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這驢怎麼回事兒
這天,還是這天,未見得更為暖和許多。
東二區喧騰依舊。車如水,馬如流。
如果非要說有所不同,那就是近來每日清晨,東二區的喧騰顯得略微有些許拘謹。
街上的商販,路上的行人,在面對唐宰輔時,都多了幾分恭謹和小心翼翼。
畢竟,力將還在唐府門外守著。
力將守門!自帶榮耀與威嚴,唐家也算是佔了陵山有史以來的獨一份。
唐家門外,常有目光瞟視。
唐術未婚,如果不是羅劍青還在門外守著,估計光是媒人都能踏爛唐家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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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柏醒來是在五天以後。
沒有什麼鍥機,沒有什麼玄秘,就像是一覺過後,自然醒來。
不過醒來之際,陳柏心裡閃過一個強烈的念頭,那就是一定要弄清楚岱山石刻和這方世界的聯繫。
還有就是他來到陵山到底只是巧合,還是背後有人有意為之。
說到底還是,他並不甘心淪為別人的棋子,被人操控著命運。
不過那些都是可以往後慢慢考慮的,眼前的情景和人,才是讓得陳柏尷尬和頭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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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最難消受美人恩。
柳思思憔悴的模樣。臉頰的淚水淌過的痕迹。略顯有些凌亂的頭髮。那突然的,欣喜的神情。倉促間起身時,那稍顯僵直的身體。
這一切陳柏都看在眼裡。
他有點兒明白柳思思的心意了。可是,呼吸之間,心臟的律動時刻都在提醒著他,他的心裡已經容不下第二個女子。
陳柏雙唇輕啟,望著柳思思,突然失語,不知該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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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好在尷尬只在片刻間。
不待二人開口。羅劍青便突兀的出現在二人身側。
「陳柏?」陳柏能夠這麼快醒來羅劍青也是多少有些意外,眼神中透露出几絲讚許。
不等陳柏回話,羅劍青繼續說到:「我叫羅劍青,書院的教習。」
陳柏是見過羅劍青的,新生入學時,唱名的就是羅劍青。齊衡給陳柏的符牌也是羅劍青的。
不過就憑羅劍青剛剛突然的出現,陳柏就知道,羅劍青並非普通的教習,而是力將。
陳柏從床上坐起,並無什麼大礙,只是有些虛弱,一旁的柳思思見狀連忙上前扶著陳柏。
「羅教習好。」
羅劍青見陳柏坐起,並沒有阻攔,他看得出來,陳柏恢復得不錯。
「等你好一些了,可以直接去書院找院長。」
「關於魏謀的事兒,書院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話音剛落,羅劍青便沒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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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院肯定是要去的。」陳柏心裡想著。
不過並不是要書院什麼交代。
只是他想知道魏謀,那個大男孩兒,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對他動手。
雖說對魏謀的了解算不上多。不過,他不相信魏謀會無緣無故的想要取自己的性命。
因此,他料定這背後肯定是有人指使。
陳柏一直以來都是自詡非君子,報仇不隔夜。
因此,不管是誰在背後借刀殺人,他都一定要揪出來,弄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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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劍青的離開並沒能給這屋裡的寧靜過多的喘息的機會。
羅劍青剛離開,唐術便火急火燎的趕來。
看到陳柏無恙,唐術慌張的神情明顯放鬆了下來,朝著陳柏行了一禮,喚到:「陳先生。」
這時,陳柏也在柳思思的攙扶下,下了床。
他朝著唐術抱拳施禮道:「多謝唐兄。」
雖然他還是沒弄清楚為何唐術對他的態度會有這麼大的轉變。但是,在陳柏看來,無論什麼原因,都不能抵消救命之恩。
接著,陳柏又轉向身側的柳思思,他不敢看柳思思的眼睛,惶恐觸及那一汪深情,只能討巧的盯著柳思思臉頰垂下的髮絲,說到:「多謝柳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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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城。
九歌,也算陵山很是西邊的城市了。
九歌城再往西便是巴克城,再往西便是草原,再往西便是對星山,再往西.….…
九歌城外,哀草如煙。
畢竟是還沒入春。野草殘破的,焦黃的軀殼,任得風玩兒弄,由得馬蹄踐踏。
不過也快入春了。蘆葦忙著托路過的風向周圍揮灑著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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蘆葦盪。
一過風,就會掀起一層浪。
十一匹馬,咀嚼著周圍的蘆葦,吃得津津有味。破損的馬蹄,髒亂的鬃毛都在控訴著這一路的艱辛與不易。難得閑停下來,馬兒們也顯得十分愜意。
在群馬一旁,閑逛著一隻無韁的灰驢。灰驢鄙夷的望著眼前的這群畜生,不時的朝著不遠處瞟了又瞟,嘴裡不停的叫喚著:「兒啊,兒啊。」
同時,還不忘了豎著耳朵,捕捉著蘆葦浪聲中,夾雜的談話。
「大哥怎麼辦,這群人明顯就是沖著我們來的。」
為首被喚作「大哥」的人,雖是盤坐著,不過也不難從其身上看出些錚錚鐵骨的味道。
魁梧的身材,濃密的眉毛,堅毅的眼神。
只見「大哥」點了點頭,說到:「是沖咱們來的。」
「不過這些商會的反應有些慢啊,現在才來。」
這時一旁有人出聲問到:「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是把這群人清理乾淨,還是.…」
「繼續向西!」「大哥」出言打斷道。
「現在來的人未必就齊全,繼續向西清理賊匪,看還能不能釣上幾條大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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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子明顯長了個兒,看上去頗是精幹,不過皮膚還是黝黑,眼神中仍是有些藏不住的狡黠。
聽到「大哥」說繼續向西,連忙把屁股往前挪了挪,望著「大哥」開口說到:「大哥,繼續向西就到巴克城了。」
說到這兒,小黑子搓了搓手賤笑到:「到時候能不能.…」
這時,一旁的眾人望著小黑子的窘態鬨笑到:「哈,哈,哈,小黑子又開始想媳婦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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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蘆葦盪里已是沒有了眾人的身影。只留得浪聲隨風四起。
突然,蘆葦盪里出現一個人影。
唐永仁望著眾人離去的方向,眼裡滿是詫異,喃喃自語的說到:「這驢是怎麼回事兒。」
因為融精的特殊性,唐永仁自信力將之下,無人能識破他的隱身,當然也要除開叔山烈。
可是今天,這頭灰驢至少朝他看了數十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