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在劫難逃
伴隨著房門吱呀一聲關合,狹小的屋子內有了片刻安靜,凌蘭還維持著蹲在地上的姿勢始終未動。
墨梓玉不知道她在看什麼,徐航那張臉面無表情沒顯現出任何情緒,不過他知道此時的凌蘭十分認真,儘管疑惑卻不好開口打擾。
不多時凌蘭緩緩站起身,環顧周圍目光落在一處方桌上,走近時從懷裡拿出一個小袋子打開。
墨梓玉看了一眼向徐航來到其附近:「徐家其實安然無恙,之前都是馮霄騙你的。」
徐航那獃滯的眼神似乎有所變化,不止如此,他還緩慢的抬起頭看向墨梓玉。
蒼白的一張臉,眼眶不知何時凹陷了幾分,凌亂的髮絲遮住左邊眼睛,瞧著已經是瘋癲狀態。
儘管如此墨梓玉還是心中一喜,有反應就好,就怕什麼反應都沒有無從下手。
思緒一閃卻發現徐航又垂下頭去,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徐航,如果你配合,我可以帶你去見徐遠山。」墨梓玉壓低語氣。
徐航似乎發出一聲冷笑,不過再也沒有其他反應。
墨梓玉眉頭緊皺,不知道他到底是裝瘋還是真瘋了。
此時屋子內多出一股淡淡的香味,有點類似於睡覺前使用的安神香,又不完全是。
他側身看向凌蘭發現對方正在方桌前忙碌著,疑惑中大步走過去。
「這是?」
「突如其來的沉重打擊讓他接受不了,選擇性逃避。」凌蘭並未直接回應,而是低聲解釋。
墨梓玉感覺她的話有道理,微微點頭算是明白。
安靜片刻凌蘭繼續道:「剛才你的話他有些反應,說明情況還不嚴重,嘗試和他溝通一下看看。」
這一次墨梓玉心中湧起疑惑:「剛才他的反應,有些奇怪。」
不是生氣,也不是惱怒,更不是傷心,好像,是不屑一樣。
對此凌蘭若有所思的發出一聲輕嘆:「我猜,馮霄並非直接告訴他徐府出事了,應該讓他親眼所見,所以他知道你在說謊。」
墨梓玉一怔,這個馮霄到此時此刻還藏著掖著,真是耽誤事兒。
「來,我試試。」說話間凌蘭挽起衣袖,拿起不遠處的凳子回到徐航對面坐下。
雖然是安靜坐著,凌蘭的呼吸卻有些重,明顯是在有意吸氣喘氣,當她發現徐航的呼吸與她的差不多一致節奏時,輕輕拿出用細繩穿著的水滴形玉墜,右手攥著停在徐航額頭正前方。
略微沉重的呼吸瞬間止住,徐航似乎也忘了呼吸般,就在他下意識愣神之際就發現眼前有什麼東西閃過,思緒在瞬間便模糊不清了。
見一切順利凌蘭小心翼翼的深呼吸,太久不用這個辦法有點缺氧,徐航在不進入狀態她都快堅持不住了。
將玉墜收好,她低聲道:「徐航!」
此時的徐航依舊是一臉呆愣,雙眸無神,十分緩慢的抬起頭。
凌蘭抿唇,調整語氣:「徐航,你怎麼了?」
徐航直勾勾望著前方,略微凹陷的眼眶止不住泛紅,眼底有淚光閃動,嘴唇蠕動卻沒發出聲音!
墨梓玉錯愕之際就見到一行熱淚在徐航臉上滑過,充滿了悲傷痛苦。
凌蘭心中清楚,這位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公子哥,錦衣玉食長大,多年來一呼百應風光無限,如今突如其來發生的變故心裡難以接受,所以他選擇逃避,不願意麵對。
「如果心裡不舒服,你可以大聲哭出來。」
這番話好像是打開了徐航淚腺的閘門,幾乎是瞬間便淚如雨下,神情憔悴臨近崩潰的青年在這一刻情緒得到了徹底的釋放。
這一幕再次刷新了墨梓玉的認知,以往從未見過這種操作,眼底滿是驚奇,同時注視著徐航的一舉一動。
至少半刻鐘的時間過去,徐航的情緒才開始有所緩和,這是個漫長的過場,凌蘭有良好的耐心,墨梓玉則是有點站不住了。
瞧著男人在狹窄的屋內來回踱步,凌蘭最開始沒有反應,因為對方只發出輕微聲響不會對徐航有所影響,直到沉浸在悲傷痛苦中的徐航逐漸清醒,她才側頭看過去。
四目相對墨梓玉下意識停住步伐,用眼神詢問是什麼情況。
凌蘭則是想著房門處仰了仰頭,示意對方覺得無聊可以先出去。
墨梓玉搖頭,帶著歉意的笑了笑不再亂走。
凌蘭苦笑,接著也不再理會對方集中全部注意展開和徐航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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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時分,凌蘭身心疲憊,結果還算不錯,徐航交代一些關於徐家過往,不過有很多重要的秘密他都沒參與過,不清楚具體,至於張亮和小丫這件事倒是很了解,除此外狀態比之前好轉,哪怕十分抵觸抗拒還是勉強接受了現實。
凌蘭心中清楚,殘酷的現實根本就不給這個紈絝子弟改過自新的機會,接下來等著他的將是一場狂風暴雨,按照馮霄那種性格,恐怕對方堅持不了多久,是在劫難逃!
二人準備離開時徐航的理智無比正常,他大聲喊墨梓玉,嗓音沙啞的近乎說不出話來,求救命。
墨梓玉當時沒有反應,局勢已定,何談救命?
然而徐航焦急的表示,希望放過他,就當他和徐家人一樣葬身火海...
往出走時墨梓玉一言不發,凌蘭猜測他會不會在考慮這件事?
知道徐航被關在地牢里的人並不多,如果想這樣做不是沒辦法,但馮霄應該不會同意。
再者,墨梓玉那種淡漠的性格,對徐家本身沒有好感,也不會無緣無故留下這樣的風險,畢竟這屬於欺君之罪。
除非,徐航還有其他價值!
這樣想著前面的墨梓玉突然停下,抬眸看過去發現是馮霄小跑著趕過來。
「墨大人,徐航可交代了什麼?」他焦急詢問。
墨梓玉微微搖頭,沉默幾息低聲道:「他想活著,希望你能放他一條生路。」
馮霄一怔,隨後便暴跳如雷:「簡直是白日做夢,真還當自己是那個在揚州城橫行霸道少爺了,徐遠山罪惡滔天,就算徐家沒起那場火也逃不過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