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主
我只覺我的臉頰一陣滾燙,我甚至能想象到此時的我就跟只煮熟的蝦一樣,肯定紅透了。
我下意識地雙手護在胸前,警惕地看著他們:「你們幹嘛這麼看我啊?我給你們說啊,要我犧牲絕對不可能!」
顧子辰看向言清:「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言清沉思了一會兒,一本正經的回答道:「那就只能熬過今晚等待明一早天亮,元陽之力衝破鬼迷陣,我們就可以脫困了。不過那很冒險,先不說我們無法預料今晚會發生什麼,不知道會不會有更大的危險到來,就說其他人吧,霍銘他們還在下面,這大廈根本不正常,把他們幾個單獨留在那裡肯定不行,我們出不去只能等他們上來,可一旦所有人上來就勢必會引起外面東西的注意。到了夜裡,鬼迷陣陣法之力便會大大增強,那時情況肯定比現在還要難對付,到那個時候我們很有可能沒等到第二天早上的太陽,就都交代在這兒了。」
「沒這麼嚴重吧,大不了咱們硬著頭皮沖一波兒唄,頂多落個殘廢,肯定死不了。」
言清否定了膽爺:「你們剛才也看到了,外面那些東西怎麼都對付不盡,再加上鬼迷陣,我們走出去的幾率根本不大,長時間在陣中消耗,我們就算走出去了,不死不傷,也很有可能被迷了心智,變成痴傻。」
「那你能確定咱們現在待的地兒安全嗎?」我問。
言清很專業地拿出一盞羅盤,仔細盤看:「我們現在所在的方位,東卯北寅,南對巽風,天明靈路,五行正中……」
然後確定地點點頭:「暫時是安全的。」
我沒來得及回話,因為我的心思被言清手中那盞羅盤吸引了去,羅盤全身金黃,司南指是一條栩栩如生的龍雕塑,龍口中含有一枚紅色的玉珠,玉珠還微微透著柔和的光,指向不同方位的時候龍頭按照磁場的不同不停變化著,那龍眼還會感應似的發紅光,就跟活的一樣。
我一眼就看出來了那龍口中的玉珠不是一般的玉器,我之前翻書有看到過,那玩意兒的偏名叫做帝心玉,據說是很久以前歷史上的某位皇帝為了討得一個小妃子的芳心,知道那妃子終日哀嘆青春易逝難展笑顏,便讓法師做法將自己的心臟挖了一個洞,然後拿不知從哪兒得的一顆普通的石子埋在心洞里,說若是帝王對那妃子的心意誠懇,能足以感動天地,經過精血潤養,少則十年便能將普通的石頭養成玉,養成的玉有永葆青春的功效,皇帝一聽就爽快的答應了,於是就有了這玉的由來。
咱們都知道銀測身,玉養人,其實說的就是這個道理。金銀首飾佩戴在身,如果戴著戴著就發黑了就說明佩戴的人身體可能出問題了,或者是中毒了,參照一下古時候人們的銀針試毒你就會明白。玉養人,意思是玉器首飾被人戴得越久,就會越通透潤澤,也說明佩戴之人有靈氣與佛有緣,成了靈的玉可開光辟邪,作用很大。
但現在即使有錢也買不著這種正兒八經的帝心玉,這玩意兒就是一無價之寶啊,即使市面上有,那也是普通人用血染的,有的還不一定用血,直接省成本改用色素了,打著帝心玉的幌子賺黑心錢。看看言清手裡那羅盤,盤身全是由黃金打造的我都不覺得稀罕,我最稀罕的就屬那玉啊。
哎,大地主就是大地主,也不知道這會兒我要是傍他大腿,還來得及不。
膽爺問:「啥也做不了,意思是我們現在只能在這兒乾等著?」
「目前除了等,我們沒有更好的選擇。不過契機萬變,也有可能情況會發生改變。」
膽爺聞言懊惱地抹了抹頭:「這事兒就有點不太好說了……」原本還挺希冀地覺得能夠出去,這會兒愁著個臉,一副小怨婦的模樣。
說著又嘆了一口氣:「哎,我只是貪財想找寶貝,咋就那麼霉呢,膽爺我活了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碰上這麼邪門兒的事兒。」
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每一個人都安靜的不說話。
言清率先打破沉默:「剛才霍銘給我打電話說是遇到了麻煩,你和他們在一起,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這話很顯然是在問我,對於霍銘那混蛋我真的不太想多講,只簡單地回答:「一隻冤魂搞得惡作劇而已,掀不起多大風浪來,放心吧,就這會兒他肯定死不了的。」
就這麼輕易死了,那彭圓圓得多虧啊。
一提到霍銘,顧子辰也立馬想到了南梟:「那南梟呢?他也沒事兒吧?」
「這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有童雨樂那個貼身保鏢在,任何妖魔鬼怪都接近不了的。」
顧子辰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雨樂沒給你們惹麻煩吧……」
我搖頭,權當剛才的事沒發生過。
一段簡單的對話過後,緊接著就是詭異的安靜……
膽爺無聊地靠玩手機打發著時間,終於直到手機玩沒電了,找出數據線充電又繼續玩。
玩著玩著他似乎累了,手機往沙發邊兒上一甩,聽著門外撲啦啦的風聲和時不時蝙蝠啄門的聲音,他一臉看破紅塵的模樣盯著天花板。
許久,膽爺像是下了決心似的,來到我跟前,一臉的語重心長:「小妮子,要不你就委屈一下吧,我李大膽發誓,出去后肯定對你負責。」
「想得美,誰要你負責了?!」癩蛤蟆想吃燉大鵝。
膽爺一本正經地自誇:「哎,雖然我膽爺確實長得有點挫,但我為人感情很專一的,你看我現在三十二歲了還是童子身就知道了。」
一旁的顧子辰聞言噗嗤笑出了聲。
膽爺對於這種當場被人打臉的事兒表示很不爽:「小子,你笑個毛啊笑,難道膽爺我說的不對嗎?」
顧子辰小聲嗶嗶:「你那是專一嗎,根本就是沒有姑娘看得上你好不好?」
膽爺狡辯:「嘿你這小子會不會說話?!我那叫高處不勝寒,勝利者往往都是孤獨的,什麼叫做我沒姑娘喜歡?我告訴你,追我的人從這裡都排到了法國,只是爺爺我不稀罕。」
顧子辰也懶得揭穿他,只委婉附和:「行行行,你最能耐了,啥時候結婚了請柬給我留一張唄,我倒要見識見識這從膽爺眾多追求者中脫穎而出的嫂子長啥樣。」
膽爺「切」了一聲沒再搭理他,而是繼續向我毛遂自薦道:「小妮子,你要不考慮考慮,過了我這個村兒可沒我這麼好的店了!」
言清和顧子辰難得的異口同聲:「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面對再次的打擊膽爺只是不服氣地白了他們一眼:「膽爺我換在十年以前像你倆這麼大的時候,那也是意氣風發的精神小伙一枚。這會兒嘛只是形象不比當年,但我寶刀未老啊,不是小鮮肉,那也算妥妥型男一枚!」
我聞言挑挑眉,他是對型男有什麼誤解吧??
「好漢不提當年勇,有這吹牛皮的功夫還是想想你娶媳婦兒的錢哪兒來吧。」
膽爺聞言更加愁悶了,隨即憂鬱地拿了根兒煙點燃,猛吸一大口:「我在混江湖的時候你小子還在穿開檔褲呢,你笑我沒錢娶不上媳婦兒,我告訴你,風水輪流轉,十年之後你倆也會被生活磨成我這副鳥樣兒,指不定還過得不如我呢!」
顧子辰只是搖頭笑笑,不再說話。
膽爺抽完了煙,把煙頭掐滅,似想到了什麼,問道:「哎不過話說回來,你倆這麼驕傲,那還是童子身嗎?」
言清和顧子辰沒想到膽爺會突然這麼一問,聽此只相視不語,眼神閃躲,一切盡在不言中……
我故作淡定乾咳兩聲,腦袋往另一邊一別權當沒聽見。
「妮子,你家住哪兒的?我聽你這口音,南方人吧?」
「我憑什麼要告訴你啊。」
膽爺一副「你誤會我了」的表情,吐出一口煙:「這不無聊嘛,隨便問問。」
我瞅著膽爺應該沒啥惡意:「我老家貴州的。」
「貴州??哎呀呀,這都說貴州的山,重慶的水,黔渝的姑娘辣又美,今兒一見,膽爺我也算是開眼了。」
我毫不留情地回答:「少來,我不吃這一套。」
「有一說一,我老祖宗那一輩兒也是貴州人,說起來咱倆應該算得上半個老鄉。」
我挑挑眉:「所以呢?」
膽爺從沙發上跳下來,敦實的身材讓地板一陣抖動,淫笑著朝我走過來,摩拳擦掌:「所以咱倆應該要比別人更親近一些,你說是吧?」
見膽爺一步步逼近,顧子辰率先擋在我前頭:「膽爺你可收斂著點兒,別嚇著人家女孩子了。」
膽爺仰著頭朝顧子辰賞了一個大白眼,一米六幾的身高在顧子辰面前頗有小受的意思:「我不就逗她玩玩兒,至於嗎你?」
見逗不著我,也就掃興地走開了。
言清一直想說什麼,可斷斷續續地被顧子辰和膽爺二人的對話打斷,這會兒才解釋道:「我想你們是誤會了,童子精和處女血不一定要兩方配合才能有,也可以是自己給。」
膽爺繼續發揮他追根究底的優秀精神:「自己給?啥意思?」
顧子辰見膽爺那副賤兮兮的模樣,不由分說就往他圓肉肉的腦袋上給了一巴掌:「你說呢?你個老人精,還挺會裝傻充愣。」
「嘿你小子,敢對你爺爺我動起手來了,小心我用我這一身膘壓死你!」
顧子辰站直身體蔑視著比他矮了不止一個頭的膽爺,開玩笑似的挑釁道:「來來來,讓我看看你跳起來能不能打著我膝蓋。」
「長得高了不起啊!?」
顧子辰聞言更是挺直了身板兒:「長得高就是了不起!」
膽爺作勢擼起袖子:「嘿你這黃毛小子,看我不得教訓教訓你……」
言清看著言清這一老一小,搖搖頭露出了慈母般的微笑,這場面活像一家三口:「你倆消停點兒吧,咱們還是想想辦法怎麼出去。」
膽爺和顧子辰扭在一起,可沒斗一會兒就敗下陳來了,灰溜溜地走到一邊。
聽到言清這麼說,為了保留顏面,故意轉移話題地無奈攤手:「我倒是很願意貢獻自己啊,關鍵得問這妮子,她不願意我也沒轍兒!」
我當下拒絕,一口肯定:「都別想打我主意,你們要真對我做出啥出格兒的事兒,我會對你們不客氣的。」
膽爺賤兮兮地看著我:「怎麼個不客氣法啊?」
我聽此挑挑眉,慢悠悠地從口袋裡摸出一把精緻的小匕首來,拿在膽爺眼前晃了晃:「當然是……沒收你們的作案工具!」說完,我咬了咬下唇,一臉發狠地向他示威。
「行了膽爺,你就別逗人家姑娘了,是男人就應該拿出男人的氣度和擔當,凡事兒都指望人家一介弱女子,像話嗎?」
膽爺一臉「就你說得對」地模樣看著顧子辰:「得得得,你們都金貴,就我膽爺這條命不值錢行了吧!」
「你可以考慮考慮把自己賣了,你這身膘,按市場價百把塊不是問題。」
「你小子閉嘴吧,爺爺我這會兒不稀得和你說話。」
我看著這兩個活寶一時無話,膽爺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沒真想把我怎樣,顧子辰呢看著大大咧咧一副不怎麼靠譜兒的樣子,沒想到也挺男人的,還主動幫我解圍,這倆人就跟胖瘦搞笑二人組似的,一見面就挺喜劇。
我倒沒功夫和他們扯皮,只一門兒心思地看著言清,也不知道他在擺弄著啥,他手裡拿著八卦鏡和幾枚銅板,看樣子在打卦陣。
「哎言清,你別忙活你那些破爛玩意兒了,快來和我們吹牛。」
「對對對,快來加入我們的聊天小隊,這胖子說話可有意思了。」
言清聞言只抬抬頭,可也沒停下手裡的動作:「聊什麼?」
「膽爺,你說聊啥?」
膽爺先是仔細聽了聽外面的情況,然後悠閑往沙發上一趟,看著大家:「這會兒大伙兒都閑的沒事兒干,都聊聊自己的感情史唄,也好讓膽爺我學習學習你們這些年輕人撒網的套路。」
「喲,還年輕人,膽爺你這是承認自己老了?!這就意外了啊。」
「你小子別扯些不正經的,說你呢,談過幾個女朋友?」
顧子辰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其實咱倆都一樣……」
膽爺一聽就樂呵了,跳起身來毫不客氣地往顧子辰的頭一拍:「喲呵,那你小子還敢嘲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