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猛的一剎車,把高飛盡數的激情都給撞沒了。
高飛惱怒,吼道:「瞎嚎嚎什麼啊?!開個車都那麼多事兒!!」
正精彩之處,眼看就要得逞,誰知道這小紅瞎叫了起來。
小紅害怕地看著車窗外,聲音很顫抖:「不是啊飛哥……我、我好像……撞到人了。」
「什麼?!」
一個激靈,使高飛不得不從徐梓涵身上爬了起來。
打開車門下去一看,碾死的不是人,是一隻黑貓。
高飛氣不打一處來,二話不說上來就給小紅一個耳光:「你個臭婆娘,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一隻破貓都能把你嚇住,白跟著我混了那麼多年了!」
小紅一看還真是只貓,她似乎很怕他,連連道歉:「飛哥對不起……我錯了……我下次一定注意……」
高飛揚起手作勢還要打她:「還有下次啊?」
「不不不,沒有下次了……沒有下次了。」
這一動靜驚動了跟在後面的車輛。
「幹什麼呢?高速公路上不能停車,你們不知道嗎?」
高飛揚起的手立馬放了下去:「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們不小心撞到東西了,給您添麻煩了。」
開車的老大哥長得黝黑,大花臂,緊身衣,運動鞋再配了一條大花短褲。
老大哥摘下墨鏡走上前來,他向車窗里看去,不省人事的徐梓涵昏迷不醒,只一眼他就心知肚明了。
老大哥嫌棄的搖搖頭,勸告道:「大兄弟,別怪哥沒提醒你,黑貓很邪的,要是處理不好以後可是會纏你一輩子的。聽哥一句勸,少做虧心事,不然,到時候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你。」
高飛聞言一愣,儘管心裡很不滿男人的多管閑事,但看在那兩隻大花臂的份上不由得滿臉討笑,連連點頭:「哥說的是。」
「那就先這樣,哥走了。」
「好,您慢走。」
老大哥這一攪和,搞得高飛興緻都沒了,他猛的一拍桌子,低吼道:「真特么晦氣!」
「看什麼看,瞧瞧你乾的好事兒,連個車都不會開,我要你有什麼用?」
小紅連連認錯:「飛哥,我、我下次不敢了……」
「給老子滾下去!」
小紅看著怒氣沖沖的高飛,完全不敢違抗他的命令,只得灰溜溜地下了車。
最後高飛不顧小紅自己開著車走了,在老大哥的阻攔下高飛的陰謀並沒有得逞,徐梓涵也藉此逃過一劫。
徐梓涵從車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不省人事,事情解決之後高飛給的解釋是自己喝多了,沒忍住。但是好在自己是一個負責人的人,所以也沒有干出對不起徐梓涵的事。
負責人的人?
看到這裡我不由得笑了。
徐子涵什麼也不知曉情況,但本著高飛是自己男朋友,只得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接下來的一連幾天離徐梓涵只要一和高飛見面總能聽見奇怪的貓叫,搞的徐梓涵神經兮兮的,弄得高飛逐漸對她厭煩。
後來的場景就是徐梓涵找到了我……
……
「呼!」
徐梓涵猛的從沙發上驚醒,她滿頭的大汗淋漓。
我也慢慢睜開了眼,和她相對一望,很多話不用我說,她也應該明白了。
徐梓涵不敢相信地看著緊閉的房門,裡面的高飛一絲動靜也沒有,她陷入了沉思……
你看,有時候人就是這樣。明明鬼怪不曾傷人分毫,但人卻把一些不好的事第一潛意識地歸於鬼作怪。人永遠會被自己的善良所欺騙,他們一直認為自己所愛的一定就是安全的。
「小許,那隻貓兒還有機會復活嗎?」
我搖頭:「貓只有九條命,那已經是它最後一條了。」
貓,只有九條命。
那隻黑貓的最後一條命也作為回饋還給了徐梓涵,萬物有因果報應,這也許是徐梓涵今生以來最大的福報。
「那……」
我打斷她:「噓,你聽。」
安靜下來的空氣,傳來絲絲不易察覺的貓叫聲。
「喵嗚~喵嗚~」
「喵嗚~喵嗚~」
徐梓涵驚訝地環視四周,隨後目光又落至我的身上:「它、它還在!它還活著是嗎?!」
我搖頭:「它一直都在,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那它在哪裡?我要見見它,如果可以我想收養它。」
我靠近徐梓涵,用手指抵在她的心房處:「它在你的心裡。」
「我的心裡?」
「對,它一直都在你的心裡。」頓了頓我又繼續說道:「只要你一心向善,心中有光,為它集福晦陰,它便很快重新投胎輪迴。如果你們緣分未盡,在下一世,你們會重新在一起的。」
「那我怎麼才能認出是它?」
「若是緣分到了你們自會相認。」
看著徐梓涵自責而又感動模樣,我心想好人做到底吧,隨後拿出了一張白紙,上面寫滿了歪歪扭扭的符文和字元,隨後對摺成四四方方的正方形,交給她:「這個給你。」
「這是?」
「這是祈福令,為黑貓祈福用的。你一會兒去寺廟要點兒香灰,然後買一個香樽,把香灰裝滿香樽,每逢每月初三、十一記得給黑貓上三炷香,待到紙張化為香灰一部分之日就是黑貓輪迴之時。」
「我明白了,謝謝你小許。」
為微笑地點點頭,示意她不必客氣。
別看徐梓涵生的嬌弱,做起事兒來卻是絲毫不拖泥帶水,麻溜兒地給我轉賬,收了錢后我也打算走了。
「徐小姐,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徐梓涵像是還沒緩過來,說起話來有些有氣無力:「你請講。」
我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算過了,你和高先生八字並不合。你們在一起是不會幸福的。」而且,你們根本不可能真正的在一起。
徐梓涵垂下眼帘,可能連她自己也沒有意料到高飛竟會是這樣的一個人,只見她點點頭:「謝謝你小許,這一趟麻煩你了。」
「客氣。」
說完,徐梓涵關上了門,我四處張望找王芝芝的身影。
「你在這裡幹嘛?」
王芝芝在樓梯道口蹲在那裡玩兒著手機,臉上還帶著羞澀的笑容。
見我來了,她連忙把手機關了:「安安,你好了?」
我點點頭:「嗯,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徐小姐不是說要留我們在她家用餐嗎?我們就這樣走了會不會有些不太好。」
我倒是覺得此時的王芝芝有點反常,上下打量著她:「怎麼,你還想留在她家吃飯啊?」
王芝芝連忙解釋:「不是啊,我只是覺得這樣做有些辜負了徐小姐的心意,不太禮貌。」
「你放心吧,她那裡我已經打過招呼了。想吃什麼我請你,今天我是資本家。」
王芝芝高興地跳了起來,拉著我的胳膊撒嬌:「真的嗎?!謝謝你安安,你最好啦。」
……
「啪——」
車窗玻璃突然出現了一個血手掌,而後陳小雨的臉映在窗玻璃上。
「啊!!」
王芝芝大驚,被嚇得驚坐倒地。
全公交車的人的目光都往我們這邊看過來,有好心的人想要詢問王芝芝發生了什麼事,可看芝芝那一副驚慌的表情,大家又都怕是因為她的精神不正常才會這樣,所以想想還是保持了沉默。
我上前扶起她:「芝芝,芝芝,你看我,我是安安啊。」
王芝芝似乎被喚醒,喃喃自語:「安安,安安……」
「你是安安……」
「對,我是安安。你沒事吧?」
王芝芝回過神來看著我,而後檢查了一下自己,搖搖頭:「沒有,我沒事。」
「安安,我剛剛……」
我點頭,示意她不必說出來:「我也看到了。」
「安安,你說、你說她是不是來找我報仇了?安安,我好害怕啊。」
「你不要害怕,有我在,她不會傷害到你的。」
這事兒有蹊蹺,陳小雨怎麼會突然出現?
她不是被人控制了嗎?
「喂,終點站了,你們到底下不下車?」暴脾氣的司機師傅突然朝我們喊了一嗓子。
我的思緒被拉回了現實,連連點頭:「我們這就下。」
終點站的名字叫做嗣嬰站。
站名的來源是出自這個地方的一處旅遊景點,景點的名字叫做嗣嬰山。每年都會有很多人前去嗣嬰山的嗣嬰廟燒香,以求送子觀音賜給自己一個孩子。
在很多很多年以前,大概是我爺爺奶奶的那個年代,那個時候的嗣嬰山並不叫嗣嬰山,而叫娃娃山。
那個年代很落後,流行吃大鍋飯,很多人都吃不飽,更別說養家糊口了。
又恰恰在那個年代人們都沒有優生優育的意識,於是一個家庭里普遍有很多的兄弟姐妹,父母生的起卻養不起,剛生下來沒多久的小嬰兒,因為沒有飯吃被活活餓死的事例屢見不鮮,不計其數。
死去的嬰兒的屍體,就被統一丟棄到娃娃山上。
娃娃山原本是一座礦山,物資豐富,土地肥沃,養育了不少奇花異草。
也養育出了不少怨氣深重的鬼娃娃。
鬼娃娃們成日遊盪在附近一帶的住戶村裡,他們無時無刻不在尋找自己的父母,給村莊帶來了災害。
再後來,住在這一帶的很多對夫妻莫名得了不孕不育之症,經一個法師建議,人們修了嗣嬰廟,重新給山取了名,還請了送子觀音坐鎮,自此鬼娃娃的傳說才得以終止。
嗣嬰站,嗣嬰路,其實就是通向娃娃山的路。
我若有所思:「原來這裡還流傳著這麼一個傳說,聽著倒是稀奇,不過你突然給我說這些幹嘛啊?還有,這不是回咱們公寓的路啊。」
王芝芝臉色晦暗,所答非所問:「你不覺得,這些死去的孩子很可憐嗎?」
「是很可憐,但照你所說,他們給村莊的人帶來了災難,難道那些人就是死有餘辜了?」
「不,有一個是例外,我的孩子他是無辜的。」
我一驚:「你說什麼?你的……孩子?」
「是啊,我感應到他就在嗣嬰山上,可我無法找到他,我不知道他被藏到了哪裡,我找了他好多好多年,可就是沒有找到他。」
我立馬與眼前之人拉開距離,警惕道:「你不是王芝芝!」
「說,你是誰?」
「呵哈哈哈,我是誰?我是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罷了。」
「你想幹什麼?!我勸你立馬離開王芝芝的身體,否則後果自負!」
『王芝芝』倒是顯得不疾不徐:「許大人不必驚慌,我引你來,是為了求你幫我辦一件事。」
「幫你?你求人辦事兒就這態度?」
「你沒得選擇,這個女孩兒的命現在可是在我的手裡,勸大人還是乖一些,不要有那麼多的要求,不然這麼好的女孩子要是死在我手裡了,就可惜了。」
「你!」
真是可惡。
「你想怎樣?」
『王芝芝』捂嘴含笑,那笑意卻不達眼底:「大人跟我來,你很快就知道了。」
我稍稍猶豫了一會兒,顧及到王芝芝的人身安全還是決定跟上。
其實逼她離開王芝芝的身體這個辦法我不是沒想過,只是我不清楚對方的底細和道行,硬來只怕會不成反敗,我只得拖延時間摸索她的心思。
還有,我隱隱覺得剛剛公交車上陳小雨的出現絕非偶然,也許和這個女人真有什麼聯繫,我倒要看看這個女人究竟想耍什麼花招。
「好,那就廢話少說,帶路吧。」
『王芝芝』最後帶我來到了嗣嬰山的一處林子里。
我環視四周,心生疑惑:「喂你帶我來這兒幹嘛?這裡黑黢黢的,鬼都見不到一個,你究竟要我怎麼幫你?!」
「喂我問你話呢!」
再一個轉身,『王芝芝』早就不見了影子。
不見了?!!
「芝芝?芝芝?!」
「臭女鬼你把芝芝帶去哪兒了?!」
偌大的林子里安靜的能聽見我的回聲,除了撲啦啦的驚飛而起的鳥兒,再也沒有任何回應。
靠,難道我被耍了?!!
我就這樣漫無目的的遊盪,僅靠著不怎麼靈敏的嗅覺和昏暗的視線洞察著周圍的一舉一動。
「吱嘎——」
身後傳來清脆的斷裂聲,似乎是有人踩斷了乾巴的樹枝。
「誰?誰在那裡?!」
「啾嗚,啾嗚嗚~」
一隻狐狸從大樹的背後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