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社會中的小圈子
江市的雪有越下越大，並停不下來的感覺。
左鋒現在全身都是白色，稍稍平一點的位置都堆上了雪花。但他悠然地走著，感覺他就是雪花的一部分。
出門后溜達了一會兒，他的心情好很多，思緒清空，平靜地享受內心感觸的雪趣。
不過當他走到國道邊，突然想起來自己的車，想起那個不靠譜的傢伙古飛鵬。
他不知道，隔著這裡三條街外的小路上，一個十八九的女孩子正跑向一輛路邊褐色的VP大菱。
她敲開車窗說：「小哥哥師傅，麻煩帶一段吧！」
司機是一個瘦臉的傢伙，看著年紀不超過二十二三，嘴唇厚，鼻樑高，戴著眼鏡，給人感覺他的個子不高，正是古飛鵬。
他沒抬頭，一直看著方向盤，說道：「兩百！」
「啊！」
女孩子叫了一聲，但馬上看看天，帶著一臉的寒霜上了車後座，將一直打開的攝像頭對準了前面。
「去秦家巷。」
車子看樣子是動起來，那司機的眼睛卻通過後視鏡仔細地看了看女孩子。
「能上車就是緣，送你句話。」
「你上電梯時如果看到穿紅衣服的男人就走樓梯，看到背包的女人就上電梯。」
他說完了又低頭，根本不像開車的樣子。
女孩子沒注意，聽他說的莫名其妙就一撇嘴，心裡暗自在咒罵。
可沒過兩分鐘，車卻停了！
「到了，下車。」
女孩子有點懵。
上車的地方離秦家巷坐車要一個多小時，這就到了？
她馬上就怒了，舉起了手機繼續攝像。
「你是不是想坑人啊？！告訴你，我現在可是在直播！」
那傢伙頭也不回，手指了指外面。
「你看清楚，下車了請付車費。」
女孩子一看，當即傻眼！
這裡確實是她住的地方，一點都沒有錯！
是錯覺？
幻覺？
還是自己剛才做了個夢？
她懵懵地付了賬，懵懵地走進了大樓。
不一會兒，她想起來視頻，馬上翻開查看。
卻見這視頻中間一段被強電磁干擾了一樣亂像模糊，而這一段的時間顯示只有一分五十七秒！
這是怎麼回事？
女孩子只覺得腦子嗡嗡作響，眼睛一直不能聚焦。
她按好了電梯站在一邊，紛亂的思緒還沒搞清楚，突然，一抹紅色出現在眼前。
穿紅衣服的男人！
女孩子驚了！
她抬腿就跑，一口氣在樓梯上跑到了三樓。
「呼！」
「呼！」
粗口的喘氣聲在樓道里迴響著，她的腿兒發軟，但她不敢停。
直到五樓，電梯邊有個被背包的女人，她才跟著進了電梯。
電梯的速度很快，可當她出了電梯的瞬間，邊上另一個電梯間隱約傳上來一聲巨響，接著「嘀，嘀，嘀！」的警報聲響起！
...
左鋒在國道邊溜達了一會兒，一輛VP大菱停在了他身邊。
「瘋子，你這是催我還車？」
那張瘦臉伸出了車窗外，大眼鏡馬上被雪花蓋上了一部分。
左鋒繼續自己的路，連頭都沒回。
「老鼠，你這斗轉星移差得遠啊！觀星術也不行，連我要不要車都看不出來，不知道過年回去你師父會不會打死你。」
老鼠就是古飛鵬的外號，按朋友間的說法，他的形象實在和鵬什麼的沒有任何關係。
古飛鵬溜著車子和左鋒同步，腦袋卻縮了回去。
「我不回去了，回去也見不著老頭子。」
左鋒看看他。
「有事？」
古飛鵬嘴角笑笑。
「沒事，以後都沒事！天機閣十年前就不應該存在了，回去沒有意義。」
還有一個原因，他的師父應該「走了」，回去也見不著，但這個他不會說出來。
左鋒以前就聽他說過這種話，並沒有多少意外。
「那你什麼時候能給我看？」
古飛鵬搖搖頭。
「你？！」
「別說你了，以後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看不了！」
左鋒很意外。
「為什麼？」
古飛鵬說：「天機紊亂，易卦異遷，命數去線，運斷半天！」
左鋒沒有接話，這玩意兒他不懂，默認古飛鵬裝一回。
古飛鵬眼中微微猶豫了一瞬間，開口說道：「別的，我說不了，不過嘛，你有桃花劫，是劫！這個是我以前看的，但今後會發生什麼，結果怎麼樣，現在越來越模糊，你自己注意點。」
「上半年還能看七天的數，現在只能看八個小時以內，不知道什麼時候啥都看不了了。」
左鋒點點頭。
「行，額，要是到時候想喝兩杯，可以來。」
古飛鵬眼睛一亮，笑呵呵地關上了車窗。
車子的速度馬上快起來，但車子過了會兒是一段段地在路上顯現，幾乎眨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左鋒又向前走了十來分鐘，轉向往回走。
這時雪已經掩蓋了天地間所有的顏色，遠處肉眼可及的小青山消失在視野里，只剩下他這團黑色在白茫茫一片中蠕動。
此刻基本上不論什麼人都停止了戶外活動，多數會在屋裡賞雪。
窩屯區中間二號樓里的三樓，有四個人正在喝茶聊天。
齊剛二十八歲，人如其名，大個子，身體健壯，臉型硬朗，性格剛直，人長得有點小帥，自稱信息技術專家，自稱帥哥，被這棟樓的人叫成蟋蟀。
王鑫平個子比齊剛矮一點，有一米八，據說家裡很有錢，他自己搞投資，看似每次投資的收益不錯。
因為他身體給人感覺略瘦，可他的臉型卻呈癟圓狀，嘴上還有兩撇極具特色的小鬍子，總讓人能想起經典老電視劇里的造型，被送外號鯰魚。
姬婷雅，給人第一感覺是知性女人，第二感覺就是媚！
她從來不表現什麼媚態，但就是媚。
加上她人漂亮，大家認為她可以不用化妝出演妲己，所以叫她小狐狸。
元攜，在坐中最不起眼的一個，人還顯得有點木訥。
他身高只有一米七五，大光頭，臉大嘴小塌鼻子，方塊眉，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體壯，不是胖，體壯腰圓，而且一雙手臂很長，若單從這雙手臂看，肯定會認為他是胖子。
圓圓白白的手臂，肥肥的大手，標準的胖子裝備。
所以大家就著他的外形送了他一個外號。
麻雀。
他從來不說自己的職業，每次聚在一起的時候話極少，大家都想不起來他是怎麼進到這個小圈子裡的。
這個圈子還有一個人，不過很少來，就是被他們送了外號「瘋子」的左鋒。
這幾個時不時會聚一聚，不喝酒，只喝茶，互相交換信息，閑聊事物，因為他們有一個共同點，都是現代修鍊圈子裡的散人。
「瘋子出去了？」
「嗯，剛看到他了，走著出去的。」
「他的車呢？」
「好幾天都沒看到了。」
「估計，是被古飛鵬開走了。」
「那又是一個瘋子，真不知道他們兩會怎麼交流，會不會打起來！」
「呵呵，他們兩，好像還真沒紅過臉。」
「你知道？」
「見過兩次，你們不知道，那兩說話那個簡單，哦不，是怪，不仔細都聽不懂。」
他們閑聊著，水沸騰起來在這溫暖的房間里都看不到什麼蒸汽。
「江市這樣的地域能下這麼大的雪，真少見。」
姬婷雅雙手端著小茶杯，細細地品了口茶。她微微眯上媚眼，挺享受的樣子。
這是元攜帶來的極品茶，市面上的真品不多。
「我記得幾十年前這種大雪每年都會有，後來雪少了，中雪都難得一見。」
王鑫平說得好像他是當地人一樣，這裡誰都知道他買房子是四年前的事。
「我喜歡雪，越大越好，可以欣賞幾天雪景。有時候我在想，寒不是陰嗎？為什麼九曲盤龍河以北的精怪多，妖怪多，鬼和魔幾乎沒有，而游龍大江以南就精怪弱，鬼魔多？」
齊剛說道：「北屬陽，乾陽之地，陰物自然極少，北乾南坤！」
元攜突然悶悶地來了句。
「這世界，妖魔鬼怪越來越多了！」
姬婷雅看看元攜，笑道：「末法時代，正常啊，連有靈根的人都越來越少，修鍊的資源極度匱乏。」
她又說：「要說這啊，就想起瘋子，瘋子這樣下去估計不行，不是別的，現代社會沒有錢什麼都沒有啊！每年就賺這麼點錢，連百年材料的零頭也買不到！」
齊剛一直端著杯子聽他們說，這時也說：「現在與過去不一樣了，想修鍊更進一步，就要充分發揮自己的能力賺錢！瘋子有那麼好的條件，真不知道他堅守什麼，沒有實力，那什麼都是妄談。」
王鑫平說：「我以前勸過，他說沒有什麼堅守的，也沒有所謂的規矩，就是習慣。他說修鍊資源對他來說有可以，沒有也無所謂，沒必要費那麼大勁！」
姬婷雅道：「也是，他們家傳承的是符文，好像真沒有重視過修為。」
說到這兒，他們及時打住，話題轉到別的地方，畢竟左鋒本人不在，再說就過了。
王鑫平問：「小狐狸，能不能勻一點火屬性資源給我？」
姬婷雅奇怪地看看他。
「現在沒有，你怎麼要這個？自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