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生如夢

下班了。

左政伸了個懶腰，關掉電腦拿起外套往公司門外走去。

此時外面的世界，亮起了萬家燈火，在黑夜中，如同繁星，樓下汽車的嗡鳴聲隱約傳來。

有些模糊與不真實。

左政臉上出現迷茫的神色，今天公司環境似乎與平時不一樣，但好像也一樣。

左政沒有多想，按了開門按鈕，公司大門緩緩打開。

電梯通道上站著幾名男子，左政微微一笑，就要上前打招呼，但突然止住了腳步，似乎有些不一樣，他輕輕皺眉，但好像腦子也是迷糊的。

「不想了，真奇怪。」

左政不知道什麼時候進到電梯裡面的，他按了一樓按鈕。

電梯運行起來，往下面探去。

「人呢？」左政看了眼空蕩蕩的電梯間，輕聲道。

剛剛電梯通道上不是有幾個男人嗎？

他們沒有跟著進電梯？

左政似乎出現這樣的想法，但腦子很迷糊，很快忘記了。

電梯下探的聲音嗚嗚響起，時間好像過了很久。

左政表現出奇怪的模樣，但還不待他細想。

電梯間上方好像塌陷了下來，左政神色大驚，瘋狂的拍打電梯門開啟的按鈕，不過失靈了，不管他怎麼按，那些按鍵也不見亮起來，灰色的，好像死了一般。

「該死！」左政瞳孔放大，目光死死盯著電梯上方塌陷那下來的東西。

不似塌陷，更像物質扭曲，朝左政壓迫下來。

「啊！這是什麼情況！」左政惱怒的捶了一下牆壁，不過好像撞擊到泡沫一樣，沒有絲毫感覺。

他又是猛的拍打電梯開門按鈕。

隨著叮一聲，電梯門終於開了，左政猛跑出去，鬆了口氣，單手扶在牆上，呼哧呼哧的呼氣，不到一會兒，如波濤的呼吸聲終於漸漸平息下來。

他回過神來，拍了拍衣袖，但看起來不臟，彷彿下意識的舉動，隨後在這層樓間觀察起來。

「這是？」左政神色一凝，周身猶如掠過一陣寒風，面色驚恐。

前面沒有了路，被堵死了，建築塌陷下來似的，空間有些扭曲，不像真實的模樣。

周圍沒有絲毫聲音，靜悄悄的。

左政轉過身去，看了眼電梯間，準備按去，眼睛餘光微微看向側前方，眼孔再次睜大。

他看到了什麼？

怎麼又回到，公司門外了！

左政不明所以，腦子裡面像是裝了水泥，思維變得緩慢，他緊緊皺眉，像是回想什麼，記憶中的場景遠去了，似乎有著某種不知名的力量在阻止他。

左政與平時一樣，九九六，正好晚上九點下班了，他來到電梯間中，看了看手錶，按了開門鍵。

「怎麼回事？電梯壞了？」左政饒了饒被髮膠噴的僵硬的頭髮，又再次按下電梯按鈕。

不過始終不見按鈕亮起。

電梯好像真的壞了。

左政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像是在惱怒為什麼那麼豪華的寫字樓，電梯壞了都沒人來修，他忽略了其他電梯間的按鈕，往公司玻璃門走去。

「還是問問同事，看看是怎麼回事吧…」左政呢喃道。

但他陡然止住了腳步，臉色變得發白，被什麼嚇住一樣。

只見在左政的前方，公司內的景物竟是坍塌，好像物質散成無數小方塊，又好像有黑洞吞噬著周圍的物質，物質扭曲交匯，他用儘力氣使眼睛凝神，要看清楚前面是什麼情況才行。

人面對未知總會有恐懼，左政也不例外，眼前發生的東西超出了他的認知，左政再也不管是什麼東西了。

這一刻他拔腿往後跑去。

電梯打不開是吧？

老子走安全通道！

左政跑到電梯口前面一點的安全通道入口，一腳踹去，砰地一聲將消防門踹開，瘋狂的往樓下跑去。

但跑到了一半，他突然停下了腳步。

陽光從沒有窗戶遮擋的窗口折射進樓梯間，一下子，陰暗的通道被金燦燦的陽光照樣，左政抬起頭望去，在前面樓梯橫越的窗戶那裡，溫暖的太陽在上面隱約浮現。

在沒有上裝飾的紅磚牆面，整座只用紅磚架起的未完全成型的建築中，金燦燦的陽光在空間中雀躍。

這種暖陽，驅趕了陰霾的寒冷，左政不在表現出驚慌的樣子，陽光出現的地方，驅散了黑色所帶給人的恐懼，時光這時候好像變得靜謐，一切是那麼祥和，窗口處飛來的蝴蝶，速度有些慢，那雙揮舞的翅膀，折射著太陽的光芒。

左政靜靜的看著這一切，他的雙目變得迷朦，周遭的環境再次發生了改變，這一次不再有陽光，外面下著雨，天空變得陰霾，那種莫名的恐懼，再次充斥著左政的內心，他慌了，快步的跑下樓梯。

前面不知怎麼了，沒有了樓梯，他像是站在缺了一面牆樓上，沒有待他想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後面彷彿有大恐怖似的，令他不由往前跑去。

腳板踩在虛無的空間中，他整個人翻了下去，好像轉了幾圈，左政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一條山間小道上，從他背後看去，高高的寫字樓聳立在林間，太陽再次緩緩升起，光芒以寫字樓為中心，逐漸朝周圍擴散開來，將陰霾的森林照亮，周圍所有生物發出歡快的聲音，寂靜的森林變得熱鬧，世界充滿了活力。

左政感到前所未有的寧靜，他轉過身，繼續往山間小道走去，在陽光的普照下，他不再害怕，而是非常勇敢，邁著堅定的步伐向前，他好像看到了公司主管向他迎面走來，左政微微一笑，像是打了招呼，他繼續往前走去。

一切都不重要了。

在陽光照耀的地方，讓人既勇敢又安心，雖然這個過程剛開始曲折又黑暗，但終於是有了陽光。

左政曾經很嚮往有一份穩定的工作，在陽光的普及下，讓自己越來越勇敢，與堅毅，真希望這一切，不會崩潰，消失。

天空再次陰暗，周遭變得模糊，左政眼前的山間小道分成了數億條，他已經分不清了，世界好像已經消失，他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那裡什麼都沒有，那裡是虛無，像人深度睡眠后的樣子。

「左政，你看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調皮惹事，看來又遇到麻煩了。」

一道像母親用溫柔的語氣責怪著她溺愛孩子的聲音傳來。

失去意識的左政，在這道聲音的沐浴下，漸漸找回了之前失去的感知。

他睜開眼來，看到雨柔一臉驚慌的看著他，那雙可愛的大眼睛變得通紅，低聲抽泣，看起來像是他丈夫死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