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開炮
霧中夜航，猶如在走鋼絲一般，隨時都有觸碰的危險。
操舵手朱堅強在認真地打著舵，一刻也不敢停歇。按照龍艦長的指示，這艘艦船必須在海上不間斷地航行，以隱藏有人離艦的事實，確保登陸作戰計劃的實施。
劉和平就躺在住艙，左思右想，心緒久久不能平靜。龍添翼就這麼樣的，把他和兩名艦員留在這裡，讓他來承受航行中的危險。如今他已經上了賊船，還能怎麼樣？他現在唯一期盼的，就是這兩個人真能把這艘該死的待報廢的登陸艦安全地開回基地，以減輕他的責任。劉和平在心底暗暗發誓：回到基地以後，要好好地向上級反映龍添翼的問題，反映這個單純的軍事冒險主義人員。
「戰鬥準備！戰鬥準備！！！……」朱堅強嘶啞的聲音傳遍整艘艦船，彷彿大戰臨頭。
「是——戰鬥準備！」劉和平一個蹦高從床上跳了出來，迅速地著裝整齊，趕往駕駛艙。他畢竟是受過嚴格訓練的軍人，這點戰鬥意識和素養，他還是有的。
等劉和平和榮毅持槍衝進駕駛室的時候，朱堅強早已做好了戰鬥準備，他頭戴鋼盔，肩背衝鋒槍，牢牢地釘在操舵的崗位上，宛如一尊堅守的雕像。
「怎麼啦？」劉和平一個箭步衝到朱堅強的面前，「有敵情？」
朱堅強用手指了指側前方，沒有說話。他那堅定的眼神裡面，裝著飽滿的戰鬥熱情。
劉和平順著朱堅強的手指看去，發現一艘海警船正在追擊一艘客船。海警的船像受了傷似地，越跑越慢，而客船則越跑越快，很快就要與我船接近。槍不斷地在響，這應該不是一場演習。
客船到底在幹什麼？劉和平的大腦飛速地運轉，不斷地做著各種分析：這也許是艘偷渡船，滿載著要去往國外的偷渡客：這也許是艘販毒船，滿載著那禍害人的毒品；這也許是艘逃犯船，滿載著警方通緝的犯罪嫌疑人；這或許……
不管這是什麼船，有一點是確定的，那就是要阻止它逃往國外。身為政治委員，劉和平當然知道國家的利益高於一切。如果警察解決不了問題，軍隊當然有義務進行幫助。何況軍警本就是一家，我國最早的公安人員，就是從部隊的軍人當中選出來的。
但道理歸道理，現實是現實。這雖然是一艘登陸艦，但畢竟是一艘老掉牙的即將報廢的艦艇，而且缺乏武器；艦上雖然有軍人，但畢竟連自己在內，只有三個人，而且還要開船。該怎麼去幫助海警，劉和平犯了難。如果在幫助的過程中，出現了安全問題，怎麼辦？這個責任，誰來承擔？
看著劉政委陷入了沉思，朱堅強對榮毅一使眼色，兩人立即向艦炮處奔去。
劉和平趕忙急追，一把抓住朱堅強的衣服，「你幹什麼？你若過去，誰來開船？」
朱堅強一把把劉和平的手扯開，他知道，機會稍縱即逝，一旦客船離開了登陸艦的最佳攻擊區域，再想攻擊，可就難了。
「政委」，朱堅強邊向前跑，邊朝後吼道：「你來開船，我相信，你行的！」
劉和平的肺都要氣炸了，我堂堂政委，來給你開船？但眼瞅著朱堅強的身影迅速地消失，劉和平急了，趕忙撲到操舵手的崗位。劉和平有責任把這艘船安全地帶回去，他必須把這艘船安全地帶回去。
榮毅熟練地操縱起艦炮，瞄向那艘客船。他平時的崗位，雖然只是負責船隻的動力方面，但他早就按照龍艦長的要求，熟練地掌握了艦上多個崗位的操作技能。因此榮毅會開炮，而且炮打得很准。
朱堅強則跑到艦炮附近的船舷處，進行實時指揮。
此時，客船越跑越快，眼看著就要衝過登陸艦的攻擊範圍。
朱堅強集中精力，用手比量著客船與登陸艦的相對位置，對著駕駛艙大聲喊道：「航向270！」
「是——航向270！」劉和平在駕駛艙內大聲地回答。他既然做了操舵手這個位置，就必須忘記自己的政委身份，去像一個優秀的操舵手那樣去工作。劉和平認真地打著舵，在艦船到達了指定航向後，大聲回復道：「航向270到！」
朱堅強舉起大喇叭，對著客船大聲喊道：「客船1518聽著，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海軍，命令你船立刻停止航行，接受檢查，命令……」
「當——」的一槍，子彈呼嘯著直奔朱堅強的頭部而來。
朱堅強一個側閃，子彈沿著頭皮蹭過。對方是個射擊能手，朱堅強也不示弱，舉槍，瞄準，射擊，「砰——」的一槍，正中剛才的開槍者。
客船上的那個人應聲倒下。朱堅強瞄的是他的左腿，否則剛才那一槍，直接可以讓他喪命。
此時，兩船相距太近，客船不在登陸艦艦炮的射擊範圍內，榮毅干著急也沒有用。
客船上再次有人舉槍，黑洞洞的槍口瞄向登陸艦。
「砰——砰——」兩槍，朱堅強熟練地完成著射擊動作。他的槍法比對方要好，出槍更快，直接導致了兩名客船上的人員翻落入海。
客船見狀不妙，迅速掉頭轉向，向遠處疾馳而去。
榮毅站在艦炮這裡，認真地計算著目標的運動要素。要準確地命中目標，除了要知道目標的現在位置點以外，還必須知道目標的航向航速，以推算出目標的將來位置點。通過雷達等觀測設備，榮毅準確地獲知了目標的現在位置點，又通過特定演算法，榮毅精準測得了目標的運動要素。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客船依然在向遠處疾馳著，根本不把中國海軍的警告放在眼裡。用船老大的話來說，他對中國的下層軍官早就看透了，如果沒有上層的指令，下面哪個艦艇敢開炮？中國人軟骨頭，中國人不敢打，中國人怕承擔責任……
「轟——」的一聲，炮響了。
艦炮掀起的巨浪將船老大的全身濕透，也徹底撕碎了他對中國海軍的偏見。
中國人，是不怕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