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錢貴的命
許氏穿著外衣朝說話聲走去，她沒有看清眼前的人是誰，只隔著距離隱約看到像是李菜菜，「菜丫頭？是你們回來了嗎？」
李三旺鬆開李菜菜的小手，有些不自然的後退了兩步。
李菜菜轉頭看向許氏，見她的身影逐漸變得清晰，回頭對著李三旺說道，「三叔，我阿婆來了，你要不要……」
這些年，李三旺不止一次想回來李家，因著那算命先生的一句話，他都不敢多看他娘一眼，這到了眼前，才勉強忍住想要離去的念頭，心緒很亂，手足無措。
「菜丫頭，怎麼樣了？小柔呢？」離得近了，許氏這才看清眼前人。
李菜菜扯了扯李三旺的衣袖，他扭過臉，看向面前這個老了不少的女人。
「娘……」嘴巴張了張，半天才發出很小的一聲如蚊嗡一般的聲音。
「三……三旺！」
許氏手指抖了抖，還沒來得及多說什麼，李三旺便留下一句，「菜丫頭安全送到了，我先回去了。」
許氏不舍的看著李三旺離開的背影，半晌才嘆了一口氣。
「放心吧阿婆，要不了多久，三叔的心結就會被解開了，到那時候，他自然就會回來了。」
簡單將今夜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三人便趕緊收拾睡下了。
幾天之後，縣衙里派人來接，說是案子已經水落石出，趙柔兒的家裡人也趕到了永安，讓李菜菜與小白一起去官府看判決。
出發之前，李菜菜想了想，在官差耳邊說了幾句。
「那你們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將他帶來后，咱們一起去縣城。」
那官差去的地方正是後山腳下，李三旺的家裡。
畢竟李三旺也算是參與了那晚事件的人，理應一併去縣衙看最終的審判現場，更重要的是，李菜菜還想趁著這次機會，解開她三叔心中的鬱結。
「小白，到時候你就……」
拉過小白，李菜菜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許氏看著兩個孩子的模樣，也忍不住上前探聽。
「阿婆，這事不能告訴你，等等你就知道了。」
李菜菜一把拉過小白，一副死活不能分享秘密的表情，許氏咋舌，「你這丫頭，連阿婆都瞞是不是？」
要是提前知道了，那就不算驚喜了，想想那晚許氏看到李三旺離開后眼底的失落，李菜菜就一陣心疼，「最晚明天，明天你就知道了。」
——
永安縣衙。
孫睿穿一身暗藍底色官服，上面綉著祥雲紅日，戴著黑色官帽，坐在衙門正上方，看起來十分有威嚴。
他一手放在驚堂木之上，一手放在桌面狀紙旁：「錢貴，你拐賣人口，姦淫殺虐，害人性命，你可知罪？」
「大人，我也只是從人牙子手中將趙姑娘買過來，做錢府的丫鬟，從未乾過您說的那些害人的事情，望大人明察！」
錢貴跪在地上，絲毫不認自己做過的事情。
之前做的事情他早已處理乾淨，這孫睿再厲害，也不可能查到那些。
眼前不過就是趙柔兒一個人證罷了，沒有物證，那孫睿照樣拿他沒有任何辦法。
「大人，你別聽那趙姑娘瞎說，她被我買了之後，不甘做丫鬟，整日在府中大吵大鬧，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才將她綁了起來，想著教訓她一下。若我知道她是被人拐來的，便是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買下啊。大人，您明察秋毫，還望您還我一個清白啊！」
孫睿看著錢貴，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著謊話，頗為無言的搖搖頭。
這背後的事情，他早已查探清楚。
「將人帶上來。」
話音落，一衙役帶上來一個圍著圍裙，長得渾圓粗壯的女人。
李菜菜記得這人。
上一次她和小白在祝家娘子那裡買了好些肉，臨了經過她的豬肉攤子，還被拉著說話。
說什麼她家的肉比祝家娘子的便宜，味道還好，讓李菜菜將祝家娘子的肉退了在她家買。
便宜沒好貨，更何況祝娘子還幫了他們，見說不動李菜菜，那女人還啐了她一口。
「錢貴，你可認識此人？」
看到這女人上來的那一刻，錢貴就癱軟在地。
怎麼可能。
孫大人怎麼可能查到這裡？
「大哥。」
那女人見到錢貴，眼淚刷的一下落下來，用手袖一擦，帶著一絲鼻涕粘連起來。
孫睿皺眉，「錢珠，如實招來，本官還能留你一條性命。」
「大哥……招了吧，大人……大人都知道了。」
錢貴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掩藏的那麼好，怎麼可能會被查出來。
一定是他被人出賣了，一定是。
「我不認識你，你不要胡說！」
錢貴翻身上前，一爪握住錢珠的脖子，邊大吼邊用力。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錢珠癱軟在地，任由錢貴掐住自己，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砰！」
和百姓一起圍觀的小白，快步上前，雙拳直捶向錢貴的身側。
被錘翻在地的錢貴臉色蒼白，沒顧上疼，爬起來便用陰毒的目光盯著小白，還有人群前方的李菜菜：「你們，一個都別想逃。」
說罷，便徑直往李菜菜的方向衝去。
「攔下他。」
畢竟是縣衙，又豈能容得了錢貴的胡作非為。
有了上一次的偷襲，李菜菜手中早已握好迷藥。待他接近的時候，一手捂鼻，另一手灑向錢貴。
一片混亂之中，等到錢貴再被抓住之時，再抬頭，眾人便是一片驚呼。
剛才看起來還正處壯年的錢貴，已然變成了一副老嫗的模樣。
「錢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如實招來！」
錢珠的脖子上還留著被掐紫的痕迹，頭髮也在掙扎中變得散亂，她瞪著眼睛看向那個被自己喚作大哥的人，咬了咬牙，所有的不甘與痛心，最終化作一聲感嘆。
「命，這都是命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瘋笑之後，錢珠這才將錢貴的事情和盤托出。
多年前，錢府還是一個名門望族。
到了錢貴那一代，錢貴他爹當了家主，錢貴是家裡的獨子，而錢珠，則是錢貴庶出的妹妹。
錢貴自小便展現出他的聰慧才智，無論是文采還是武學，都要遠超於同齡，眾人皆言，這錢府，要徹底飛黃騰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