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十七）透心涼

時光慢慢流逝，李雄霸過得十分快樂。

每天一覺睡到自然醒，然後練練功，上上課，和官員議議事。空閑的時候和朋友喝喝茶，聊聊天。周圍有各種大佬頂著，一有問題就會指出來，不用擔心會做錯事情，他毫無壓力。

這幾個月，是李雄霸自大學畢業以來，過得最開心、最舒坦的一段日子。

不用擔心任何人的責罵，沒有人看不起他，沒有996工作的辛苦，更沒有錢攢不夠無法娶買房娶媳婦的焦慮。

他覺得，這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可以一直就這麼過下去。

一直到----------

這天。

時近黃昏，在神武帝那裡下了班，剛吃完晚飯的李雄霸和往常一樣，在自己家門口慢慢散步，卻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那聲音帶著壓抑而哀傷地情緒，一遍又一遍地重複道：

「李雄霸，救我。」

「李雄霸，救我。」

「李雄霸，救我。」

一聽到這個聲音，李雄霸的心彷彿被海浪撕扯的小船，

無數複雜紛亂的情緒瞬間湧上心頭。

無論如何地不承認，這個女人，都已經深深地刻在了他的骨髓里。

是白瑩瑩。

李雄霸一個激靈，抬頭四處張望。

周圍突然又一片寂靜。

「白瑩瑩！」

李雄霸大喊：「是你嗎？！」

除了被驚飛的幾隻雀鳥，無人回應。

李雄霸從胸前口袋的最貼身處摸出一個絲綢小方包，裡面是白瑩瑩留給他的雙魚符。

符咒並無反應。

正當他懷疑是否出現幻聽，準備往回走時，白瑩瑩的聲音又再一次出現：

「李雄霸，救我！」

這次的更大，更清晰。

好像是從前面巷口傳來的。

李雄霸施展輕功，飛快地衝到巷口。

長長的巷子，空無一人。

一個黑影從巷尾掠過。

他想也沒想，便拔腿又追了上去。

待追至巷尾，仍然不見人影。

正當他心中焦急，不知道白瑩瑩出了什麼事時，身後突然傳來破空之聲。

然後，他只覺得心口一涼。

完全沒有來得及反應，看著從后心穿過來的箭尖，

他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似乎聽到石飛向他飛奔了過來，扶起他，拍他的臉，在他耳邊大聲喊叫。

他想回答，但無法睜眼，也無法張口。

「真涼。」

「透心涼。」

這是他失去意識前，最大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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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他似乎在不停地被人向前拉扯，前方有一道白色的亮光，也似乎在引著他過去。

可是他覺得很累，一點也不想動。

他覺得像是有大石頭壓著胸口，每呼吸一下，都十分的費力。

「那就不呼吸了，這樣就不累了。」他想。

然而似乎由不得他。

那白色的光亂舞，牽引著他的肺，那不知從何而來的拉扯之力，也在迫使他呼吸。

他不停地掙扎，白色的光越來越亮，耳邊有劇烈的不知道什麼東西發出的聲響，轟隆隆地十分刺耳。

「好吵。」

……

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

似乎沒有過多久，又似乎過去了很久。

隱隱約約似乎聽到石飛的喊聲。

「阿雄！」

彷彿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然後漸漸消失不見。

他又聽到了好久好久沒有聽到過的，出租屋旁汽車經過的聲音，隔壁老式電視機播放節目的聲音，樓上大爺清晨咳嗽的聲音。

我在哪？

我這是，

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