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王道與霸道

大秦朝堂外。

老宦官重樓微微躬身地走出。

他目光在贏子歌的身上不經意地掃過。

心中卻有說不出的喜悅。

這個新晉太子，此刻已經是成了眾矢之的，今天要是論道輸給那扶蘇帶來的儒士，他這太子也算是做到頭了。

始皇的脾氣。

東巡前一定會廢了你這個太子。

讓他滾回邊塞守土。

只要贏子歌不做太子，那這大秦早晚會被胡亥和扶蘇等皇子的明爭暗鬥給葬送。

「各位，陛下讓大家進殿。」

贏子歌率先，他身後跟著大司命和少司命，雖然二女不是這大秦的官員，可陰陽家長老的身份，在大秦那也是有著超然的地位。

趙高在一旁，其實早早就在納悶，這二女是如何跟贏子歌扯在一起。

陰陽家不比儒家，是明著與大秦結盟，但，諸子十家中，陰陽家確實是與大秦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大公子扶蘇和兩位儒士，以及文武百官緊隨贏子歌之後，眾人走入大殿之上。

高大的台階上，始皇獨自一人端坐於王座之上，他面前是四方形的水池。

文武百官止步於水池步外。

眾人施禮。

「平身。」

始皇抬手，帝王氣度，在這舉手投足間，就彰顯無遺。

文武百官分列左右。

「扶蘇何在？」

只見贏子歌身後，扶蘇走出。

「兒臣在。」

「你有孝心，前來送我，寡人深感欣慰。」

扶蘇躬身稱謝。

「我聽說你帶來兩位小聖賢庄的儒士，都是名聞天下的名士？」

「是。」

扶蘇將子慕和子游介紹給了始皇。

此刻的子慕倒是沒了剛剛在殿外的高傲，在始皇面前，那帝王之威，讓他這個自命不凡的讀書人，也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壓力。

子慕和子游二人跪在地上，都沒有敢抬頭看向始皇一眼。

「聽聞你們有治理之策？」

子慕趴在地上回道：

「是的。」

「那就說來聽聽吧。」

「喏！」

子慕這邊回了聲，這才慢慢將頭抬起，但仍是不敢直視始皇。

「可站起說話。」

始皇允許。

這子慕才敢從地上站起。

「回陛下，這治天下，其實說到底，只有兩個字。」

「哦，那兩個字？」

子慕拱手道：

「就是王道。」

「那何謂王道呢？」

「王道者，既是仁道，治國非仁義之道不可，天若無仁，萬物為芻狗，地若無仁，百族則斷續，國若無仁，天下必亂！」

子慕侃侃而談，越說越是自信，倒是有一方名士的氣度。

始皇坐在上面，不斷地微微點頭。

大秦立國至今，六國餘孽一直反秦之心不死，外邦的戰事不斷，內外的矛盾，讓大秦一直在風雨之中。

作為這大秦帝國的主人，始皇無時不刻都在探尋著治國之道。

仁政雖然是當初始皇最最反對的，但，如今的大秦，似乎讓他認識到，這是一個可以探討的出路。

要是想大秦千秋萬代，對天下施以仁道，可能是一個辦法。

子慕在這朝堂上洋洋洒洒地說了數萬言，直到最後，他自己渾身被汗水浸透卻不知。

「陛下，這就是我要說的治國之策。」

子慕說著再次跪倒。

始皇微微點頭。

他將目光掃過文武百官，最後卻落到了贏子歌的身上。

他要聽一聽這個太子的。

「子歌，你說說看，這仁道可能成為我大秦治國之策嗎？」

文武百官紛紛側耳。

大家都知道，這個問題，要是贏子歌說的不順始皇的意思，那他這個太子就危險了。

這其實始皇給他出的一道題。

扶蘇看著贏子歌走出，他目光一冷，始皇其實已經接受了儒家仁道，這也將成為大秦未來的治國策略。

要是他來回答，自然是要贊成。

雖然沒有新意，但也沒有什麼毛病。

這其實也是在場的文武百官覺得贏子歌的最佳答案。

走到大殿正中的贏子歌微微躬身，隨即看向始皇。

「陛下，我覺得……」

他說著很是厭棄地看了眼地上跪著的子慕。

「這等迂腐之言，那裡是什麼治國之策，就是誤國之策！」

此言一出。

大殿之上，眾人嘩然。

扶蘇聽到贏子歌這麼回答，他嘴角閃過一抹的得意。

而趙高等人，也都是心中暗喜。

就連附在地上子慕，也是悄悄地抬了下頭，他目光有些陰毒地看了眼贏子歌一眼。

此刻。

端坐在上面的始皇，沉聲不語了好一會，才面容冷漠地緩緩道：

「說說你的道理。」

贏子歌目視始皇。

「陛下，大秦立國根本是什麼？」

「我大秦以武立國。」

「武道著和仁道如何？」

只此一問，始皇的面容就和緩了一些，他似乎被贏子歌這句話說服了。

「陛下！」

趴在地上的子慕，聽出贏子歌的話，對於自己所倡導的仁道的攻擊，他忙出聲道：

「大秦當初，七國爭霸，尚武沒錯，可如今我大秦一統天下，乃天下之主，這治國之策仍是武道嗎？」

這一問。

始皇也覺得有理。

「子歌，你說說，要是你，當以和治國呢？」

贏子歌上前一步。

「陛下，若我治國，當以霸道。」

「霸道？」

贏子歌點頭道：

「沒錯！」

「以武力、刑法、統治天下，這才是治國之良策。」

「若敵來犯，還以刀槍。」

「若有盜搶，施以刑法。」

「這才是治國的根本。」

他說著走到子慕的身旁，一腳將子慕踢翻在地，這子慕在地上滾出數步遠。

「你！」

子慕吃驚地看著面前的贏子歌，他做夢也沒想到，這個太子竟然敢在這大殿上對自己動粗。

「我什麼，你所說的仁道，在有人打罵你的時候，是讓你忍受，還是讓你與之動武呢？」

「我……」

子慕從地上爬起。

「太子殿下，請你自重。」

贏子歌竟然身形一晃，上前又是一巴掌。

「啊！」

子慕直接被打倒在地。

「你幹什麼打我？」

「想你這樣的誤國之人，我贏子歌恨不能一劍殺之！」

他說著，心中劍意透體而出。

躺在地上的子慕，整個人蜷縮在地上，那無形劍意讓他感到有無數柄長劍正對著他。

嚇得子慕大叫：

「不要，不要殺我！」

贏子歌這才轉身看向始皇。

「陛下，這就是霸道與仁道的不同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