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覺夢醒，許戀懨懨地睜開了眼睛。

這一覺睡得不太舒服，大概是昨天出了那件事所以情緒起伏比較大，之後又是被凍了很久，現在她只覺得渾身都疼，頭也暈暈的，整個人都不太好。

在床上賴了好一會許戀才坐了起來，看了眼時間，才七點半。

她起身照鏡子。

背後果然腫起了一大片，穿Bra都疼得不行，根本不能扣上搭扣，於是許戀穿了件胸前帶軟墊的白色小弔帶，下半身穿一條內褲就去衛生間洗漱了。

梳洗完畢后隨意地泡了杯燕麥當早飯，喝完許戀就開始了今天的工作。

幸好快入秋了，新進的衣服也沒什麼露腿或者露背的了。

許戀難得不顧形象地呲著牙套上一件嫩黃色的衛衣——傷在背後真不太方便，衣服脫脫穿穿地老是扯到，許戀的眼角都紅了。

穿好衛衣，許戀又套上了一條白底帶貓爪圖案的絲襪，再穿上一雙襯得腿修長白皙的黑色帆布鞋，然後她把窗帘拉開讓光透進來，拿起裝著花束的玻璃瓶裝點背景，開始站在鏡子前自拍。

許戀家裡開了個服裝店。

店位置在城西，離西岩街比較遠，在中心圈的邊緣位置，租金挺貴但是不會像市中心一樣高的離譜。

店裡主要賣時新的服裝鞋子，每身衣服都只進一兩套，最多不超過三套，如果客戶有更多的需求才會加訂。店裡衣服的價格也不是很貴，一般的都在兩百到八百之間，等快入冬的時候會開始進一些大衣羊絨衣服之類，那些衣服會貴一點，但也都在三四千以內，一般的小資過年時候還是很願意為自己添置一件好點兒的衣服的。

店裡主要是許戀的媽媽看著。

一開始的時候生意不太好，因為賣服裝的店實在太多了，某寶又有無數商家，再加上她們家店的位置一般，一個月賺個租金錢都勉勉強強的。

等許戀開始抽條了情況才變好了起來——許戀發育得早，十一歲的時候就來了初潮，之後個子就開始拔高，胸脯和屁股都很快鼓了起來。

大概是因為家庭關係，許戀很早熟，許戀媽媽開店起就會點兒幫忙了，之後更是做起了店裡的模特，畢竟她身材模樣都很不錯。

她們家服裝店裡的衣服都不是某寶爆款，即使某寶上有差不多的，但是也找不到完全一模一樣的，因為進貨渠道不同，她們進的衣服都不是大批量生產的。

許戀想法多，正好也趕上了一波微商的潮流。

很多人在網上買衣服雖然會因為模特圖片好看點進去，但卻不會只因為圖片好看就買單，因為他們知道，那圖肯定是P而又P的圖，所以大家更愛看買家秀。

許戀要做的就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買家秀——商家自拍買家秀。

新進到店裡的衣服都會被店裡的小妹送過來，許戀一身一身搭配試穿，然後用手機對著鏡子里的自己拍照，拿在眼前的手機會遮掉她的臉，所以看照片的人更多的就會關注她身上的衣服和穿搭。

每身衣服拍兩到四張圖，不加任何PS，手機自帶的濾鏡美顏也都被許戀關掉了。除了身材，衣服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上身效果什麼樣也就是什麼樣。她每次拍完圖都會上傳到微信朋友圈——服裝店的微信是另外註冊的，加的都是來買過衣服或是客戶推薦的人。

雖然會刷屏，但確實反響很不錯，再加上許戀家衣服質量不錯，很多老顧客還有其他省市的都直接就在微信下單，讓他們直接把衣服寄過去。

許戀眼光很好，每次衣服搭配的都很好看，有些穿搭困難患者會選擇直接買一身跟許戀照片里一模一樣的，免得自己還要頭疼搭什麼衣服。

就這樣，積累了好幾年，她們家微信里的客戶也有了兩千多人，雖然店鋪只有十五平米，但是生意真的挺好，日營業額一般都在一萬左右。

這麼一算，扣掉成本房屋租金人工費，許戀家的服裝店一個月也還能有三萬的純利潤，對於一般的家庭來說一個月三萬，一年差不多三十多萬已經算是很不錯了，但是……許戀就讀的是菲爾丁。

菲爾丁公學是C市有名的私立高中，或者說，貴族高中。

學費出了名的昂貴，一年學費就是二十萬，和學費同樣出名的就是學校里各種各樣的人脈關係——裡面匯聚了C市很多上層人家的孩子。

許戀進這所學校的目的確實不太純。

——她想成為上層人。

她想帶著母親一起進入上流社會，到哪兒都受人尊重，被人仰著脖子看，也讓某個道貌岸然的男人知道，是他配不上她的媽媽，而不是她們見不得人。

換了好幾身衣服后許戀實在疼得忍不住了，她脫下了衣服坐在床上，拿起手機。

「喂，媽媽。」

「誒，小戀。」

「照片已經發過去了，今天先發這些，下午讓小妹把上個月沒賣掉的都統計給我，我想想辦法，再過不久就是雙十一，可以趁活動盡量多出掉一些。」

「好的。小戀啊，你腿上怎麼樣了？好點兒了嗎？」

「腫了，就是看著有點嚇人，其實不怎麼疼了。」

「那就好，拿藥酒多揉揉，化瘀了好得快。」

「好呢，媽媽我知道了。」

又說了幾句，然後許戀就掛掉了電話。

她和媽媽不住在一起。

店裡生意很忙，離家也遠，一直來來去去去不方便，所以許媽媽就乾脆住在了店裡，店裡面放了個寬闊的長沙發，睡著還算舒服。

另一個原因，是因為許戀有了鍾璟。

許母知道女兒在做什麼。

每次許戀看著許母欲言又止的樣子就想哭，但她忍住了，每次都告訴媽媽：「媽媽，我心裡有數的，這是我想要的，所以你一定要支持我。」

這個善良到懦弱的女人總是把一切怪在自己頭上。

她覺得是自己的軟弱和無能才讓自己的女兒要這麼辛苦，小小的年紀就要比一般孩子想得更多。可是她已經習慣了順從他人，被人領導，所以她也不敢管女兒，只是更加努力地把店裡的生意做好。

許戀的母親是個可憐又可悲的女人。

年輕的時候被花花公子的三言兩語欺騙，早早地就成了見不得人的小三，自己還沒長大呢就成了孩子的母親，最後被男人一腳踹開，只能和女兒相依為命。

小時候的許戀膽小的不行，她很怕她的生父，所以每次那個男人只要過來許母都會讓女兒去隔壁家。

她們隔壁住著的是一對退休的老夫妻和他們的孫子，那個男孩比許戀大三歲，雖然皮但總是會護著許戀，所以許母對他也很放心。

但是許母不知道的是，許戀和其他孩子不一樣。

她畏懼而又嚮往父親寬闊的胸懷，所以每次生父來的時候她都會躲在隔壁小哥哥那兒，躲進他的懷裡。

偶有一次，她發了燒睡得沉，許母看她沒醒就沒趕她過去。

那天她站在門外面，從門縫裡偷偷地看著自己的父母。

那個男人很壯，肌肉發達，被他壓在身下的母親柔弱無比，那壓抑的尖叫和低吼刺激了處在青春懵懂期的許戀。

她看了一會才慌張地離開，跑去了隔壁小哥哥那兒。和往常一樣她撲進了小哥哥的懷裡，只不過和以往不一樣的是，她抬頭親了小哥哥。

用小哥哥的話來說就是，許戀是個天生懂得勾引人的妖精。

兩個人都處在春心萌動的年紀，所以那天他們毫無疑問地嘗了禁果。

有了一次，之後就會有無數次。許戀覺得自己壞掉了，比起班裡胸大的女生恨不得天天含著胸、談起性臉會羞得通紅的樣子，她對性的態度直白而熱衷。

她喜歡被男人緊緊地摟在懷裡，肌膚相貼，被親吻，被撫觸，被填滿，她喜歡把自己整個蜷縮在男人的懷中，這讓她覺得非常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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