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神秘的負劍男子
次日，未時。
蒼穹頂依舊人聲鼎沸。
四方閣樓間，四宗宗主皆神情自若，完全沒把魔猿的事情放在心上。唯獨御獸宗宗主白狼身邊的林羨耷拉著腦袋，沒有了原先的神氣。
比試台上，身著紫衣的少女與一襲白袍的少年對峙。
少年指尖兩柄短刃在光照下閃爍，一襲白衣更是超凡脫俗。此子便是秀刃門年輕後輩中的天才，名叫周霄塵。
白衣周霄塵看著面前長相姣好的方瑤，心中頓生傾慕。但又想到昨天這位少女徒手震碎御獸靈環的草率之舉，難免可惜，於是淡淡說道：「既然姑娘不使用兵器，那麼在下也與姑娘一樣，徒手即可。」
說著，那兩柄指尖秀刃霎時消失。
周霄塵抬手道：「方瑤姑娘，請！」
吸取昨日教訓的方瑤決心不再莽撞，即便面前這位白衣少年無論是樣貌還是行為舉止都比那林羨要正派太多。她這次並不打算一上來就用「雲海功」，而是匯聚靈氣於腿腳，身形斗轉，在眾人沒有反應過來的剎那，貼在了周霄塵的身後。
紫衣少女在眼前消失，周霄塵神經陡然緊繃，隨後感到後背一陣涼意。
強勁的掌力按在少年的後背，方瑤的指尖靈氣凝結於一點，只聽見砰的一聲，靈氣猶如摧山搗石般炸開。
伴隨著一聲慘叫，周霄塵整個人被推至比試台邊緣，憑藉著蠻力抓住了比試台邊的磐石，險些摔了下去，而他身後的地面則是多了兩道宛若山谷深壑的軌跡。
這是雲海功才能煉化凝聚的掌力！
在場的所有人都為紫衣少女電光火石般的敏捷和接力出掌時的決絕而感到不可思議。就連坐在南閣的雲海殿主歐陽少瑞都沒有想到自己這位女弟子居然能將「雲海功」第一式的匯靈成海運用到如此境地。
「師尊，我認輸！」
原本給人以超凡脫俗印象的秀刃門天才，朝著東閣方向伸手認輸，狼狽不堪。
完顏闕現在倒是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但終究這孩子還是自己的弟子，即使再難堪，也得由他來買單。
「褚長老，速去將霄塵接上來。」
姓褚的老者聞言不說二話，從閣樓飛出，抱起比試台邊緣的周霄塵，一氣呵成，離開地面回到樓上。
方瑤緩緩走到比試台的中央，面朝正北。
現如今她已是名副其實的第二名，只剩下北方閣樓上的青衣少年，那位昨日使得觀天碑光柱衝天的傢伙還未和她一戰。即便師尊告訴她，那個叫陳小漁的靈劍峰弟子，是本就內定的第一。
「我，雲海殿弟子，方瑤。靈劍峰陳小漁，可敢應我一戰？」
從不服輸的少女望著北閣，臉色淡定。這一次她同樣選擇不相信觀天碑，就像決定踏入修行道路時，她不相信世人所說的女子不適合修鍊一樣。
北閣樓上，聽到邀戰陳小漁目瞪口呆，他知道自己逃不過，但是沒想過會這麼快。
原本還想著這三天臨時抱佛腳苦練的三式劍招能在「仙盟大會」的比試上混個倒數第二，總得來說也算不上太丟人。可俯視著比試台中央輕而易舉戰勝兩位同輩天才的紫衣少女，陳小漁還是膽怯地後退了半步。
李青鸞察覺到陳小漁的異樣，側身道：「小漁，有的時候有些事，逃是逃不掉的。」
冰冷的聲音從李青鸞的口中說出，催使著陳小漁往樓梯口走去。
一群人的視線全從紫衣少女的身上移到北閣樓下，彷彿看見一隻耷拉著腦袋的小狗，在眾人異樣的眼光下匿影藏行。
陳小漁就是這隻小狗，無論是現實還是在這個世界。他都只想做一個小透明，過好自己的日子，可是偏偏命運喜歡捉弄凡人。
你越是討厭下雨天，這天就是要不停下雨。
「記住三招劍式，記住瞬間轉移。」
陳小漁站上了比試台，和一襲紫衣，不染纖塵的少女，同在數千修鍊者與四宗宗主長老的矚目下。而他的耳邊則傳來背後長劍的聲音，劍柄上的玉墜就貼著陳小漁發冠的飄帶，在陽光映射下熠熠生輝。
他看向方瑤，抬起左手握住劍柄。
「靈劍峰的觀劍閣弟子喜用劍，看樣子你是觀劍閣弟子。」
見少年極其規範的握劍姿勢，方瑤倒是沒想同先前對戰林羨或周霄塵那樣先發制人，則是好奇這位無論誰都窺視不出半絲氣息，卻能夠衝破觀天碑光柱的傢伙到底是什麼境界來路。
面對方瑤的猜測，陳小漁本能地答道：「不是。」
既然回答不是，那麼這聊天也該到此結束。
方瑤客氣道：「得罪了！」
紫衣少女身形斗轉，如同一隻飛魚，在眾人眨眼瞬間到了陳小漁近前，隨後聚氣於掌對準少年胸口砸去。
雖說是同樣的出掌招式，但是與適才對戰周霄塵的思路完全不同。背面出掌是因為修為境界的絕對壓制，而正面出掌更多的則是試探。
因為入門境正面的一掌，不管是同境界還是低於其境界的修鍊者都可以接下，可如若能夠在接下掌勁過後進行反擊的，則必將高出入門境初期至少一個小境界。
陳小漁一驚，怎麼剛剛還在說得罪，緊接著就出手了？
好在他已經握住了劍柄。
這苦練了三天的刺、斬、點，如今看似還沒有多大用處，但是這三天出劍、合劍的動作他也同樣練了不少。現在他即便是個沒有境界的廢物，出劍的速度也比得上不少入門境的修鍊者。
那柄叫做「陳舟舟」的長劍赫然出鞘，標準的運劍手法將劍身橫在面前，方瑤的這一掌全勁都擊在了劍脊上。
靈氣炸開！陳小漁頓時感覺手腕被掌勁帶動的餘力震到酥麻，但他握劍的手就好像被強力膠水粘住一樣，根本松不開。
同樣，出掌方瑤也感到餘力的波動，身子傾斜著退出去數步，險些摔倒。
這一幕，倒是沒有引起太多人的稀奇，畢竟昨日觀天碑測靈氣境界時，確實沒有人知道使得光柱衝天耀眼的少年到底是什麼實力。
然而，這數千觀戰的修鍊者中有位戴著斗笠的負劍男人，看到這一幕時臉色卻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