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鳳凰山公墓
見我胳膊上的手印,張婷驚呼一聲。
「這是怎麼回事?」
我揉著手臂,灼痛漸漸消散,但是手印卻很清晰。
這手印像是個胎記一樣。
我將剛才的事情說出,張婷就搖頭說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你叫我過來,是不是娃娃有問題了?」
她點點頭。
「今天我從你店裡拿回來娃娃,就把它放在門口。因為它太像我的小外甥了,看上去很嚇人,我就沒打開。誰知道半夜口乾,起來喝水的時候,那個娃娃就坐在沙發上看著我。」
張婷說話的時候,聲音還有些顫抖,顯然是被嚇到了。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就看到娃娃坐在我對面的單人沙發上,黑漆漆的眼睛像是活的一樣。
這個娃娃必須處理掉。
「這個娃娃能燒掉嗎?你就說它被偷了。」我問。
畢竟是張女士的妹妹,如果處理掉的話,張女士也不會怪罪。
張婷嘆了口氣也坐了下來。
說她姐姐將這個娃娃看成是外甥的替身。
「有人跟她講,做這樣一個娃娃,小林就能回來。小林是我外甥。自從小林死後我姐姐就終日以淚洗面,特別消極。前兩天我打電話,她卻說能夠讓小林回來。」
一個娃娃,談不上回來吧?
我忽然想起娃娃背後的紅字,難道是因為那行紅字嗎?
「你知道娃娃背後的字嗎?」
張婷茫然看我。
我看了眼娃娃,沒有過去而是拿出了手機。
張婷看到娃娃背後的字,倒吸一口涼氣。
「我知道我姐姐認識個神婆,老是神叨叨的。」她皺眉道。
所以這些紅字,是張女士弄上去的?
我心裡亂糟糟的,張婷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我們可以把這個燒掉,再給姐姐重新做個娃娃不就行了?」張婷忽然說道。「反正那些紅字,一般人也看不懂。到時候隨便漏寫幾句話,我姐姐應該看不出來。」
但重做個娃娃,要一萬塊錢。
我皺著眉,張婷卻說這錢她來付。
只要她同意燒娃娃,以後的事情就跟我沒關係了。
我們兩個並肩坐在沙發上,一直聊到天亮才動身去步行街。
剛走到步行街入口,就看到街口處停了輛救護車。
麵館老闆兩口子,抱著小兒子急匆匆地上了救護車。
聽鄰居們說起,才知道是小朋友從樓梯上摔下來。
「滿頭的血,不知道怎麼樣了……」
我心裡一陣陣的發涼。
想到昨天的遊戲,又想到自己胳膊上的手掌印,心裡很不舒服。
到了店裡,老杜已經來了。
張婷問了一些問題,說如果要做個一樣的能不能便宜點,畢竟建模一樣。
老杜挺驚訝,說張婷還是個內行。
張婷說著自己學過一段時間的雕塑。
「六千吧。看在小季的面子上。」老杜笑著看我一眼。
張婷想了下,說她再考慮考慮。
拉著我出門,張婷說:「我突然想起來,這個娃娃還是先別燒的好。」
我問她怎麼了。
「既然你說我姐夫是因為把娃娃砸了才出的才出的事情。萬一……」
我愣了下,打了個寒顫。
她說得沒錯。
萬一我燒了娃娃,引起自己的危險就不妙了。
但難道就這麼還給張女士么?
我摸著自己的手臂,那個掌印給我極大的不安。
就好像是一種標記一樣。
我有種預感,不管我有沒有擺脫掉娃娃,它也不會放過我。
「我認識那個神婆,不如咱們直接找她好了。」張婷說。
找神婆?
我說神婆不是站在你姐姐那邊的嗎?
「只要給錢就行。我這邊還有點錢,如果訂做了娃娃就不夠請神婆了。」張婷說。
我思來想去,這種事情當然一步到位更好。
我這兩月來也攢了一萬多,便同意了她的提議。實在不行一起掏錢解決。
張婷說的那位楊婆婆,是鳳凰山公墓的守墓人。我們提著娃娃,乘上了前往鳳凰山公墓的公交車。
天氣很好,快到鳳凰山的時候是正午,火辣辣的太陽曬著車皮,車內跟蒸籠一般。
我睡得昏天黑地,直到張婷推我我才醒來。
已經到終點站了。
我抱著沉重的娃娃下車,張婷在前面帶路。
「說起來楊婆婆還是我介紹給我姐的。」
她說那兩年小林剛去世,張女士整個人悲痛地都要瘋掉了。
班也不上,家也不管。
有朋友推薦了楊婆婆,說是可以通陰。
以前有過這種失去親人的案例,見一面正式告別後,人就會好很多。
張婷就帶著張女士來見了楊婆婆。
「效果也確實很好,就是楊婆婆發出小林的聲音有點瘮人。誰知道後面發生這麼多事。」
楊婆婆的小屋在半山腰,幾百層樓梯爬得我想死。
敲了半天門,才走出來個一個婆婆。
頭髮花白,臉上溝壑縱橫,很是蒼老。
「楊婆婆……」
「你們帶了什麼東西過來?」
她的聲音嚴厲,渾濁的目光射過來,竟是分外攝人。
我後退一步,沒想到楊婆婆一下子就看出來。
「是個娃娃。上面有東西。」張婷低聲說。
楊婆婆走到我跟前,用手摸了摸紙箱,臉色一變:「就說這東西要出事,先進來吧。」
她反身推開了房門。
屋裡黑乎乎的,竟然沒有窗戶。
房間窄長。
剛才我在山下只能看到房子半面,不覺得什麼。
走進來才發現這房間,好像棺材。
哪有人這樣建房子的?
房間正中擺著張八仙桌,我將紙箱放在地上,楊婆婆沒有立即打開,而是問我們發生了什麼。
我將這幾天的事情都說了,又問楊婆婆娃娃後背的紅字是什麼意思?
「招魂用的。」她倒沒有隱瞞。說張女士苦苦哀求兩年,自己耐不住她懇求,最後還是同意了。
我有些生氣。
「你做這些,就沒有想過影響到別人嗎?」
楊婆婆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
「做好的娃娃,如出生之嬰孩,乾淨無垢。這個紙箱我貼了符紙在裡面,一般而言是不會出事的。你在晚上的時候打開看過了吧?」
我一噎。
忽然想起那天的事情。
難怪張女士一直問我有沒有打開過。
「那製作的時候不也一直在看?」
「杜老闆都是在白天製作。你幾時見過他晚上工作?」楊婆婆竟和老杜很熟悉。
「那麼這個娃娃怎麼辦?」
「今晚十二點整,你們拿去燒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