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大限之日
很快,時間就來到了十五日之限的最後一日。
太陽照常升起又按時落下,夜晚我坐在搖椅上,眼睛片刻不離的盯著牆上的時鐘。
只要渡過今晚十二點,絕煞留在我身上的死亡契約就失效了!
滴答滴答...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馬上就到倒計時!
十分鐘、五分鐘、一分鐘...
只差最後一分鐘了!
我激動得快要跳起來,師傅也終於從他的房間里走出來,我們一起見證這最後的一分鐘。
沒人發出聲音,整個鋪子異常安靜。
滴答..只聽見指針轉動的聲音。
還有三十秒。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
就在我以為穩了,自己這條小命還能再多活幾年的時候,哐啷一聲,緊閉的窗戶不知為何被吹開,玻璃狠狠地砸在木板上。
旋即一股陰風夾雜著刺骨的寒氣襲了進來,我渾身猛地一顫,打了個哆嗦,刺骨的寒意攀上背脊,汗毛瞬間倒立。
我立即意識到,不好!
果然,隨即我就看到在倒計時的最後一秒,掛鐘上的秒針突然歇了菜,取而代之的是迅速變化的符咒。
原本鮮艷的硃砂印記,迅速被瀰漫開來的腐爛氣息所取代。
那股熟悉的水腥味,越來越濃。
突然!
鋪子大門上的鎖不知怎麼的,莫名其妙地掉了下來。
大門緩緩張開一道縫隙,旋即一隻蒼白駭人的手出現在門上。
遭了,我驚恐地扭頭看向師傅,原本以為那邪祟會放過我,沒成想他還是來了。
怎麼辦?
我向師傅求救,師傅眉頭一緊,迅速端起神龕上的香爐,拔出殘香然後朝大門處一潑。
香灰潑灑在地上形成一道防線,這是常年供奉神靈所產生的香灰,因此具有一定驅邪避晦的作用,同時也是師傅最後做的努力。
剎時,鋪子里的怪異消停了不少,窗戶不晃了,大門處也沒動靜,只是那味道讓我明白邪祟還沒有放棄。
約莫僵持了五六分鐘,就在我稍微鬆懈的時候,一隻腳印突然出現在香灰上!
嘩啦!
我忐忑地盯著前方,根本沒有發現任何東西,眼前的桌椅卻被憑空掀翻在地。
緊接著一連串的腳印與手掌印相繼顯現,一路蔓延到我的方向。
看著地上的印記,我忽然覺得奇怪,這邪祟怎是手腳並用的行走,而且手腳印還那麼小,難不成是個小孩?
容不得我多想,那玩意離我越來越近,同時一股寒意撲面而來的。
我本能的反應是躲避,師傅比我更快。
只見他臉色驟變,手腕一轉迅速抽出了藏在桌子下的銅錢劍,擋在我身前。
滋啦!
很快我就看到銅錢劍上的冒出的黑煙。
這把劍由九九八十一枚銅錢及一條曬制七七四十九天的硃砂繩編織而成,是對付邪祟不可多得的法寶,但在絕煞面前還是顯得沒什麼作用。
不管師傅平時如何苛刻,到了關鍵時候還是只有他不遺餘力地擋在我身前,一手拿著銅錢劍,一手護著我且占且退,最終我們來至黑房間前。
我也想幫忙做點什麼,甚至想到了該如何把它們引出去。
一人做事一人當,畢竟這凶煞是我自己惹的禍,總不能讓它們害了師傅。
可是師傅緊緊我住我的手腕,絕不許我輕舉亂動。
大門處,那渾身濕漉浮腫的女屍也出現了,她低著那張臉,緩步朝我們逼近。
與此同時,燈光閃爍,刺耳的聲音響徹整棟建築。
啊啊啊啊——
我的耳朵被震得生痛,師傅更糟。
他不斷念著咒語與邪祟對抗,結果卻口吐鮮血。
「師傅!」
我大喊道,連忙扶住搖搖欲墜的他。
「沒事。」師傅強做鎮定,抹了一把嘴角的鮮紅,轉身將我拉近了背後的黑房間。
關上門,整個世界彷彿都安靜下來。
明明只有一門之隔,而且是扇木門,但怪聲和腥味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我感覺自己彷彿來到了一個邪祟無法涉足的領域。
只是還沒等我開始高興,師傅就說:「這裡當不了多久。」
也就是說,外面那些東西最終還是會進來,我還是要死。
心再次沉入谷底。
我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情詢問:「師傅你之前不是說還有一個辦法嗎?」
師傅平靜了一下氣息,透過昏暗的燭火他看著我的眼睛說道:「確實還有一個辦法...而且肯定能救你的性命。只是......」
「只是什麼?」我急忙追問。
師傅吸了一口氣,不再隱瞞。
「代價。任何索求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就像凶宅轉運...亦是如此。」
我明白師傅所說的,凶宅轉運索求的是財富、是權勢、是家族氣運,付出的代價是世代供奉著一隻性情不定的凶靈。
但令我沒想到,同時也感到意外的是......作為凶宅轉運的實施者——凶宅中介,在這場交易中也需要付出代價,即供奉更強大的邪靈以避免遭到反噬。
師傅轉動書架上的機關,在我驚訝地眼神中,地上出現了一道暗門。
這道暗門通往幽深黑暗的地下,在師傅的引領下,我懷著忐忑的心情步步向前。
路上師傅終於說出了真相,他並非不願教我凶宅轉運的秘術,只是學習這種秘術必須要有一位邪靈的幫助,否則必遭天譴。
可是一位邪靈只會與一個中介簽訂契約。
他原本打算在自己行將就木之前,再教授我秘術,沒想到我卻偷偷自學還闖出如此大禍。
越往地下深處,周身的氣息就越陰冷。
穿過一條約莫四五米的甬道,我看到面前出現一扇鐵門,鐵門兩側各掛著一盞油燈。
突然樓上傳來異響,我的心也隨之猛地一跳,難道那絕煞闖進來了?
立即抬眼去看師傅,只見師傅的神色非常鎮定,他絲毫不慌不忙地在鐵門前燒了一沓紙錢,接著提起右側的油燈,打開鐵門走了進去。
鐵門內是更幽深的黑暗,他半隻身子在門內,半隻身子在門外,還不忘回頭囑咐我:「跟上。」
我懷著忐忑的心情向前邁步,既好奇師傅供奉的邪靈,內心又不免對其生出恐懼。
走到門口,我忽然覺得這裡怎麼有些熟悉......
好像兒時曾經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