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章 受傷
「無暇,」寧無雙面色微變,打斷了無暇的話:「這和督軍有什麼關係?這是你自己的終身大事!」
「我的終身大事?」無暇唇角浮起一絲苦澀的笑意,「我的終身大事又為什麼不能讓我自己做主?」
「無暇,你沒讀過書,身上有癬子,你能嫁給什麼樣的人?」寧無雙筆直的看著妹妹的眼睛,和她道:"這是你的命!」
「我不要這個命……」無暇眸心凄楚,「姐姐,我自己的婚事,我不要你來替我做主!」
語畢,無暇向著父母看去,「爸,媽,我自己能夠養自己的,我不要嫁人,如果你們還有一點點疼我,」說到這無暇有片刻的停頓,她抬起頭,眼眶裡蓄滿了淚珠,喊出了一句話來:「就不要像塊抹布一樣把我嫁出去!」
說完這一句,無暇只覺得再也無法待下去了,她轉身上了樓,聽見母親的聲音在那裡喚著她,她也沒有理會,進屋后她將門關死,剋制著自己不要哭出聲音,她走到了鏡子面前,她一向很少照鏡子的,鏡中的少女身形窈窕,烏黑的長發紮成了雙髻,柔柔軟軟的一直垂到了腰部那裡,她覆著面紗,只露出一雙清透瑩亮的眼睛。
她怔怔的看著鏡中的自己,心裡驀的想起那個瘋老道的話,那老道說,可憐她空有一副傾城的容貌,卻被身上的那些紅癬毀了。
無暇的手指輕顫著,對著鏡子緩緩的揭下了自己的面紗,待面紗從臉上取下的剎那,無暇的眼瞳一陣劇縮,她看著自己的面頰與鼻樑上布滿了那些駭人的紅癬,成片的,密密麻麻的,表面還有一些白色的皮屑,看起來既讓人噁心,又讓人害怕。
無暇的嗓子中發出了一聲近乎絕望的悲鳴,她伸出手摳住那些紅癬,似乎要將它們全部撕下來,她像是瘋了般,她摳破了那些紅癬,只將一張臉抓的鮮血淋漓,看起來異常恐怖,無暇似乎察覺不到痛楚般,只怔怔的看著鏡中的自己,不知過去了多久,她的身子慢慢滑到在地,捂住臉哭了,她想起池北赫為她披過衣裳,也帶她騎過駿馬,那都是因為……都是因為他沒有看過她這張臉啊!
辦公室中,池北赫剛簽署好一份文件,就見侍衛長匆匆走了進來,與池北赫言了句:「督軍,妍妍小姐在鬧脾氣,非要到辦公室來找您。」
「告訴她這是辦公的地方,下次沒我的允許,不許她往這邊來。」池北赫蹙起了眉頭,與手下吩咐。
「督軍,」侍衛長面露難色,小心翼翼的開口:「妍妍小姐畢竟是總統的千金,她要硬闖,誰還敢攔著?」
聽了這話,池北赫黑眸一沉,冷笑道:「你們都是我從槍林彈雨裡帶出來的人,拿一個小丫頭沒主意?」
見池北赫發火,侍衛長登時不敢再說什麼,只一個立正,應了句:「是,督軍。」
待侍衛長離開后,池北赫看著那一桌的文件,卻只覺得心煩意亂,他擱下了筆,燃起了一支煙。
許副官進來后就見池北赫站在窗前抽煙,見他似乎心情不悅,許副官也是賠著小心,道了句:「督軍,這是從金陵那邊傳來的文件。」
「先放那吧。」池北赫並未回頭,低聲吐出了幾個字。
許副官將文件放在了桌上,他想了想,又是說道:「對了督軍,南池那邊最近似乎是有了些新動向。」
「赫連家又出什麼幺蛾子?」池北赫側過身,對許副官問了句。
「是赫連五少,說是為了一個女人,正和赫連大帥鬧得不可開交。」
「赫連決?」池北赫吐出了一個名字,說:「他不是要和總理千金訂婚了嗎?」
「說是要解除婚約,娶這個女人進門。」
「這女人是誰?」
「說是孤兒院的一個孤女。」
「孤女?」池北赫似乎聽到了一個笑話,「他又是抽哪門子的風。」
「督軍,這五少要是請您喝喜酒,您去嗎?」許副官問道。
「都他媽要請我喝喜酒。」池北赫淡淡勾唇,掐滅了手中的煙捲,他沒有再與許副官說什麼,只大步向著辦公室外走去。
「督軍,您是要去哪?」許副官一怔,也是趕忙跟在了池北赫身後。
「少廢話。」池北赫眸色漆黑,命司機將車開到了前院,上了車不等司機開口,池北赫已是沉聲吐出了一個地名:「去前家灣。」
聽到叩門聲,無暇以為是母親回來了,她從堂屋中走出,去將院門打開,映入眼帘的卻是一道英氣挺拔的身影,他站在那,身後跟著許副官與幾個侍從,有些看熱鬧的街坊和一些小孩子都是站的遠遠地,不敢靠近。
「督軍?」無暇也是怔住了,隔了片刻后才艱澀的開口,「您怎麼會來這裡?」
池北赫看著眼前的少女,他的唇角勾出一股自嘲的笑意,就那樣低低的開口:「我無法解釋,我只知道,我想見你。」
「很奇怪,是不是?」池北赫看著無暇的眼睛,又是靜靜地吐出了一句話來。
無暇的視線瞬間模糊了起來,奇怪嗎?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也是那樣的想見他,白天想,夜裡想,夢裡也想。
「不要哭,你告訴我,我為什麼會這樣,會這樣……不斷地想起你。」池北赫眸心深斂,他緩慢的伸出手,又一次想去揭她的面紗,這一次無暇沒有再躲開,她仍是站在那,心裡有一道聲音響起,讓他揭開吧,揭開后,他會厭惡自己,會討厭自己,可這樣也好,她也會徹底死心了,就讓他揭開吧……
無暇不願看見池北赫眼中的嫌惡之色,她閉上了眼睛,等著自己的面容露在池北赫的眼底,她的身子輕顫著,就連攥著門框的手指都變得發白起來。
池北赫的手輕柔而堅定的觸到了她的面紗,看著無暇眼角的水光,他微微停頓了片刻,槍聲就在這一瞬間響了起來。
「督軍小心!」許副官大震,想也未想便是衝上前擋在了池北赫身前,池北赫攬住無暇的身子,抱著她退在了牆角,無暇臉色雪白,看著池北赫的肩膀受了傷,有鮮紅的血液從傷口處不斷的往外湧出,無暇眸心劇震,顫聲道:「督軍,你受傷了?」
「沒事。」池北赫看了自己的肩膀一眼,他的神色仍是十分冷靜的,與無暇輕聲說了幾個字:「你別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