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吃過晚飯，裴金光百無聊賴。原來富豪家裡的生活是這麼的無趣，難怪富豪們都不喜歡回家，老想著在家外養一個「她」。

裴金光本想一個人偷偷出去逛逛，但自己現在是有影響力的公眾人物，萬一碰上不法之徒，後果不堪設想；叫上保鏢和隨從吧，勞師動眾的，也就索然無味了，還是待在家裡用微信和情婦們調調情吧。

第二天清早，二樓那邊就有聲響了，應該是林含予送女兒去上學了吧。直到傍晚，母女倆才回來。裴金光不清楚箇中原因，不敢去招惹她母女。

三天就這樣平淡無奇的過去了。

這天早餐桌上，裴金光接到安琪的電話，說公司有個重要的會議，需要董事長親自參加。安琪已經通知了司機和保鏢，他們已經就位，正在地下車庫等他。她正在為他準備會議資料。

吃過早飯，裴金光乘電梯直達地下車庫。司機和保鏢們見到他都鞠躬行禮問好：「董事長早！」

有權有錢真好，現在他上車有人開門，下車有人打傘，見面有人鞠躬，裴金光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

陳董事長日常出行最少三輛車，他坐一輛，其他車輛護衛。上次邁巴赫出事後，現在的座駕是賓利慕尚。前面一輛奧迪開道後面一輛別克殿後，護衛著裴金光的賓利慕尚向公司出發。

維亞公司總部在南山區深南大道，是一棟三十多層的現代化辦公樓，豪華氣派，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方更彰顯公司的實力。

公司的高層已經在會議室等候，連陳曼婷也來了，見董事長到來，大家都站起來行禮。裴金光在主席位就座，安琪已把會議有關資料放在他面前。

會議由公司總裁戴啟琛主持，議題是「公司重大投資發展事宜」。

戴總裁簡明介紹了一下議題：「在上次會議上，為了公司繼續保持高速發展，公司董事會決定，斥資五百億在全國範圍內打造一個僅次於總部的區域中心，以便深耕當地市場，提高市場佔有率，培育公司下一個爆發點。董事長委託我們分析調研具體投資地點，我們經過仔細調研，充分論證，認為杭州和成都這兩個城市最具投資價值，這兩個城市各有各的優點，我們管理層有的青睞杭州，有的看重成都，兩邊都有充分的理由，誰也說服不了誰，因為相持不下，現請董事長定奪。」

裴金光以前就在互聯網企業上過班，這裡面的行情還是懂一些的。他坐在主席位上侃侃而談：「杭州是國內互聯網行業發展最成熟的城市之一。杭州為代表的華東地區民眾更容易接受新生事物，這裡市場廣闊，基礎配套完備，具有前期投入少，回報快的優點;成都為代表的西南地區，潛力巨大，但民眾現階段對互聯網消費基礎有待普及，市場不是太成熟，開拓業務周期長，前期投入大，回報慢，兩三年內很難實現盈利。依我看，不如先在杭州建設華東地區中心，集中資源，大力開拓並佔領華東市場，這樣公司的業績也有了.等公司在華東地區企穩后，再騰出時間精力開拓成都市場，屆時成都市場也比現在成熟多了。各位對我的意見有何看法？」

大家聽了裴金光的分析，交頭接耳討論一番，都微微點頭，覺得董事長分析透徹，有理有據。

戴啟琛總裁站起來發言：「董事長的發言如高屋建瓴，切中重點，我贊成董事長的方案！」

胡更生總經理也站起來發言：「我原來是支持建設成都中心的.認為這樣佔領了先機，卻忽視了前期的巨大投入和市場回報.聽了董事長的分析，我如醍醐灌頂.董事長並不是放棄西南地區，而是是以戰養戰，步步推進，穩打穩紮，以最少的投入取得最大利益。待到時機成熟，再來攻取成都，搶佔西南，屆時自然是水到渠成。」

裴金光聽了他們的吹捧，微微頷首，心裡悠然自得，舒服極了。他想知道陳曼婷對他剛才的這番分析有什麼看法，是他這個「董事長」真的有見識呢，還是大家對他拍馬屁戴高帽呢？於是點名問她道：「曼婷有什麼意見？」

陳曼婷站起身說道：「董事長，我和戴總胡總一樣，也贊同您的觀點，覺得您的分析很有道理，公司目的是為了盈利，而不是投資，任何投資都是為了更好的盈利！」

「好！好，既然大家都無異議，那就這樣決定了，這是個重大項目，關係到公司未來的發展。戴總胡總你們一起負責這個項目，你們既要相互配合也要相互監督，要充分聽取多方意見和建議，有什麼問題隨時和我溝通。」

「是！」戴總胡總站起身回答道。

裴金光心裡沾沾自喜，這麼看來，自己的確有能力做好這個董事長了。

接下來，會議討論並通過了公司部分高層人事調整。為了更好的與『黃雀』配合實施「杜鵑計劃」，裴金光以董事長身份提名龔鎮東為公司後勤部經理，龔鎮東一直在基層做管理人員，他是公司元老，又是公司財務總監的老公，現在又是董事長親自提名，升任公司後勤部經理是理所當然，順理成章的了。裴金光借著人事調整，開始慢慢培植自己的親信。

會議還修改並完善了公司在部分城市的發展計劃，以及公司的其他事務。

這些天裴金光這個冒牌董事長還挺忙的，而且都在忙些重要的事情：接待了省重要領導來維亞總部調研；參加市政府組織的市骨幹企業領導人大會，還發表了主旨演講；自己還裝模作樣去公司基層考察了兩天，他以前做過程序員，深知基層的許多弊端，還真的提出了許多切實可行的意見和建議，令基層領導和員工打心裡佩服。

這樣過了一段時間，裴金光已熟悉和適應了董事長的工作和生活，並沒出現明顯的破綻，有些小問題也隨機應變遮掩過去了。有了董事長身份和權力，裴金光講話做事自信多了，再也不像以前在雅碼上班時那樣提心弔膽，唯唯諾諾了。他經常約些陳志峰的合作夥伴、親密朋友，如李易白、白天盛、許定坤這些人，健健身，打打球，聚聚會。很快就融入了他們圈子。

這天下午，公司里沒什重要的事情，裴金光靠在公司董事長辦公室的真皮座椅上環視外面的辦公區。他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外面忙忙碌碌的男男女女。董事長辦公室落地玻璃是單透的，裡面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外面，而外面一點都看不到裡面。以前在雅碼，天天被人這樣盯著，一點隱私都沒有。現在他坐在這高高在上的董事長辦公室的座椅上，有種君臨天下的感覺，內心得到極大的滿足。

裴金光正恣意鑒賞著外面的女員工哪個膚白，哪個胸大，忽然看到外面安琪正在和一個熟悉的身影講話，他仔細一看，原來是雅碼公司的老闆顧必成。他身邊站著雅碼總經理兼情婦蕭瀟。裴金光心裡一驚，他們到這裡來幹嗎？難道是找我來了？不可能！他以前在雅碼工作時平平庸庸，年齡又偏大，他們從不會拿正眼看他，所以他才會成為裁員的首選對象。特別是那個蕭瀟，橫豎看他不順眼，自忖有老闆撐腰，經常刁難自己。裴金光年歲大了，知道外面很難找工作，只好忍氣吞聲，可最終還是被他們無情的裁掉了。他早就對他們有一肚子怨氣，只是無處發泄。

只見顧必成、蕭瀟正賠著笑臉向安琪說著什麼，好一會，安琪才點點頭，顧必成和蕭瀟頓時臉帶喜色。一會兒安琪便朝董事長辦公室走來，輕輕的敲了敲門。

「請進！」裴金光說道。

安琪推門走了進來。裴金光對這個董秘兼辦公室主任很滿意，她總是那麼善解人意，把他的工作行程安排得妥妥噹噹；事無巨細，都做得非常周到。又溫柔又細緻，長得又嬌俏可人，人品還好，不媚上不欺下，端莊穩重。裴金光沒少把她當性幻想對象，可從不敢去冒犯她，他在公司已離不開他，怕失去這出色的助手，一旦和她成為兩性關係，她就再也不是原來的她了。

安琪走到裴金光辦公桌前對他說道：「報告董事長，雅碼公司老闆顧必成和總經理蕭瀟求見。」

裴金光對顧必成、蕭瀟一肚子怨氣，剛想一口回絕，又想看看他們有何企圖，於是問安琪：「他們想見我有何目的呀。」

「他們公司不景氣，想來我們公司接些外包業務去做，我告訴他們，這需要公司高層決定，他們就想拜會董事長。」

裴金光忽然想到這倒是出口怨氣的好機會，他馬上想到一個報復顧必成和蕭瀟的辦法。於是他對安琪說「好吧，我見一下他們，你馬上叫人把辦公室部置威嚴一些。

「是！」安琪馬上安排人員部置辦公室。

裴金光來到後面休息區，他打電話叫來女秘書呂薇。

這呂薇二十八九歲，長相一般，但是有個特點，對上司阿諛奉承，指哪打哪，對下屬狐假虎威，很會藉機整人。裴金光知道，要報復顧必成和蕭瀟，這呂薇一定是最好的人選。

他對呂薇說：「呂秘書，我有個任務交給你，你做好了我把你調到公司禮賓部做主管。」

呂薇喜出望外，連忙說道：「謝謝董事長栽培！請董事長吩咐！」

裴金光指著單透玻璃外的顧必成和蕭瀟道：「這是雅碼公司的老闆顧必成，女的是雅碼總經理蕭瀟。他們以前和我有點小過節，這次他們公司生意不好，想從我們公司接些外包業務做做，我想趁機整整他們，你要好好配合，還要替我保密。」

「我明白董事長的意思，我來做惡人，董事長來做好人。請董事長放心，我不搞到他們傾家蕩產絕不善罷甘休！」

裴金光點點頭，然後把自己的計策和呂薇說了，呂薇連聲叫好，直誇董事長英明。倆人準備妥當后帶著倆個保鏢倆位秘書來到辦公室。

顧必成、蕭瀟已在辦公室等候多時，見到裴金光進來，顧必成連忙迎上前，說些客套恭維的話，彎著腰上來握手。裴金光打量著顧必成，可能是這幾年小企業日子艱難吧，顧必成兩鬢已經斑白，臉上也爬上皺紋，比兩年前衰老了許多。

蕭瀟也上前握手，她徐娘半老，仍頗有些姿色。她滿臉堆笑，對眼前的「陳懂事長」一臉仰慕的神情。她應該連做夢都想不到，眼前令她羨慕萬分的維亞董事長，就是她當年橫豎都看不順眼被裁掉的裴金光。

裴金光坐在高高的辦公桌后的真皮座椅上。後面一左一右站著倆個高大威猛的保鏢；辦公桌兩邊各坐著一位秘書。辦公桌前面擺著兩張椅子，顧必成和蕭瀟拘謹地坐在椅子上。這場景像極了法官在審訊犯人。顧必成和蕭瀟也覺察到了，有些尷尬，但是既然有求於人，也就不計較這些小事情了。

「顧老闆今日登門，有何貴幹啊？」裴金光打著一副官腔問道。

「陳董事長，我想和貴公司合作，接些外包業務做做，不知陳董能否賞臉。」

「這是好事啊！顧老闆，我們合作共贏，共同發展嘛！呂秘書，你把我們公司外包合同給顧老闆看看，如果顧老闆沒有異議，馬上就把合簽了。」

顧必成聽了大喜過望，這幾年受大環境影響，他的雅碼公司在苦苦掙扎，日子越來越艱難，員工裁了一批又一批，眼看再裁就要關門大吉了。他被弄得焦頭爛額，想到幾家大公司試試，能否弄些外包業務救救急。哪曾想喜從天降，剛一開口，陳董就答應簽合同。

顧必成接過呂薇遞過來的業務外包合同，仔細看了起來。這分合同是剛才裴金光授意呂薇在公司平時外包合同上再添加許多苛刻條件修改而成。顧必成看了一遍，覺得發包方開的價格還是挺不錯，承接下來利潤還是挺可觀的，只是合同有些條款太苛刻了些。比如第十二條：外包業務完成後由甲方（發包方）負責驗收通過，驗收標準為國際服務行業QRSW——20200891體系認證標準。第一十八條：交付時間由甲方（發包方）按需要確定，乙方（承接方）應無條件配合。他心裡有些遲疑，便把合同遞給蕭瀟。

蕭瀟仔細看了一遍后，顧必成把第十二條和第十八條指給她看，輕聲說道：「這兩條有些困難。」

蕭瀟沉吟片刻低聲說道：「我們加強管理，擴大產能，應該也能做得到。」

顧必成聽蕭瀟這樣說，也放心了些，他對蕭瀟說：「現在我們沒有討價還價的可能，既然你說我們能達到合同里的要求，那我們還是把合同簽了吧」

蕭瀟點點頭。

於是顧必成抬起頭對裴金光說說道：「陳董，合同沒問題，現在可以簽了嗎？」

「當然可以。」

裴金光說罷立即拿起筆在自己手上的那份合同上籤好了字。

「陳董真痛快！」

顧必成也把手中的那份簽了字，然後雙方互換合同后又簽了字。

裴金光指著呂薇對顧必成、蕭瀟說：「這位是呂薇小姐，是該項目的我方代表，今後合作中的一切事宜都由呂小姐負責。」

「辛苦呂小姐了！」

「今後有勞呂小姐了。」

顧蕭二人上前熱情地與呂薇握手。呂薇得意地握住倆人的手說道：「合作愉快！」

一天下午，裴金光在公司閑得無聊，便帶著司機、保鏢去逛商場。逛了一家又一家的，搞得司機保鏢一頭霧水，還以為董事長在做市場調研呢。終於，裴金光買了一個會唱歌跳舞的芭比公主，一條會聽語音指令的智能機器狗，然後就回家了。

回到家裡，趁陳方舟還沒放學。他把兩個玩具打開，放到客廳的那一邊。芭比公主又唱又跳，機器狗圍著芭比又追又叫，很是搞笑。那邊的小保姆小沈（聽林含予叫才知道）看到了，感覺有些驚奇，但除了朝他翻了幾次白眼也沒說什麼。

裴金光徑自上樓回房間去了，他半掩著房門，想聽聽陳方舟回來后看到玩具的反應。

不一會兒，林予含母女回來了，隨即，裴金光就聽到陳方舟驚喜的尖叫聲。可只一會兒，玩具就被關掉了，接著是母女倆上樓的聲音和關門聲，少頃就傳來悅耳的鋼琴聲。

雖然陳方舟今天並沒有玩裴金光買的玩具，但裴金光依然知道她心裡還是很喜歡這些玩具的。此後，裴金光每次回家，都會精心挑選些小女孩最心儀最別緻的玩具或飾品，放在客廳的那一邊。

陳方舟當然並不缺玩具、飾品，可七八歲的小女孩對新鮮的東西總是充滿好奇。漸漸的她開始玩裴金光買的玩具了，也開始戴裴金光買的飾品了；漸漸的，保姆小沈看到裴金光越界也不翻白眼了；漸漸的林予含看到裴金光也不忙著躲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