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讓我進宮?
九月的天氣,天高氣清,京城一片晴朗。
上官璃在靜堂的院子里扎了個鞦韆,正教糰子認字兒。
「玉,玉成其美。上官玉,是你的名字。」
糰子一字一句地複述,認認真真的樣子十分可愛,忽然他過來抓住上官璃的手道:
「娘親,娘親教我寫你的名字吧!」
上官璃愣了一下。
「娘親的名字很難哦。」
糰子鼓起臉頰,晃著她的手道:「玉兒不怕,娘親教教我。」
「好好好。」
上官璃受不住糰子買萌,從鞦韆上跳下來,隨便撿了一根樹枝,在地上一筆一劃地寫出「璃」字。
筆畫太多,糰子跟得分外艱難,他卻也不喊停,全神貫注地跟著她的動作。
只重複了兩遍,糰子居然已經能流暢地寫出她的名字了。
難不成自家兒子還是個天才?
糰子在紙上工工整整寫完了「上官璃」,又抬起頭問她。
「娘親,璃是什麼意思呢?」
這個問題倒有些難住她了,原身她不知道,但她自己的名字來歷並沒有那麼美好。
「璃」取於玻璃的璃字。曾經有人對她說,她就像玻璃一樣脆弱無能。
那時她一笑了之,名字不過是個代號而已,她的優秀和驕傲從不會因為這種東西蒙上塵埃。
不過在糰子面前當然不能這麼說。
「等糰子以後長大了,自然會找到你的解釋,你的名字也是一樣。」
上官璃繼續道:「不要被娘親的期望束縛住,人活一世,讓自己快樂才是最重要的。」
糰子懵懂地反駁她:「可是娘親快樂,我就快樂呀!」
上官璃正要好好地給自家糰子塑造一下人生觀念,忽然耳朵一動。
「糰子,你去屋裡繼續練習,別偷懶哦,等會娘親來檢查。」
待糰子進了房間,上官璃大步往門口走去。
只見大門已經被打開了,一隊聲勢浩大的覆甲士兵兩列排在了門口,個個目不斜視,身板筆直,一看就跟上官遜府上那些蝦兵蟹將截然不同。
上官璃皺起眉,划拉了一下記憶,她得罪的人中有什麼人能有這麼大陣仗的。
想來想去也就一個鳳司宸。
那些士兵也看見了上官璃,其中站在最前面的一個走到她面前問道。
「你就是上官璃?」
相府三小姐最近可算是出了名了,不僅一張臉奇醜無比,更是大鬧譽王府,逼迫譽王當場解除了婚約。
最近還聽說她把相府鬧了個雞犬不寧。
這樣一個在京城中掀起沸沸揚揚事端的人,看上去卻只是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女子?
「我是。」
上官璃淡然承認。
這人行了一禮,恭恭敬敬道:「臣魏舒,禁軍校尉。」
這下倒輪到上官璃有些驚訝了,她還以為這是鳳司宸的人,專門來給她下馬威的。
但看起來好像不是這麼回事兒。
上官璃點點頭道,神情鎮定道。
「魏校尉找我什麼事?」
魏舒一愣,邵陽郡主果真不似從前的怯弱樣子。他面色一正,揚聲道:「奉聖上口諭,上官璃聽旨!」
上官璃眸中露出一絲不情願,但還是跪下行了禮。
雖然她擁有原身的記憶,但對這種動不動就給人下跪的王朝制度,還是難以習慣。
「令,邵陽郡主上官璃覲見聖顏,即刻入宮!」
他說完偏過身子,露出門口一輛馬車。上官璃看這一大票人,估計是怕她跑了吧。
進宮?
上官璃恍然,這鳳司宸還算聰明,知道解鈴還須繫鈴人。
邵陽郡主的身份擺在那,他輕易動不得,但對象若是皇上,那還不隨便把她搓扁捏圓。
只是算盤打得再好,沒有籌碼還是什麼都做不成。
上官璃露出一絲冷笑,就讓我看看老鼠能蹦出一個怎樣的洞來。
午前,陽光正好。巍峨的宮殿群在日光下閃著凜冽的光。
進宮的甬道長而深,一路上身邊之人都靜默無聲,四面八方而來的壓力很容易讓人生出畏懼。
但上官璃卻沒事人一樣保持著冷靜淡然的模樣。
這不由讓一旁護衛的魏舒又對她刮目相看了幾分。
他可見過太多在外面作威作福的人,一進宮就夾起尾巴畏畏縮縮的可笑樣子。
走完甬道,宮門處已經有太監候著了。
不執勤的禁軍尋常是不能進入宮城的,於是魏舒對著上官璃抱拳一禮后就轉身離開。
只是不知道是否是錯覺,他好像看到了邵陽郡主某一瞬間躍躍欲試的神情,似乎把進宮當成了一件好玩的事情。
搖搖頭,他將這個有些大逆不道的想法甩出腦海。
太監迎上了上官璃,一把嗓子刻意扭成了令人不舒服的程度。
「郡主請跟我來。」
上官璃頷首沒說話,移步跟了上去。
那太監帶著她在宮裡左拐右拐走了一會兒,上官璃忽然開口問道。
「公公進宮幾年了?」
那太監估計是沒想到上官璃還敢跟他搭話,錯愣了一瞬才磕磕巴巴地答道。
「三,三年。」
「哦,三年。」上官璃點點頭,隨即笑得嘲諷:「三年了,你的主子還沒教會你怎麼騙人,看來公公所託非人啊。」
上官璃第一眼就覺得這公公不對勁,這人眼神躲閃,從頭到尾都不敢正視她。
另外,關於從南宮門去養心殿的路,她已經在來的路上問了那個叫魏舒的禁軍校尉。
開始只是為了以防萬一,結果這些人還真做的出來如此幼稚的陷害方式。
那太監腿抖了一下,卻還兀自嘴硬道。
「奴才不知道郡主在說什麼,郡主若是再耽誤,怕是真的要遲了。」
上官璃也不多廢話,身子輕盈地向前一步,一掌輕飄飄地拍在太監的胸口。
那太監「啊」了一聲,卻發現根本不疼,與此同時,他忽然感覺嘴裡多了個什麼東西,不待他吐出來,就融化在嘴裡,順著喉嚨流了下去。
「這,這是什麼?」
上官璃錯開身子,面上笑意盈盈,說出來的話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好東西啊,我可做了幾天呢。無非就是一天不服下解藥,就會七竅流血,劇痛鑽心而死罷了。」
「你!你居然下毒!」
上官璃話音一落,那太監連忙開始瘋狂地扣自己的喉嚨,但那毒藥不知何故與尋常的都不一樣,早已化進了他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