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執念
晏之潤留給她的只是一道決然的背影。
樓上的晏之潤嫌惡的看著身上被沾染的血跡,將衣服褪去,卻又看到手上的鮮血,走到盥洗台前緩緩洗凈。
有些血水流到了指甲縫隙里,不太好處理,像是不舍與他就此分離。
晏之潤用了洗手液,見還有些沒有乾淨,眉頭皺了皺。
真是——麻煩。
晏之潤洗了澡,換了身清爽的衣服,準備直接去醫院,在經過樓下時,他的目光稍加在方才兩人站立的方向停留。
那裡已經不見任何的血漬,連那柄染了血的匕首都被擦拭乾凈,一切都回歸到它們原本的模樣。
像是方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晏之潤腳步頓了頓,他留她在身邊這些年,識趣是她最大的優點。
只可惜,她不是她。
——
省醫院。
艾博士給江煙做了一番細緻的身體檢查,確認她沒有什麼外傷后,這才離開。
病房內,床上的江煙陷入了深深的回憶里,她二十多年的人生,一幕幕在腦海之中浮現,深的淺的記憶,輪番向她襲來。
那麼多年裡,開心的、痛苦的、甜蜜的、殘忍的,她前十七年的人生里,緊緊圍繞的是父母,後來的十年,所有的一切都逃不開沈寒初三個字。
她什麼都想起來。
銀沙在醫院門口碰到的溫辰良,兩人對視一眼后,一起到的病房。
病房內,江煙正怔怔的坐在病床上,手指捏著被子,第一時間接到她醒來消息的警員正在給她進行筆錄。
江煙在將車子爆炸發生火災前的事情複述了一遍,在警員離開前啞聲問:「車上的人……」
警員頓了頓,看著門口的銀沙和溫辰良,只說案件還在進一步的調查之中,有消息會第一時間通知她后,便離開了。
銀沙幾步走過來:「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江煙搖了搖頭,卻像是渾身的力氣被抽幹了,人沒有什麼精神,還懨懨的。
他現在腦子很亂,也很累,是那種極度的疲憊。
溫辰良坐在一旁,只是那麼看著她,卻並沒有開口說什麼,這些日子以來,他習慣了她的拒絕和疏離。
可就在這個時候,江煙的視線卻落在了他的身上,她眼神里有種種情緒涌動,唇瓣動了動,在溫辰良想要從她這一眼裡讀出些什麼的時候,晏之潤進來了。
病床上的江煙驀然就捏緊了手指,身體僵硬而緊繃,面色不顯,心中卻已經湧起了翻騰的驚濤駭浪。
她這一生里絕大多數的不幸和痛苦,都出自眼前這個人。
她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害得她家破人亡,間接或者直接的毀掉了她所擁有的一切幸福。
她到底欠了他什麼?
讓他就是不肯放過她!
恨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所以江煙在此刻垂下了眸子。
強行壓下心中翻湧的恨意,這才沒讓她當場作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你來這裡幹什麼?」銀沙擋在晏之潤的面前。
晏之潤沒有理會她,而是徑直朝著江煙走了過來:「身體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江煙捏著手指,沒有任何指向性的問了句:「他還……活著嗎?」
雖然沒有準確的證據,可已經恢復記憶的江煙就是知道,這件事情肯定是跟晏之潤脫不了關係。
他要害死她身邊所有親近的人。
晏之潤問她:「誰?」
江煙:「沈寒初。」
晏之潤微笑道:「小煙,那麼大的火,除非他是長了翅膀。」
雖然他什麼刺耳的詞語都沒有說,可無論是銀沙還是溫辰良眉頭都擰了擰。
江煙垂著的眸子抬起,漂亮的眸子看向晏之潤:「你喜歡我,是嗎?」
晏之潤溫和的糾正她:「小煙,我對你,是愛。」
喜歡這麼清淺的兩個字,怎麼足以表述他對她的執念。
這個世界上能讓他感興趣的東西不多,江煙兩個字從他記事開始,就佔據了舉足輕重的位置。
江煙:「為什麼?」
晏之潤輕輕嘆了口氣,「為什麼?太長時間看著一個人,慢慢就會移不開眼睛了。」
尤其,還是她這般漂亮明艷的姑娘。
久了,就成了一種扯不掉斷不開的執念。
「所以,你要殺死我身邊所有的親人,是嗎?」說這話的時候,江煙的語氣還是平和的,她平和的問著,平和的下床站起身。
然後,響亮的巴掌落在他的臉上,一巴掌不夠,接著又是一巴掌。
第三次揚起的巴掌被晏之潤按住。
「放開她。」溫辰良扣住了晏之潤的手。
銀沙雖然對溫辰良沒什麼太好的印象,但此刻也多少有些慶幸,幸好溫老二來了。
不然晏之潤這個瘋子,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
晏之潤審視的目光落在江煙身上兩秒后,鬆開了手,他理了理自己的袖口:「溫老二好大的氣派。」
一個本就不應該出現在牌桌上的,擅自闖上來的外入者。
溫辰良裹了裹后槽牙,斜肆的笑了笑,溫家發家史不幹凈,雖說全然洗白也沒有幾年,現在還有些產業是踩在灰色地帶,所以他向來識趣的不認為自己是什麼乾淨的好人。
可晏之潤他媽一個罪犯,在這裡瞧不上這個,瞧不上那個,怎麼就他媽的這麼好笑呢?
「晏之潤,我今個兒就把話放這裡,別碰她,四方城裡都知道我溫辰良不是什麼好東西,什麼拿起法律武器自我保護的事兒老子也做不出來,斷了你們晏家的根兒,我也不過就是賠你一條命。」
左右家裡還有他大哥傳宗接代呢,這筆買賣,不虧。
晏之潤眯起眸子。
溫辰良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角:「哪來的回哪去,還有你那個冒牌貨,給老子藏好了。」
給他再見到,他不會心慈手軟。
晏之潤離開前,深深的看了眼溫辰良,眼神里再次閃過嗜血的念頭。
還差一個。
江煙看著晏之潤離開的身影,撥通了楊秘書的電話。
楊秘書正在焦頭爛額的應付股東和高層,「……太太。」
江煙:「起訴晏之潤的庭審在什麼時候?」
楊秘書查了查:「一個星期後。」他頓了頓后,這才問道:「……太太您……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