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夜晚

今晚的月亮格外亮，姜柒跟於藍在屋外聊著天，時間過得很快，於藍終於想起已經不早了，打算跟姜柒告別，「姜柒，我要回學校了，有時間再過來，我們回去跟奶奶說一聲，我就要走了。」

姜柒站起來說道：「恩恩，於老師，我送送你！」

回到屋裡於藍跟奶奶道別，然後姜柒跟著於藍往李少彬家走，路上姜柒猶豫了下，還是開口說道：「於老師，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回學校，我今天早上放在學校旁邊的魚簍還沒收。」

於藍想了一下，說道：「這麼晚了，明天再收不行嗎？」姜柒搖了搖頭，有點不好意思，他說道：「於老師，我只跟你到學校，然後我很快忙完直接走小路回家，很快的，沒事的，月亮這麼亮，我自己還帶了手電筒，你放心！」

看著姜柒手裡拿著的手電筒，他開始以為這只是他用來送自己下來的，原來是要出門，於藍想了想就算自己不答應，估計這孩子自己也會走路過去，何況還是因為自己家訪耽誤了他的事情，於是便開口說道：「行！那你跟我一起，不過你自己路上回家要注意點。」

姜柒笑了笑說：「那行，於老師，我先去村口等你，你去李少彬家。」

「你跟我一起直接去李少彬家不行嗎？怎麼？怕李安然擔心？」

姜柒尷尬的撓了撓頭，於藍沒再逗他，「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去，我一會就來！」

在村口等了一會，就看見村裡開著車燈騎車過來的於藍。

等姜柒坐上來，於藍打趣著說道：「都看不見了，還不敢抱住我的腰？」於藍等到後面的手抱住她，於藍發動了車子。

對於姜柒跟李安然這種青梅竹馬的感情，雖然現在兩人都還小，於藍也經歷過這個年齡的情懷，都是懵懂的，純潔的，當然自己在這種年紀，家裡管得嚴，也不是沒有男生給自己寫情書追自己，只是自己當時壓根就沒有這種想法，也許他們兩人不一樣，就像李安然媽媽說的，順其自然吧，她也不好干預，這種事情得交給時間給出答案。

回學校的路上於藍騎得比較慢，一路上兩人也沒再說話，不過也很快就到了學校門口，姜柒下了車，跟於藍說道：「於老師，你先進去吧，我先走了。」

於藍沒有著急，她看了看周圍，在月光的照射下，勉強還能看得到腳下的路面，她還是不放心，這裡的夜晚，除了學校這邊有點燈光，其他地方的遠處還是漆黑一片，

她急忙叫住了還沒走遠的姜柒。「姜柒，你等一下，過來！」

等姜柒回到校門口，於藍開口說道：「你在這裡等我，我進去把車停好，等會我跟你一起去！」

「於老師，不用了，這片我很熟，我自己就行了，你回去吧，真不用擔心我！」

「我是你老師，我說跟你去就是跟你去，在這等著。」於藍帶著命令的語氣說。

姜柒沒辦法，只能在學校門口等著，大概五分鐘過去，於藍出來了，她手上拿著一個明顯更亮的手電筒，「走吧，帶老師見識一下！」

兩人打著手電筒，走在一片田野間，聽著田間的青蛙叫聲，於藍緊緊的跟著姜柒，可以感覺到玉蘭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在田間走的也不是很穩當，姜柒故意放慢了腳步，倒是於藍對身邊的一切充滿了好奇，一直對著姜柒問東問西，姜柒也耐心的跟她說著她想知道的事情，於藍越問越覺得，只要是跟生活有關的事，就沒有姜柒不知道的。

姜柒拉著她跨過一條水溝，來到了一個放魚簍的位置，於藍看著正忙著的姜柒說道：「姜柒，我問什麼你都知道，你就沒有問題想問問我嗎？哪怕是學習也行啊。」

提上魚簍，姜柒用手背擦了下額頭，說道：「於老師，你能跟我說說外面的事情嗎？」

於藍也沒想到姜柒會問這個，不過她還是給姜柒講了起來，她發現姜柒聽的很認真。

兩人大概花了半個小時，終於來到最後一個地方，於藍也一直不停的給姜柒講著外面的世界，大概是口乾了，於藍停下來，問道：「怎麼突然問這個？姜柒！我可跟你說啊，外面的世界雖然精彩，可你現在主要任務還是讀書，可別想著放棄學業啊，不然我對你就太失望了！」

已經下到水溝里的姜柒，抬起頭對著上面的玉蘭說：「於老師，你想哪去了，是我堂姐每年回來都會跟我說外面的事，我也比較感興趣，也很嚮往！等我長大了，總也會出去，所以想多了解一點。」

邊上的於藍拿著手電筒照著姜柒，估計他說的堂姐就是張玉蘭跟她說的，那個從小就很照顧姜柒的堂姐，這是姜柒第一次提起除了奶奶以外的親人，看著姜柒臉上的笑容，她問道：「姜柒，你堂姐叫什麼名字啊？」

「她叫姜芸，比我大八歲，人很好，一直都對我很好，不過現在見不著她，得等過年的時候她才會回來。「姜柒提著魚簍邊往上走邊說，

「於老師，好了！你等我會。」說著姜柒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袋子，把所有的魚都裝進去，然後把魚簍又全部放回水溝邊的茅草藏好，心裡想著，明天又得換個地方了。

姜柒把袋子放在地上，站在水邊清洗了一下，撿起自己的手電筒，發現已經不太亮了，估計電池快沒電了，得趕快回去了，不然待會回家怕是要摸黑了。

於藍見姜柒已經上來了，她照了照四周，估計心裡有點害怕，除了燈光能照到的地方，其他周圍一切都是黑乎乎的。

「於老師，我先送你回學校，然後我就走大路回去算了。」

「好！」

玉蘭剛轉身，突然腳下一滑，右腳就往田埂下面拐去，「啊...」她嚇的大叫了一聲，姜柒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拉，只是稍稍一個停頓，姜柒就往於藍的身下倒去，「嘭」一聲，姜柒重重摔在了田裡，於藍也控制不住身體倒了下去，剛好摔在姜柒身上。

還好田裡的土質比較疏鬆，沒有石頭，姜柒感覺後背沒有什麼事，摔下來的時候他用手撐著於藍卸去了一部分重力，於藍趴在他身上，整個人都蒙了。

「於老師，你沒事吧！」

「姜柒，你沒事吧！」

「我沒事！」

幾乎同時兩人說道，有驚無險，姜柒想要起身，可是於藍趴在他身上不動。

「姜柒，能不能先把你的手拿開。」

姜柒愣了一下，突然感到右手手掌傳來柔軟的觸感，他緊忙縮回手。於藍也有點尷尬，她剛想起身，腳就一陣劇痛，「啊....疼！」

姜柒一聽急忙說：「對不起！於老師，我真不是故意的，剛才沒想那麼多....就....」

「姜柒！我的腳...右腳好疼...」

撐扶著玉蘭在旁邊坐下，姜柒接過於藍的手電筒，馬上蹲下身子，抬起於藍的右腳，幫她脫掉鞋子。

「疼...就是那裡...腳踝...」

姜柒，鬆了一口氣，說道：「還好！還好！只是崴到了。」「於老師，還有其他地方疼嗎？」於藍咬著牙搖了搖頭，姜柒看著於藍疼的難受的樣子，想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何況腳踝已經有點腫了，他對著於藍說：「於老師，我扶著你慢點起來你看能不能走。」

於藍慢慢起身，試了幾次，右腳還是不敢用力，姜柒扶著她再次坐好，沒辦法了，姜柒撿起自己的手電筒放回口袋，讓於藍拿起自己的手電筒。

「於老師，我背你吧！你幫我照著路就行！」姜柒走到她身邊蹲下，於藍有點擔心的說道：「那怎麼行，這麼小的田埂路，一個人走都要小心翼翼，你背著我，萬一再摔了呢？」

姜柒趕忙回答道：「沒事的，我待會直接走田裡面，不走田埂路，穩得很，於老師你幫我照著前面就行，只是過水溝需要繞一會，相信我！」

看著姜柒堅定的樣子，於藍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只得讓他背了起來。

「姜柒，等會，魚...魚還沒拿呢！」

姜柒想了想說道：「算了吧，我先背你回去，這些晚點再說。」

誰知於藍不同意了，「這麼辛苦才弄到的，還害的我們兩摔一跤，必須帶回去，我知道，你把我送回去也會回來拿，又沒多重，我提著就行!「

「那行！你要提著累了跟我說！」

「重量都在你身上，累的是你！」

月亮已經不知道躲哪裡去了，漆黑的田野間，姜柒背著於藍走的不快，沒有水的田好走一點，慢慢繞過一條水溝，姜柒面前有好幾畝水田。

「姜柒！我們歇一下吧！我下來試試看能不能自己走。」於藍有些內疚，要不是自己非要跟著過來，也不會出這種事情，自己完全是一點忙沒幫上，還成了累贅，如果姜柒一個人過來，這時候他都在回家路上了，她心裡有些不好受。

姜柒彷彿沒聽到於藍說話，邁出腳，走了出去，在水田裡姜柒就走的更慢了，他不敢讓於藍下來走，主要是怕她的腳再度受傷，那可就嚴重了。

背著於藍，姜柒並不覺著累，他開口安慰道：「於老師，我其實一點都不累，以前我去山裡砍柴，一天背好幾趟柴火，都比你重，走的路也遠。」

「於老師，跟你說件事情，在山上的那邊有一座觀音廟，旁邊還有一座道觀，還住著兩個老道士呢，你要有時間，以後我帶你去瞧瞧，村裡人也經常去那邊燒香，求平安，求子，當然還有求財的，逢年過節的時候熱鬧的很。」

於藍用提著魚的手背幫著他擦了下臉上的汗水，說道：「好啊！等哪天周末有時間你帶我去，姜柒！要不你別說話了，省點力氣。」

姜柒走了沒多遠，還是忍不住說：「於老師，那座道觀求籤很靈驗的，我在那裡給奶奶求了一張平安符，奶奶身體一直都很好，奶奶跟我說過，我的名字還是爸媽讓那裡的道士爺爺取的，應該不會假，你要有什麼心愿也可以去試試，不過觀音廟我沒進去過，村裡人都說，觀音廟求子很靈驗。」

於藍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腦袋說道：「哪來這些封建迷信！不過老師有時間也跟你去看看，求個心安也好！」

姜柒不再說話，背上的於藍也若有所思。

過去了將近二十分鐘，終於姜柒背著於藍到了學校的圍牆邊，於藍再次問他要不要休息一下，姜柒還是沒放下她，只是在圍牆邊上停了幾秒，然後背著她快速走向校門口的保安室。

來到保安室，於藍跟保安說了下情況，姜柒把於藍放在保安室的凳子上做好，然後蹲下身子再次檢查了一下於藍的腳傷，已經腫起來很大了。姜柒有些發愁，突然他想到了什麼，他對著保安問道：「您好，學校晚自習下課了嗎？」

「剛剛下課十分鐘左右。」

姜柒舒了一口氣，看著於藍，「於老師，你在這先別動，我馬上回來！」沒等於藍回答，姜柒朝著宿舍方向跑了過去。

姜柒在宿舍樓打聽了一會，找到了李武的宿舍。

「柒哥？你怎麼在學校？」李武看著眼前喘著粗氣的姜柒疑問道。

「少廢話，你家祖傳的跌打損傷藥酒，趕快拿給我！」

「柒哥！你被誰打了？還是少彬又挨打了？昨天是少彬，今天是你！哪傷著了？我幫你擦？」

姜柒忍不住直接給了李武一腳，「麻利點，不是我，也不是少彬，明天再說，趕緊的！」

李武看著姜柒不像開玩笑，趕緊跑到床頭，摸索了一會，拿出一個小瓶子，姜柒衝上去一把拿過就往外跑。

「柒哥！你省著點用，我就帶了這一瓶！」

坐在隔壁床上的人玩笑著說道：「李武，你這神油，我看是自己用不上了！」

姜柒拿著「神油」瓶子飛快的跑進保安室，於藍一臉疑問地看著他，姜柒沒管那麼多，上去就要抬起玉蘭的腳，於藍被他嚇了一跳，說道：「姜柒，你幹嘛？」

「擦藥啊！」

於藍無奈道：「去我宿舍吧，不差這一會！」

姜柒不好意思的站起身子，只得背上於藍繼續往學校里走去。

背著於藍回到她的住處，姜柒扶著她用鑰匙打開門，於藍把燈打開，看了看說道：「扶我去房間里坐下吧！」姜柒「哦」了一聲。

扶著於藍在床上坐好，不一會，姜柒有些不好意思轉過身去，於藍有些詫異，很快她就反應過來，看著床上自己的貼身衣物，她也有些不好意思，於藍隨手收拾了一下，用被子蓋住，然後咳嗽了一聲，對著姜柒說道：「你拿的什麼葯？」

姜柒這才轉身，看了一眼有些尷尬的於藍，他去到客廳搬了條凳子回來坐下。

「這是李武家祖傳的跌打損傷藥酒，很厲害的！」說著姜柒把於藍的右腳抬起放在自己腿上，輕輕的脫掉她的鞋子跟襪子，一隻粉嫩的小腳被他握在手裡。

被姜柒這樣抓住自己的腳，於藍有些尷尬，但也不好說什麼，姜柒已經打開小瓶子，倒了半瓶在手裡，然後在她的腳踝揉了起來。

「啊...姜柒...疼....疼...」於藍忍不住叫出聲來，哪知姜柒根本不理她，反而揉的更用力了。

「輕點...啊...疼..疼...」過了一會，漸漸地聲音小了下去，腳上的疼痛感已經沒那麼劇烈，於藍覺得自己剛才表現的有點失態，臉也紅了起來..也沒辦法，剛才確實是疼啊，她自己安慰自己。

姜柒繼續幫她揉了幾分鐘，然後說道：「沒事了，這裡還有半瓶，於老師你明天自己分兩次揉一下就沒大問題了，這兩天走路的時候右腳別太用力，不用幾天就好了。」

「嗯！」於藍小聲的說道。

於藍慢慢的收回腳，姜柒站在原地有點手足無措，剛才全身心投入，突然場面有點尷尬起來。

「你...」

「你先說!「

姜柒不說話了，於藍只得開口說道：「你回去的時候帶著我的手電筒吧，你那個都不亮了。」

姜柒點點頭說：「好，明天我帶過來還給你！」

「你剛才想說什麼？」玉蘭問道。

姜柒沉默了一下，看了眼於藍。

「那個，你今天就別洗澡了，讓藥效吸收一下，還有就是，怕你萬一站不穩又...」

姜柒提著凳子放回客廳，於藍踮著腳慢慢走到房間的門邊。

「於老師，我就先回去了，你自己注意點！」

「你路上小心點！」

「嗯！」

姜柒轉身開門離開了。

屋裡於藍發了一會楞，慢慢回到房間，然後躺在床上，把被子蒙住頭，自言自語：

「於藍，你可丟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