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發射

「我們艇內的H物，還能支持多長時間？」龍添翼神色凝重。

「不多了，除去完成任務的時間與返航的時間，只夠我們在這裡停留一天。」302精確地進行著計算。

「看來不打不行了。」龍添翼沉穩冷靜地說道：「我們不能把時間都耗費在這裡，我們必須為下一步任務的完成，留有足夠的餘地。」

「你的意思是——打？」302直了直身子，「好啊，我正手痒痒呢。說吧，怎麼打？」

「我在等一個機會，一個目標進入最佳襲擊角度的機會。」龍添翼認真地分析著形勢，「我們必須一擊制勝，讓對方毫無反擊的可能。」

「這——恐怕很難。目標潛艇那麼大，一兩次攻擊，應該能頂得住。」302搖搖頭。他也希望能速戰速決，但敵人真沒那麼脆弱。

「你忘啦，我們擁有的不是普通的武器，而是電磁脈衝彈。」龍添翼開始給302鼓勁，「電磁脈衝彈可使敵方武器、通訊、預警、雷達系統設備中的電子元器件失效或燒毀，導致系統出現誤碼、記憶信息抹掉等。我記得在1999年3月，美國在對南聯盟的轟炸中所使用的電磁脈衝武器，使南聯盟部分地區通信設施癱瘓3個多小時。對身處水下的潛艇來說，系統的癱瘓，就等於死亡。」

302來了精神，「說吧，艇長，要我做些什麼？」

「很簡單，確保各種機械儀錶的正常，等候我的命令。」

「是！——」302接受任務，認真地進行著各種檢查。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目標潛艇仍然在緩緩地移動，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而龍添翼呢，也在靜靜地等待著，絲毫沒有急躁。龍添翼必須等待目標進入最佳的襲擊角度，過早，或過晚，都不行。

「準備……發射！」目標潛艇一進入最佳襲擊角度，龍添翼立即發射電磁脈衝彈，一刻也沒有耽擱。時機的準確，動作的迅速，讓一旁的302，看得是目瞪口呆。

幽深昏暗的水下，電磁脈衝彈劃出美麗的曲線，直接命中目標潛艇的中部。

目標潛艇內部電場瞬間重新分佈形成涌流，電子設備半導體絕緣層和集成電路燒毀，各種重要設備永久損壞。表面上看，目標潛艇沒有任何的變化，實際上它的內部系統早已崩潰，失去了繼續戰鬥的可能。它就像是一個受了致命內傷的路人，只能靜靜地等待死亡。

「走吧，戰爭從來都是殘酷的。」龍添翼提醒著302，「時間緊迫，我們必須迅速趕到E海區。」

「酷斃啦！」302一邊操艇離去，一邊喃喃地說道：「我當了這麼多年的兵，從來沒見過這麼厲害的武器。你說它那麼諾大的一個潛艇，怎麼說完蛋就完蛋了？」

「從目標潛艇暴露的那一刻起，它的死亡就已經是個必然。」龍添翼淡然一笑道：「即使我們沒有電磁脈衝彈，哪怕是使用魚雷，也能輕易地摧毀它。誰讓它藏不住呢？」

「看來海戰還真是不同於陸戰，雙方往往一下子就決出勝負，根本就沒有第二次的機會。」302惴惴不安地說道：「其實我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一切都太快了……」

「我喜歡這樣的感覺。」龍添翼眯起了眼睛，「這就像是一場狙擊。你靜靜地趴在那裡，等候目標的出現。你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你必須聚精會神，因為只要有一秒鐘的耽擱，倒下的就可能是你自己。許久，許久，目標終於出現了，但你還必須沉得住氣，等待著目標進入最佳的襲擊角度。槍不能動，你不能動，只有心在動。當目標進入最佳襲擊角度的那一剎那，你突然發狠，射出致命一槍。這個時候，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像你這樣的人，就適合在袖珍潛艇上干。」302笑道：「你沉得住氣，而且擅於隱藏自己。你會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裡，給人以最致命的打擊。沒有人比你更適合這個位置了。」

「也許吧。」龍添翼目視著遠方，「我只想在我的有生之年，能為部隊的建設，多做點兒什麼。」

「哎呀，你能不能別總這麼一本正經的？」好不容易消滅了敵人，302想要放鬆放鬆，「你有沒有幽默細胞啊，會不會講笑話？」

「我笑話講得不好。」龍添翼是個不苟言笑的人，從來也不會講什麼笑話。

「哎呀算啦算啦，我給你講一個吧。不過我先聲明啊，該笑的時候，你可一定要笑。」

「什麼是該笑的時候啊？」

「包袱你懂嗎，包袱。」

龍添翼點點頭，他想起了以前聽過的各種相聲。其實像302這樣的人挺好的，他總是這麼樂觀，總是這麼嘻嘻哈哈的，好像從來沒有什麼煩心事兒。其實自己真的應該向302好好學學，學學講笑話，學學幽默。要知道，會調劑生活也是一種能力。

「從前啊，有一個人……」302開始講他的笑話，目的就是把龍添翼這個嚴肅的人逗樂。水下的生活實在是太苦悶了，如果不能用歡樂來調劑，誰能長久地戰鬥下去？人不光需要物質，更需要精神。

在一路的歡歌笑語中，袖珍潛艇慢慢地接近了E海區。

……

「吱——」門開了，宗謹慎走了進來，「總指揮，你找我？」

「哎呀，別叫我總指揮了，從現在起，你要叫我高隊長。」高大全一看到宗謹慎來了，馬上從座位上起立迎接。這些天思來想去，高大全發現，整個藍軍裡面，最適合接手自己位置的，就是這個自己以前總看不上的同志——宗謹慎。

高大全來之前，宗謹慎是島上藍軍的指揮員，正團職。高大全剛一上任，宗謹慎就對高大全的一些做法提出異議，這讓高大全很不舒服。高大全總覺得宗謹慎的一些做法過於保守，跟不上我軍改革發展的大形勢，所以把宗謹慎從島上藍軍的指揮員，平調為師部參謀。可是現在回想起來，宗謹慎當時的許多意見都是正確的。不是宗謹慎當時太過於保守了，而是自己當時太過於激進了，激進地脫離了部隊的實際，犯了「左」的錯誤。高大全既然要認真地糾正自己以前所犯的錯誤，那就必然要重新地考慮宗謹慎的使用問題。高大全覺得，宗謹慎這個人，可堪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