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則之下 第四十九章.暴力，這才叫暴力（上）
安靜的病房裡，除了儀器細微如蚊聲一般的聲音時不時響起，這空蕩蕩的房間里便再沒有任何聲音。
……
「許老～」王彥明對著電話一端的人，客氣地說道：「毒株現世了，我想你沒必要守著那個人了吧？」
電話的另一端，許喬伊的父親，病毒研究所的負責人許顧梁看著眼前的儀器，嘴角不由得抽搐。
「還是算錯了嗎？難不成她不是原始基因毒株的寄生體？」看著屏幕里那個寧靜祥和的少女，正躺在病床上，睡得香甜。
周遭的儀器，那些微微波動的特徵線，無一不顯示著她體內生態的穩定，已經很久很久了，這些完全正常穩定的特徵線，那個少女卻一直昏迷。
「看來原始基因確實不在這裡，馬上送我去前線。」許顧梁最後看了一眼屏幕上那個人，衛夢穎依然在安睡，安睡了很久很久。
一隊黑甲士兵早已經等候在門口，那些奉王彥明之命的黑甲士兵，現在完全聽命於許顧梁，一切以病毒研究任務為首要任務。
那個當初被王欽發掘的病毒研究專家，早就已經受雇於王彥明，從事病毒株原始基因的研究，而進入帝豪，不過是王彥明這個研究計劃之中的一環。
等到許顧梁離開了監控室，那個昏迷在床上的衛夢穎，便再也沒有人注意了，那個已經被宣判了死刑的人，陪伴她的只有數不清的儀器。
……
「召集軍隊，北荒發現獸潮！」
南都駐守軍看著屏幕上忽然湧現的紅點，密密麻麻將屏幕淹沒，雙眼瞪大，對著身後的人大聲狂喊。
「太可怕了！」雙手錘在了桌子上，從軍十七年，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此等規模的獸潮，那狂暴的能量飆升，頃刻間監測數據便超過了黃色界限，繼續飆升。
「紅色……」
隨著紅色的警報響起，駐軍基地內，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頭的工作，看著這忽然出現的紅色警報，只是愣了一秒，便急匆匆奔向自己的戰時位置。
然而，監測數據還在飆升，已經逼近紅色峰值，即將超越那道紅線，發生史無前例的一次獸潮。
「黑色。覆滅級獸潮！」
艾傑看著那個數字，神情猛然一愣，定睛重新掃了一眼。
「真的是黑色，無可逆轉的毀滅。」艾傑癱坐在軍椅上，心中連一絲一毫抵抗的慾望，都不曾燃起。
黑色獸潮，那是真的混沌，不如血紅般刺目，卻更加壓抑。
……
「毀滅，終究還是來到了嗎？」不需要任何檢測儀器，玄宇便能看清楚，在遠處洶湧而來的是一股怎樣的力量。
「看來，人終究無法與天抗衡。」
所有人的眉頭都是一片陰霾，唯獨林子寒，平靜之中甚至有些期待。
「林子寒，毒株孢子很快就會彌散南都，血海泛濫，最後會將一切都吞噬。」畢攝的聲音，宛若這冰雪世界的寒風，無孔不入，送四面八方壓來。
巨大的壓迫感，好似一柄重鎚落下，落在了每個人的心頭。
「你覺得僅僅是這些孢子引來的獸潮，就足以讓我忌憚嗎？」林子寒望向北方，遠處在那天地一線，黑壓壓升起一片黑影。
戰場上，所有人都眉頭緊鎖，只有畢攝和林子寒，兩人的眉梢之上，全無一絲一毫的擔憂。
畢攝似是早已經預知到了勝利一般，眉宇之間難以掩蓋的喜悅之情，一切都在畢攝的掌握之中。
「龍，根本就不存在的東西，真不知道那些愚蠢的聖殿長老和影殿執事，會相信這樣的鬼話，力量才是唯一的法則！」
畢攝仰天狂嘯，那獨屬於勝利者的姿態，強橫的氣場，讓周圍的一切都形色暗淡。
「看起來，即便是完全融合龍血和殘魂的龍人，也不是法則的對手。」王彥明遠遠地看著，看著戰場上發生的一幕。
巨大的血色巨人，吞天的血腥，將冰雪完全浸染。
「這就是你的作品？」嚴耀卿站在王彥明的身後，依然是一副冷漠的樣子。目光掃在眼前這個看起來儒雅的紳士之上，嚴耀卿更多的是恐懼和不安。
「如果只是依靠一個人龍混血物種，就能逆轉局勢的話，你未免有些輕視法則的制定者了吧。」王彥明只是笑了笑，嘴角依然是自信橫溢的笑容，比剛剛更甚。
「隱藏了這麼多年，也該讓這個世界，重新匍匐在我的腳下了。」王彥明自信地喊出那句話，看起來有與他這個年紀並不相符的狂妄。
聲音穿過戰場，所有注目著戰場上局勢的人，目光都被這充斥著磁性的聲音吸引而來。
「王彥明？他怎麼在……？」玄宇看著手中的星盤，原本有序斗轉的星軌，在這一刻忽然偏離了原本的軌道，以一種錯雜卻又有序的運行軌跡穿插交錯。
「現在看來一切都明白了，我們自以為掌控一切，卻不過也是棋子。」桑青顯然很清楚現在的局面，對於這場謀略而言，影殿和聖輝都以為自己才是執棋人，將對方算計在內。
殊不知，在這背後，真正縱觀棋局的，會是一個早已經失蹤多年，被定義為已死的人。
「老朋友們，好久不見啊，敘舊的話以後再說，我想我還是先去解決眼前這個麻煩吧。」王彥明似乎很享受這種被注視的感覺，自己才是一切的中央，當自己出現的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會匯聚到自己身上。
「王彥明，你不應該死在南蠻毒霧……」畢攝看著忽然躍向自己的身影，一股沒來由的壓迫感湧上心頭。
這樣的變數，不在畢攝的計算之內，王彥明的出現，讓畢攝感覺到了強烈的不安。
「毒霧區連凶獸都忌憚的地方，你覺得出來的會是誰！」
玄宇看著眼前的星盤，怔怔地問道。
站在玄宇身側的桑青和甫荼對視一眼，神情凝重，嘴角微微抽動，顯然兩人心中的答案是一樣的。
「異變者……」
感受到背後那股忽如其來的氣勢，林子寒心中一驚，那些苟活在下水道之中的人，那種散發著自由和腐爛的味道，不該有如此強大的氣勢。
風捲殘雲，狂風裹挾著冰碴，一道巨大的冰幕遮蔽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一道霜藍色的光從冰幕之中射出，或者準確地說，是被甩了出來，以極快的速度墜向地面。
「小子，看好了，這才叫以暴制暴！」
冰幕之中傳出了野獸般的人語，好似洪水猛獸開口說話一般，隆隆的聲音，將冰霜震散。
「魔猿王……？」只是看著那個背影，林子寒就清楚那股壓迫感從何而來，那個當初在聯軍陣地之前，掃了一眼便消失的魔猿王。
「那隻傳聞之中王級的凶獸……」
此刻，在南都坐鎮的艾傑，已經完全坐不住了，在凶獸之中存在幾隻實力強勁的王級凶獸，只是那些凶獸大都有著自己的領屬，多年來都不屑於進入人類領地。
而魔猿王更是在傳聞之中，凶獸君王的存在，此刻竟然出現在南都，現在的南都，真的是舞台大亂斗。
「快去帝豪，調動一切可以調動的能源炮，不惜一切代價，阻擋魔猿王，馬上開啟疏散預案，南都宣布成為廢都。」
這已經是艾傑能想到的最後的努力，南都這一次，真的要覆滅了，南域自此之後，再也不會有繁榮昌盛的南都，人類最繁華之都，這一次真的要成為了墳墓。
「或許結果還沒有那麼糟糕。」
戒備森嚴的南都軍事廳，一個艾傑從未聽到過的聲音，發出了慵懶的聲音，好似發生的這一切，不過是撒了杯水，濕了幾張紙那麼簡單，吹一吹，曬一曬就結束了。
一陣惡寒自艾傑腳底席捲而來，背後瞬間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身體彷彿墜入冰窟，有些麻木僵硬。
「你……你是什麼人？」艾傑彆扭地轉身，如同一個被扭轉的玩偶一般，目光看向身後的書架，在書架之前，才看清楚那如青銅雕塑一般的人。
「青銅之力，你是……」
看著那張古青色的臉，艾傑的腦海中，浮現出了王欽從西莫帶回來的一段影像，「帝國軍事元老，荀……」
「客套的話就不用說了，不想南都成為死城的話，就照我說的做！」荀隆雖然一副慵懶的樣子，可卻乾脆利落地打斷了艾傑接下來的話。
畢竟那些恭維或是恐懼的話，荀隆早已經聽膩了，自己的存在，對於這個國家來說，更像是一個不能提及的存在了。
……
「什麼情況，魔猿王為何會突然出現在南都……」
南都城防軍總司只覺得死神已經把鐮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正在一點點地割開自己的皮膚，享受著死亡的過程。
「魔猿王，竟然是王彥明的手筆，難怪生性暴戾的凶獸，會安於一隅。」玄宇終於明白，為何這些年，爆發最多的不過是領主級獸潮。
王級凶獸，凶獸之中至強的存在，擁有著可以覆滅一座城市的力量，卻從不進入人類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