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雲嵐風雲起 第七章 金玄子弟
風嵐村,村尾,大祭司住所。
本來經過一日摧殘的大祭司早已疲憊不堪,拖著乏力不堪的皮囊正準備入睡,當他剛躺在床上的時候,頓時整個風嵐村地動山搖,差點將他摔倒在地。巨大的崩塌聲響傳遍方圓幾十里的地區,村裡許多族人在睡夢中被驚醒,趕忙叫醒熟睡的家人們準備逃生。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是地震來臨的時候,在宗祠歸心山方向偌大的山峰轟然倒塌,不明內情的風嵐村組人彷彿感覺世界末日一般。本就不堅固的房屋風雨飄搖,當所有人跑出門外到空曠地方的時候,遠遠看到宗祠也隨之倒塌。眾人一瞬間信仰崩塌,哀嚎哭泣,有些虔誠的族人紛紛向著歸心山的方向跪拜,口中傳出絕望的聲音。
「風嵐神倒了,祠堂倒了,風嵐村完了……」
大祭司楠楠地站在門外,向著宗祠的方向。嚴重血絲涌動,一把老淚如決堤的河流滴落,打濕了身前的祭司袍。這一刻他再也支撐不住,宛若斷了線的風箏隨波逐流,暈倒在地。這段時間他的神經時刻地繃緊,猶如緊繃的弦一樣吊著一口氣。如今弦斷人倒,乾瘦的臉上儘是悲涼慘狀。
十數里地外,林子深處。
一道恍惚的光源閃過,從半空中掉落兩個人。一個倒地昏迷不醒的小嵐兒,一個是摔了一屁股的土娃。土娃啊一聲在地上滾了幾圈撞到粗壯的樹根上,一股痛意席捲而來,頓時便清醒了許多。
土娃艱難地站了起來,整理了下凌亂的衣服和身上的樹葉。環顧四周,直見不遠處小嵐兒倒地昏迷不醒,背部一道深的可怕的傷口裸露出來,上面呈紫黑色,還留著黑色的鮮血,就像中毒了一般,好生嚇人。
他疾步跑過去,抱起昏倒的小嵐兒呼喚道:「小嵐兒,你醒醒,你沒事吧?」聲音十分焦急憂慮。
離小嵐兒約一米處躺著窮奇劍,經過剛才的拚鬥,它也好像受了重傷一樣,饒無聲息,劍身上沒有一定鋒芒,想必被詭異黑手傷的不輕。
「呃,這是哪裡?」懷中的小嵐兒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縫,打量了一下,目光所能看到的皆是閃閃爍爍的重影,眼皮突然一重,便又昏死了過去。看到小嵐兒受了重傷,土娃焦急不已。雙眼含淚說道:「小嵐兒,你別死呀,別死呀!」
時不待人,他連忙將小嵐兒背起,拿上那柄斷劍就往村子里的方向走去。
在雲嵐大陸的西北方向,夜空雲霧翻滾,雷聲陣陣。
金玄門,觀星台。
一名道骨仙風的老者抬頭望向夜空,,衣裳上的飄帶隨風飄舞,這名老者眼中透露出驚恐之色,順著他的視線望向遠方。只見漆黑的夜空出現「四星連珠」的星象,此等場景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上次出現的時候是一千年前,他還是青年的時候。而如今,千年之後又出現此等奇觀。這名老者已經是耄耋之人,足足活了千年之久。在這個大陸上,只要是御嵐師就能存活千年,可謂是長生不老。經過了血脈的覺醒,那他的陽壽自然與一般的平民百姓不一樣,能力越強大的御嵐師壽命更長。
「看來天下又要大亂了,是福是禍,誰也說不準呀」金袍老者長嘆道……
十二宮所處地,渭水城。
長老殿,議事堂。
十二個穿著代表不同時辰長袍的老者有男有女焦慮地坐在座位上,他們正激烈得討論著一個話題,眾說紛紜,嘈雜混亂。
為首坐著的是黑色長袍背上綉著「子」的老者率先發話:「安靜!」說罷,頓時下面鴉雀無聲,想必此人是他們其中最具話語權的人。他便是「子宮」長老:子夜!
子時為一日之始,一日為大。
十二宮的由來是根據一天十二個時辰演化,每個人代表一個時辰。他們各自代表一個執法宮門,擁有至尊的權利。是雲嵐大陸掌管人間生死和綱常律法的門派。每個宮門的長老都有屬於自己的能力,個個都高深莫測。十二宮在這個大陸的存在十分特殊,區別於皇權機構。但是他的地位卻是非常之高,任何人都不敢得罪於他。
一日十二個時辰的秩序都歸他們管,不同時辰,主要負責的人是不一樣,比如子時發生的動蕩內亂,那首先出動的就是子宮之人,要是遇到特殊情況比較嚴重,才會通知其他宮門的人一起執法,可以說十二宮是類似執法隊的存在,類似我們現代社會的警察。經過幾千年的沉澱,十二宮的勢力在雲嵐大陸根深蒂固,宮門子弟遍地生花,所以大陸上的人都擠破頭腦想進入這個門派。
一般情況下這些長老都是行跡罕見,縹緲不定,日常事物都是十二宮弟子管理操辦。只有這個大陸出現了巨大的天災人禍的時候才會聚集。
「此次叫眾人來的目的想必大家已經十分清楚,我就不多啰嗦。今夜,星象異變,恐有天災人禍發生,離上次已經一千年了,這個大陸修生養息了一千年,現在又要陷入風雨飄搖之中。哎,希望大家群策群力,共渡難關!」
坐在他左邊的是一個盤梳著尖尖頭髮的老者,只見他長相奇特,頭部瘦小,嘴巴尖尖,露出一口黑黃的大齙牙,齜牙咧嘴,嘴巴上面兩條長長的山羊鬍子,鼠嘴猴腮的樣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他身穿淺灰色的法袍,後面紋飾著:「丑」字,想必他就是惡名遠揚的「荒雞」,是屬於十二時辰中的丑時,真是人如其名。
「哼哼!大陸近百年來禍事四起,已不是一天兩天,妖魔鬼怪作惡讓我丑宮子弟氣血大傷,這天殺的,要是讓我遇到作惡的人,我非得大開殺戒不可,現在想好好享受一下都不成。」荒雞嘴裡十分不滿道,他眼神兇狠,心中哀怨。
丑宮之人,在大路上其實作惡多端,樹敵無數,所謂樹大招風,所以經常有一些仇家或者土鱉流寇對他們極其不待見,暗殺已是家常便飯。要不是十二天宮勢力龐大,不然丑宮勢必牆倒眾人推。上樑不正下樑歪,淪為今日處境,荒雞有著巨大責任。此時他趁大長老子夜在的時候大吐苦水。
「荒雞。你丑宮這段時間收斂一點,我還不知道你們宮門有些子弟作惡多端么,就今年從大陸各個執法堂傳上來的諫書就已經數不勝數,我都沒眼看了,往後若是再這般沒有規矩休怪本座大義滅親!」子夜義正言辭說道,但是從他說的話可以透露出。之前的事情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是給個提醒罷了。對於荒雞來說不痛不癢,可見他倆關係匪淺,不然也不會如此縱容,但是在眾人面前就說點冠冕堂皇的話。
坐在下方的眾人有幾個老者面露不悅,心中譏笑,但不做聲。畢竟這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早已見怪不怪。荒雞為人處世驕橫無度,還不是仗著子夜的庇護,誰讓他是子夜同父異母的親弟弟呢。
「謹遵大長老教誨!」荒雞幸災樂禍說道。雖然他心裡還是有怨氣,但是子夜的面子還是要給的,也不能做的太出格,偶爾抱怨一下。
「大長老,今夜夜露兇相,想必血劫重現已經不久,我們還是做好準備。提醒宮門弟子小心提防,大陸各地的執法機構嚴陣以待,稍有風吹草動及時上報。」坐在右邊的一名老者說道,他是午宮長老「亭午」,是子夜大長老的左右手,可以說是穿同一條褲子的人,跟荒雞也是一夥的,他這樣說道,也是為荒雞打個圓場,轉移視線。
「嗯,就按照你說的去辦吧!」子夜大長老說道。
「其他長老還有什麼意見么,可以一併說來。」
坐落在中間了一位老嫗悶聲說道:「我聽聞在大陸的東南方向傳來異樣,估計有大事發生,建議十二宮派出一隊執法隊前去探明情況。」
話畢,子夜大長老也默認點頭說道:「其他長老覺得呢?」
「附議!」
「附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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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長老紛紛應和道。
「那執法隊就由丑宮牽頭吧」子夜大長老說罷邊結束了此次議會。
金玄門,內閣。
「金羽,你召集門內部分弟子去東南方歷練一番,順便查看下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金玄門門主金無道對著眼前年輕的少年說道,這名少年是金玄門的首席大弟子,也是重點培養的對象。他天資聰慧,年紀輕輕已經到達嵐宗第一重,可謂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
「遵命!弟子定不負重託。」金羽領命。此次前去東南歷練也是一次證明自己很好的機會,他當然不會錯過,因為他是最有希望成為下一任門主的人,憑藉自己嵐宗的實力肯定能在大路闖出名堂來,歷練只不過是增加自己聲望的工具罷了,那肯定不能錯過。
「水淵閣的水無痕閣主是我的故交,你此次先去水淵閣跑一趟,幫我將這封信給他,記住要親手給他。這次歷練完,也要為你的終身大事著想。」金無道從桌子上拿起用信封裝好的書信遞了過去。
「門主,你不會是想我們兩大門聯姻吧?」金羽連忙問道。
金無道眼中閃過一抹精光,看向眼前步入成年的大弟子說道:「不錯!我可為你的前途煞費苦心,我金門在雲嵐大陸上威名顯赫,地位頗高,要是你能娶水淵閣閣主水無痕之女,那我們金玄門的實力必將大漲,而你的未來會更加光明。有水淵閣的幫助,日後我金玄門就有跟十二天宮那幫老傢伙抗衡,千百年來,雖然我金玄門也是一個大門派,但是一直被十二天宮的人壓著,是時候要成就一番雄圖霸業了。」
十二天宮的勢力在雲嵐大陸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其次就是金玄門,金玄門一直做千年老二甚是憋屈,對於金無道這種雄心勃勃驕傲之人,怎麼可能會寄人籬下,聯手水淵閣可謂是百利無一害,犧牲個人的幸福又算得了什麼。
金無道傲氣十足地說道:「我金玄門弟子個個出類拔萃,又有老祖撐腰,憑什麼屈服於十二天宮那幫狗雜種,好事都被他們佔去。眼看離十年一次的逐龍奪魁大會不久矣,你可要好好增長實力,休要在關鍵時刻丟了老夫的臉面。我們金玄門已經五百年沒有奪魁了,可不能再丟我五大門之首的臉面,被天下人取笑。」
金羽神色未變,雖有怨念之詞。畢竟他跟金無道之女金靈兒是青梅竹馬,誰知道他會讓他跟水淵閣閣主之女聯姻,妥妥把自己當做工具人呀。不過轉頭想去,這一切也不過是身外之物,討好金靈兒還不是看在他老爹是金玄門之主不成,對自己提升實力和前程有幫助。她也只是自己腳下的青雲梯罷了。要是也能娶到水淵閣閣主的女兒倒也未必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屆時等我當上金玄門門主之時,再納金靈兒為妾也不是不可以。想到此處他便也釋然。
「謹遵門主教誨,我定不會讓您失望。」金羽阿諛奉承地說道,雖然兩人都各懷鬼胎,但是表面功夫還是做的非常好,比較他也是跟金無道學的。
「很好!你不愧是天資聰慧的人,也不枉我對你的栽培,他日你若是能娶到水淵閣閣主之女必將有重大功勞,」此時此刻金無道對金羽的表現很滿意,他就是喜歡這種聽話的人,也很享受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明面上金玄門跟十二天宮的人井水不犯河水,有時候還經常合作走動,但是其實他們各自心中都心懷鬼胎,生怕對方搶了自己的風頭,對於十二宮來說,金玄門的存在就像一顆刺一樣,卡在咽喉,老是暗地裡跟自己作對,雖然表面是無比謙卑的樣子,天下人誰不知道金無道狼子野心,道貌岸然。十二天宮跟金玄門合作只是為了維繫這層微妙的關係而已,兩大勢力井水不犯河水,各取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