大了，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但是這些還遠遠不夠，其實你還可以做更多。」

簡云云明白黎梨說的是什麼意思：「嗯，我知道。」

服務員把面端上來：「你們的面好了，請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