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女人
另一邊，清瑤倒是沒有意識到卓九的窘境。
此時的她仍舊沉浸在為店裡招徠了一個新的客戶的喜悅當中。
空調吹送著暖風，讓奔忙了一天的卓九感到有些疲憊。
——這是多長的一天呵。
從再見艾恬雅，到與黑貓狹路相逢，再到離開，來到這裡……
這一天，他感受到的，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疲憊，更多的，還是心理上的一種倦怠。
他是真的累了。
清瑤自然也看出了他臉上的疲憊，因此在幫卓九安頓好一切后，也是起身告辭，準備離開。
就在她即將出門的瞬間，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鬼鬼祟祟地來到卓九身邊，低聲說道：「對了，石頭哥，我想了想，有件事可能還要跟你說一聲。」
「嗯？」
卓九一臉的狐疑，低聲問道：「什麼事？」
清瑤面露難色，想了想，再次壓低聲音，「就是……你的隔壁，202室，住著一個壞女人！嗯……也是長租的。」
「壞女人？」卓九一臉的好奇。
對於清瑤這樣的半大孩子來說，喜惡的評判標準其實很無端，非黑即白。
那麼，能被她形容為壞女人的……又究竟會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哎喲，總之一句話，你盡量少跟她接觸哈！」清瑤起身，再三叮囑道。
「知道啦，小小年紀操得什麼心呢！」
「那不是的，要不是石頭哥你看起來像個好人，我才懶得管你呢！記得呀！千萬要遠離那個壞女人！」
說完，她便再度起身，朝著門外離開。
不時還回過頭望向卓九，一臉的擔心。
「好啦！好啦！我答應你就是你，早點休息吧，晚安！」
卓九揮了揮手。
「對了，還有件事忘了跟你說。」
清瑤倚在門口，指了指浴室，「浴室的籠頭有點小問題，所以不能開到最大，如果開到最大，水管可能會有點小漏。」
「知道啦知道啦。」
困意上涌，卓九無端覺得有點不耐煩起來。
雙眼微闔，頭也是不自覺地開始後仰，無力地癱坐在房間內那張簡陋的沙發上。
清瑤無奈，但也只能小聲地將門關上，然後離開。
房間的隔音並不是很好，因此卓九可以清楚地聽到她腳步遠去的聲音。
直到世界再度陷入寂靜，卓九才緩緩起身，無力地靠坐在沙發上。
他忽然想到清瑤先前說的話。
嗯……隔壁的那個壞女人。
人總是好奇的。
對於卓九來說，他原本的打算就是找個地方……咳……打發這漫漫的長夜。
最後是因為清瑤的出現，他的這種邪惡的念頭才被迫戛然而止。
然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人跟他說，他的隔壁，住著一個「壞女人」！
這讓他不由得開始在意，同時也開始猜測，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人，才能被稱之為「壞女人」！
想到這，他不由自主地起身，著了魔似的，緩緩走向兩個房間連接處的牆壁。
他知道這樣做很變態。
但內心的衝動，就是驅使他做出這樣一種行為。
——反正沒人知道。
他這樣安慰自己。
腳步越發開始輕柔，像是生怕驚擾到什麼似的。卓九緩緩來到那堵斑駁的舊牆前面，然後俯身，將耳朵緊緊貼在牆面之上……
乍逢的冰涼，瞬間激起滿身的雞皮疙瘩。
萬籟俱寂，除了空調送風的聲音，他幾乎只能聽見自己粗重的喘息聲以及心臟瘋狂躍動的聲音。
「砰——砰——砰——」
然而，他卻什麼都沒有聽到。
或許，他的心裡，總歸是在期待著些什麼，只是這種希望陡然落空的感覺，還是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憋悶。
「大概……還沒回來？」
他不知道自己的心裡為什麼會產生這種期待。
或許是因為好奇，亦或的寂寞得久了……總之，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想了想，他也只能無奈地起身，搖了搖頭，將腦海中的旖念驅散。
然後轉身，拿起洗漱的衣物，走進浴室。
……
浴室並不大，巧的是，正好和202室緊緊貼著。
「只是不知道牆的那一頭……」卓九腦海中無端萌生出一股旖旎的念頭。
這種由老舊房屋改造而成的旅舍向來有這種結構性的問題，畢竟便宜，所以也沒什麼好嫌棄的地方。
尤其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腦海中的萬千思緒，會被無限的放大。
既然暫時不知道明天又會怎樣，所以卓九決定，還是先去洗個澡，好好放鬆放鬆，然後再酣暢淋漓地睡上一覺。
——至於其它的，明天再來合計吧！
下意識地調節好水溫，將肢體放鬆，浸潤在水流的沖刷中。
靈魂也好似在這一刻開始升騰，許是覺得還不夠過癮，他下意識地將手伸向籠頭，瞬間將噴頭開到最大……
蒸騰的霧氣頓時充滿整個浴廳，這一刻，他終於感到一種久違的放鬆。
只不過，這一刻的他，似乎完全將清瑤的叮囑拋到了腦後……
沒過多久，老舊的水管終於像是不堪重負，開始無力的吱呀作響，緊接著，噴頭上的熱水開始狂瀉，瞬間將卓九激醒。
卓九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這才想起清瑤先前的叮囑，然後著急忙慌著，試圖將那失控的籠頭關閉。
沒用。
水勢依舊不見有任何的減小，甚至，像是產生了連鎖反應般……他可以清楚的聽見，牆體內部的水管，發出不堪重負的咔咔聲響，甚至，還有隔壁的房間……
不知過了多久，洶湧的水流才漸漸平息，只是，帶到他這邊的積水完全泄去，他還依稀可以聽到淅淅瀝瀝的水聲，不停的流淌。
——顯然，是來自隔壁的。
卓九整個人都麻木了……就因為他的不小心，整個水勢波及到了隔壁，也不知是否造成了不良的影響。
隔壁，也就是清瑤先前提到的，那個壞女人的房間。
至於至今還沒有任何的反應……大概率說明了，對方的房間，此時並沒有人在。
先前從清瑤口中得知，對方也是長租在這裡，至於這麼晚還沒回來……這不由讓卓九不禁對她的職業，產生了無盡的遐想。
不知怎的，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他先前一個人站在路口。
還有眼中，滿目的璀璨霓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