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算什麼東西
謝禹不用看也知道,此人應該坐在真正的主位上。
雖然隔著一道不起眼的屏風,但是主位位置頗高,坐在主位上看外面的人,就像是在看一群苦苦掙扎的螻蟻一般。
果然,一道人影緩緩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一身高定的西裝,手中漫不經心地端著紅酒,還算英俊的臉龐上卻看上去異常陰柔。
看到年輕身影之後,圍在江雪瀾身前的幾人瞬間散開,規規矩矩地讓出一條路來,安靜乖巧地如同一群鵪鶉。
原因無他,來人的身份對他們而言實在太恐怖了。
趙鵬!
白城無冕之王,趙家的獨子!
趙鵬理所應當地順著眾人讓開的道路走了過來。
而江雪瀾在看見趙鵬的一剎那,臉色瞬間就變得非常難看。
江氏被官司纏身,別人不知道,她還能不知道嗎?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除了趙家,誰願意去招惹江家?
趙鵬站在江雪瀾的身邊,微微揚起手中的紅酒杯:「喝一杯?」
江雪瀾冷聲道:「我從來不和人渣喝酒。」
半年前趙鵬放出話要追江雪瀾,甚至派了人上門提親。
趙家雖然實力雄厚,但是江家也不弱,因此婉言謝絕。
誰知道,趙鵬是個瘋子!
提親不成的情況下想到了給江雪瀾下藥下三濫手段。
將雪瀾拼盡全力掙扎,在趙鵬的襠下狠狠踢了一腳之後,跌跌撞撞地跑開了。
這件事兒早就成了笑話。
趙鵬打定了主意,今兒不僅要得到江雪瀾的身子,還要當著眾人面狠狠地羞辱她!
將曾經他丟掉的臉面全部拿回來!
趙鵬輕輕一笑:「看來你是不想要江家好了啊。」
「如今江家存亡,就是我們趙家一句話的事情,你這麼不給我面子?」
江雪瀾嬌軀狠狠一震,如今的江家就在存亡之間。
如果在此得罪了趙鵬,江家恐怕要雪上加霜。
雖然心頭憋屈,但是江雪還是咬著牙,接過了紅酒,不情不願地站起身:「敬趙公子。」
趙鵬滿意地笑了笑,雙手搭在謝禹的椅背上:「小兄弟,讓個座?」
謝禹輕輕一聲嗤笑:「我讓了,你敢坐嗎?」
江雪瀾神色一緊,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如今謝禹會跳出來。
當即冷聲道:「趙鵬,不要牽扯外人。」
趙鵬陰柔一笑,眼神可怖,聲音瞬間變冷。
「什麼樣的東西都能被稱作人了?」
趙鵬忽然將手中的紅酒杯砸到了地上,紅酒和玻璃碎片灑了一地。
「你照照自己,看看自己有沒有資格進來?」
陳龍源附和道:「就是,你看看你穿的是什麼玩意兒?」
「就你這不知道從哪個垃圾堆里撿出來的破爛衣物,亮的都能給老子當夜壺的腦袋,就特媽像是個剛放出來的乞丐一樣。」
「你要是跪在街邊給老子磕頭磕舒服了,老子還能給你張百元大鈔,讓你見見世面呢。」
言語極盡刻薄,一定要將謝禹的尊嚴踩在腳下,來討好趙鵬。
說完對著趙鵬諂媚一笑:「趙公子,您看我說的對嗎?」
趙鵬哈哈大笑。
江雪瀾憤怒道:「這是我帶來的人,你們不要太過分。」
趙鵬上下打量一眼江雪瀾,鼻孔中發出一聲輕嗤。
「你算什麼東西?」
說著抬手就要向著江雪瀾的臉上打去!
眾人驚駭,可是卻沒有人敢出聲。
要是論起財富,場中不少人不比趙家差。
要是論起政界影響力,趙家排不到白城的前三。
而趙家之所以能成為白城之中的第一家族,是憑著一位站在他們身後的老者。
古武者!
世上沒人不怕死,這些商人更加不願意不明不白地死在趙家手中。
江雪瀾都已經感受到了眼前手指帶起的微風,閉上了眼睛。
可是這一巴掌卻沒有落在臉上!
謝禹緩緩地站起身來:「趙家?一家痞子罷了。」
「撿了點別人用過的破爛而已,就真覺得自己行了?」
趙鵬臉上的笑容更加陰沉。
十三年前趙家強勢崛起,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依仗的是背後的古武者。
卻鮮少有人知道,趙家靠著謝家遺留的產業踏出了第一步。
謝禹的一句話,好像將趙鵬重新打回到十三年前,只能像個小丑一樣仰望著白城中頂級的富二代,讓他更加瘋狂。
「我怎麼不知道,白城什麼時候出了個比我牛逼的人物?」
謝禹像是扔垃圾一樣將趙鵬的手甩開,隨後從桌上抽出來了一張紙,漫不經心地擦著手。
「現在知道了?」
說著謝禹將手搭在江雪瀾的香肩上,將有些呆愣的江雪瀾扶到椅子上坐下:「安心坐著。」
謝禹擦手的舉動和旁若無人的舉動,瘋狂刺激著趙鵬脆弱的神經。
「白城不允許有這麼牛逼的存在!」
隨著趙鵬的話音落下,一隊保鏢從外面走了進來。
趙鵬狠狠地盯著謝禹。
「給我打,出了事兒老子兜著。」
保鏢們看了眼眶都已經紅的趙鵬一眼,將手中的警戒棍扔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摸出來一把把窄刃長刀來。
場中響起此起彼伏的倒吸涼氣的聲音來。
他們原本以為生死不論只是說說而已,可是看到保安手中的刀來,這才知道趙少認真了。
這個年輕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江雪瀾擔憂地看著謝禹,伸出手不安地拽了拽謝禹的衣角。
她有點後悔帶謝禹來了。
如果只是她一個人,最多折損點面子,卻也能全身而退。
又怎麼會把謝禹的性命給卷進去?
謝禹回頭看了一眼江雪瀾,旁若無人道:「有什麼需求等回去之後都滿足你。」
江雪瀾氣結,怎麼到了這個份上了,謝禹還要調笑她。
不過看著謝禹臉上玩世不恭的笑容,瞬間覺得心中安定了幾分。
耳後忽然有風聲傳來。
不少人不願意看到血流滿地的樣子,悄然將眼睛閉上了。
謝禹轉身,對著窄刃長刀伸出手去,大手一把將窄刃長刀捏住。
血液從刀刃上一滴滴滑落,在地上發出滴答的聲音。
謝禹手中用力,保安只覺得被一股大力一扯,刀已經脫手而出。
謝禹的手掌從刀刃上劃過,鮮血染紅了整把長刀。
謝禹面向趙鵬。
另一隻手抬起來,折下來一截刀尖。
刀尖上殘留的血跡落在地上。
「滴答、滴答」的聲音在落針可聞的大廳中格外清脆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