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外科手術
上官璃來到了太醫院,迎面就撞上了火急火燎往外跑的李湛。
大約是沒看路,直直地就往上官璃身上撞了過來。
「唉喲李太醫!」
上官璃挑挑眉,一個靈活的側身將李湛讓了過去,同時一把勾住了他的后衣領,免得剛剛反應過來的他直接一頭栽到地上。
「郡主?」
李湛一眼認出來上官璃,方才還相當凝重的神色頓時碎了一地,立馬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郡主,裡面有個人快不行了,你快去看看吧,不知道是怎麼了!」
上官璃微微一愣。
「可是自賀北城來的那人?」
這下輪到李湛意外了,按理來說那人的身份現在應該還沒有公開才對。不過他也只是驚訝了一瞬,人民關天。
「是他!」
「帶我去。」
李湛連忙走到前面給她帶路。
一樓,最里側的房間內。
那個人身上的衣裳根本沒有時間換下,沾滿了泥土和草芥。他露出來的一張臉蒼白得嚇人,一道還沒來得及處理的口子觸目驚心。
上官璃讓李湛將屋裡其他人全都趕了出去,隨後摸了摸他的額頭,很燙。
隨後才伸手搭脈。
李湛看著她波瀾不驚的神色,感覺焦急的心情總算是放鬆了一點。
但是上官璃現在可不如他那麼樂觀,她算是明白李湛剛剛為什麼那麼著急了。
傷口感染,身上還有一種相當棘手的毒,兩者加起來,基本已經是奠定了死局。
但他現在還有一口氣,雖然相當不明顯,但依舊存在著。
要麼是此人的身體素質遠超常人,要麼就是耐藥性非比尋常,她檢查了一會兒後下了結論,兩者都有。
但凡差一點兒,他現在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郡主,如何?他還有救嗎?」
出聲詢問的卻是高公公,他知道皇上對此人的重視,要是這人就這麼沒了,必定會引皇上生氣。
上官璃皺起眉,將手縮了回來。
「他的傷太重,我只有三成的把握。」
高公公聽了這話,神色登時一變。
李湛卻說。
「三成足夠了,說實話,在郡主來之前,我還真是束手無策,別說三成了,一成的機會都沒有。郡主需要什麼,儘管說,我這就讓人備來!」
上官璃卻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的話,而是看向高又道。
「高內官,還請你先去將情況回稟給皇上,到時候萬一有什麼差池,邵陽願一力承擔。」
「郡主……」
高又喃喃了一句,確實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只好對著她行了一禮后,連忙往養心殿去了。
等他走後,上官璃這才看向李湛,神情嚴肅起來。
「給我準備熱水,乾淨的紗布,銀針和燭火來。」
李湛很快就把東西給上官璃準備好了,但是東西到了過後,上官璃卻遲遲沒有動手。
「郡主?」
上官璃嘆了口氣,一邊用清水將自己的手洗乾淨一邊道。
「李太醫,話先說在前面,即使是我,也不能保證能救下他。很有可能會失敗。」
「這個我當然知道。」
李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郡主方才不是說過只有三成可能嗎?我還是識字的。郡主不用擔心,有什麼事情的話,是我太醫院無能,郡主儘管放心好了。」
頓了頓,他看了上官璃一眼。
「還是說,郡主有別的顧慮嗎?儘管提出來,我……」
「咳,沒事了。」
上官璃連忙出聲打斷他。
方才她確實有一瞬間的猶豫,這人是鎮北軍,軒轅夜的人。若是自己沒能救下他的話,軒轅夜那邊會不會有什麼變故。
這個念頭相當沒有邏輯,也僅僅只在她的腦袋裡存在了一瞬,卻實實在在讓她覺得有些不好下手。
現在經過李湛的一番話,她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這心態不對勁。
醫者儘力而為,若真有一天,對手下的生命有了執念的時候,恐怕……
「郡主?!」
李湛的聲音打斷了上官璃的思緒。
眼見人命關天的時候,她竟然開始走神,李湛當然忍不住想把她的注意力吸引回來。
上官璃眨了眨眼睛,很快就恢復了冷靜。
「郡主,你真的沒事吧?」
「放心吧,沒事了。」
她用布將手上的水擦乾淨,隨後緩緩道。
「他身上的毒並不難解,難的是傷口,因為太長時間沒處理,已經感染了。所以我要用一種你可能沒見過的辦法來給他療傷,希望你等會兒安靜點。」
她平靜下來過後,聲線里有種從容不迫令人信服的力量。
李湛怔了怔,隨後將頭點成了撥浪鼓。
見他點頭,上官璃也不多說,將匕上首撒上烈酒,隨後用燭火將其燒得通紅。
趁這點時間,她報出了一串藥名,讓李湛一一記住。
「按照這個方子,配副葯,立馬讓人拿來。」
畢竟是常年和毒與葯接觸的人,李湛當即就察覺到了這副葯和毒藥基本沒什麼區別,但是本著對上官璃的盲目信任,他愣是多餘的字都沒問,就讓人按照方子把東西給配了出來。
就在剛剛吩咐下去過後,忽然聽到輕微的額「滋滋」聲,像是皮肉綻開的聲音。
他立馬回頭看去,就見上官璃拿著那把燒紅的匕首,直直地剜向床上躺著士兵腰間的傷口。
剛才還彷彿無知無覺的士兵臉上頓時閃過一抹痛苦之色。
即使是失去了意識,這樣的疼痛也是難以忍受的。
暗沉的毒血順著傷口處流了出來,難道是想要這樣將毒血放出來?李湛皺了皺眉,這個辦法他也不是沒想過,但是這樣的話餘毒根本清不了,而且留下的隱患很多。
最重要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給他放血,他很有可能直接虛弱而死。
雖然李湛心急如焚,卻還記得之前的答應過上官璃的「要安靜點兒」,所以愣是忍住一個字沒說。
上官璃並沒有如他想象中那樣划拉個口子就算完事了,她停了一下,往傷口上撒了點藥粉。
隨後靈巧的手指粘起薄薄的匕首,直接將傷口處的一塊爛肉給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