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李如安的人格

從佛界離開之後，一路上拘屍那羅好幾次欲言又止，想問李如安什麼，但還是忍著沒問，到了第三天他終於忍不住了，問道：

「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李如安都沒回頭，開口道：「不能。」

額！

一臉尷尬的拘屍那羅撓著頭，有些不好意思。

卻見到李如安轉頭對金不二安慰道：「好點了嗎？」

金不二從離開佛界這幾日開始，一句話都沒有說過，一直保持著沉默，臉上神色也是越來越淡然了，這種情況可不是一個好兆頭啊。

其實也可以理解，畢竟自己找尋了這麼多年的兒子找到了，但是僅僅只是一個照面，便徹底的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那麼金不二肯定會想，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他的出現才讓兒子這樣的？

如果自己不去找他，是不是自己的兒子就不會死了？

作為一個父親，他真的對於這個兒子有太多太多的心裡話想說了，但最終也僅僅只是幾個照面的時間而已。

唉……這便是命啊。

李如安拖起一片遠處的小樹苗，對金不二說道：「我們都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

張天翼也走了過來，安慰道：「節哀吧。」

金不二隻是習慣的點頭，具體也沒什麼表示了。

好吧，拘屍那羅也不好意思了，上前也說道：「額，那個節哀吧。」

金不二抬頭瞪了一眼拘屍那羅，給孩子整不明白了，唉，我是好心的啊，怎麼到了你這裡好像我是假惺惺的了啊。

額，好吧，佛主沒了我確實挺高興的。

拘屍那羅一直提防著佛主，理由很簡單，不管是從他的身份上來說，還是從其他方面來說，總會對於佛主有得都是懼怕啊。

只要一個不對勁，佛主那可是真的會殺了他的，現在好了，佛主沒了，小西天之下，自己豈不是……

不錯，拘屍那羅與其他三個佛王不同。（小西天有四個佛王的，一個佛主。怕你們忘了，我在這裡提醒一句，沒有別的意思，別多想啊。）

拘屍那羅算是那個最特殊的佛王了，他是從上古時期留存下來的人啊，雖然吧……天賦可能很爛，不然的話也不至於這麼長時間也才這點實力。

好吧，不得不說，弄頭豬來修鍊也比這貨強了，畢竟……這貨是真的沒一點修鍊天賦的啊。

但是啊，人家也有優勢的，有句話說的好，上帝為你關上了一扇窗戶，他就會為你打開另外一扇窗戶的。

啥意思呢？

很簡單……就是為了安慰你……額，呸，應該是讓你們知道自己有多麼廢物好吧。

拘屍那羅固然是廢物，但人家好歹是佛王，反觀你們一個個，都是什麼鬼？不思進取，整天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啊，他們真的大廢物。

好了回歸正題，接著說。

李如安思考了一會兒，給這貨安排任務了。

「你回去之後有沒有信心搞定其他三個佛王？」

李如安說話毋庸置疑，拘屍那羅好想說沒有信心，但是話到嘴邊了，又硬生生的給憋回去了，說道：「我……有，有。」

李如安這才笑道：「嗯，有信心就好。」

幾人順著天河一路之下，最終回到了中天源界，中途拘屍那羅順著天河去了西天源界，為了保險起見，李如安還是讓張天翼跟了過去。

外人終究是外人，能從上古時期活下來的人，就算是再廢物，也要盯著點，保不準最關鍵的時候搞出什麼幺蛾子，那樣的話，恐怕哭都來不及，為了以防萬一，還是保險一點的好。

李如安與金不二兩人回到中天源界之後，李如安帶著這位找到了玄尊道士。

「道長……」李如安想要說什麼，道士擺手，嘆口氣：「不必多說，我都明白。」

李如安啞口無言，好吧，又是這樣，玄尊道士早就料到了一切了，李如安也算是接受這一切了。

怎麼說呢，玄尊道士的強大李如安自然想去探究，但是每一次他總能從這位道士的身上找到一種恐怖的力量，哪怕是他遇到這種恐怖的力量也沒有覺得的把握，可想而知玄尊道士的恐怖了。

下午的時候，金不二從木屋裡面走出來，臉上的淡然愁色少了不少。

李如安暗自嘆息，果然是專業人士，才這麼點時間就讓這位恢復過來了。

玄尊道士緊隨而出，坐在木屋前面涼棚子的石凳子上，拿起茶壺倒了三杯，喝了一口才道：「李家小子，你是不是有很多的疑問？」

李如安立馬來了精神，好吧，看樣子，玄尊道士是準備對李如安全盤拖出了，這讓李如安還是有點興奮的，畢竟……很多事情李如安一直疑慮，但玄尊道士一直不說，他總不能強拉著人家追問吧，如果能夠親口說，他自然高興極了。

「前輩，你總算不藏著掖著了。」

金不二也喝著茶，回應了一句：「都是定數。」

李如安愕然，好吧，好像自己又看錯人了，這個金不二也不是什麼善鳥呀。

想來也是的，金蟬是金不二的兒子。

兒子不平凡，做父親的能平凡嗎？

啊，怎麼自己把這一點給疏忽了，再次看到金不二的眼神之中充滿了敵意，就看金不二說道：「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剛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這一說，李如安深吸一口氣，差點心態又崩了，道心都差點不穩了。

玄尊道士說道：「說實在的啊，我真的很好奇的，你說……為什麼你就這麼自以為是呢？」

「啊！」李如安嘴角撐的老大，就差一個雞蛋塞進去了。

「我本以為你會自己明白的，卻沒想到到頭來還真要我自己說出來，你說你是不是廢物？」

「我……」

半會兒李如安一咬牙，才擠出幾個字：「你特么才會廢物。」

玄尊道士見此徹底大笑：「這是想起什麼來了嗎？」

李如安只覺得自己的腦海之中翻江倒海，一些奇奇怪怪的記憶從腦海深處蹦躂出來，在他的眼前浮現出來。

往事一幕幕，李如安看到了一個畫面。

那是在一片大雪山之上，幾道人影立下誓言。

幾人喝道：「永遠少年，終究值得。」

隨後大雪山崩塌，雪山上的人也隨著消失了，但是雪山崩塌，這些人的眼中完全沒有絲毫的畏懼，全部眼神堅定的看著遠處的方向，好像那個方向有著什麼最重要的東西一般。

就在雪山最後一刻，李如安看到了一道人影的面孔。

「這是……」李如安大驚失色，他分明看到了自己。

他渾身顫抖，不明白眼前的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雪山他大概能夠猜到，就是十萬大雪山了。

但是那個在雪山上看了現在他一眼的是誰？是自己嗎？

李如安並不覺得這是幻覺，因為此時此刻是不是幻覺他一眼就能看穿了，不至於到了現在這種時候還被困在環境之中無法自拔。

但如果說不是幻境的話，那又是什麼？

還沒來得及思索，又看到了其他的畫面。

還是大雪山，但是不同的人，穿著不同的裝束，有著不同的面孔，類似的情景。

李如安看著眼前的一切，自語道：「難道雪山還會崩塌嗎？」

話音剛落，就看到雪山再次崩塌，幾個人也隨著雪山的崩塌將要消失了，這一次李如安盯緊了所有人。

雪山崩塌了，並沒有意料之中的自己的面孔，李如安終於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如果真的出現在這裡還真不知道怎麼解釋了，那就真的太奇怪了，還好這一切沒有發生。

李如安閉上了眼睛，卻在此時突然看到雪山廢墟底下有人朝著他笑了笑。

李如安只覺得自己身墜冰窖之中，渾身涼透，從頭到腳來了個透心涼。

實在是眼前的這一切太讓人驚訝了。

世界上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嗎？

李如安不清楚，他也不是用這一種確定的，而是那種最真切的感覺來確認的。

什麼是最真切的感覺？

說白了就是李如安心底的感覺了，現在的李如安是什麼實力？那可是連佛主都退避三舍的人啊，可想而知李如安的強大了。

這樣強大的他，怎麼可能會連一個人都認錯呢？

所以李如安幾乎可以非常的確定，這個人就是自己，或者說自己就是這個人。

接著……第三幕……第四幕……第五幕……

李如安都麻木了，或者說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他看到了太多太多的結局，但是每一次的結局好像都是被毀滅，或者是失敗告終。

時間長了，連自己都對自己產生了疑問了。

這一刻，李如安突然陷入了沉思之中，他覺得自己有必要細想一下。

畫面還是繼續從他的腦海之中流過，一幕幕都是不同的結果，但是相同的結局。

每一次，都能看到自己的身影，身邊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的，但是唯獨他沒有換。

漸漸的李如安內心平靜了下來，度過了最初的驚訝之後，李如安沉澱了下來，這一切的確讓人驚訝。

被規劃好的命運！

一瞬間，李如安只覺得自己變老了，瞬間就老了好多歲。

面容不老，但是心態好了。

滄海桑田，我永遠是當初的那個我，但是你還是當初的你嗎？

僅僅只是瞬間時刻，好像沒變，又好像什麼都變了，進入了一種讓人對自己現在所處的時空產生懷疑的那種情況。

李如安嘆口氣，最終還是心思拉回了現實世界之中了。

「原來是這樣啊。」

李如安感覺自己經歷了無數載，但其實剛才僅僅只是過了一瞬間而已，或許連一瞬間都沒改變。

玄尊道士撐起來的茶杯還沒落地，李如安的頭髮竟然瞬間白了，臉上也有皺紋凸顯，一念之間就老了啊。

玄尊道士與金不二兩人都是一驚，顯然他們也沒有料到李如安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但是想到預言，他們還是冷靜了下來。

「想來你應該明白一些事情了吧。」

李如安並未回應，端起了茶杯，一口苦茶入嘴，苦澀的滋味在口腔散開，他任由這種苦澀揮散開來，閉上眼睛深深的體會著此刻的這一切。

過往的一切事情也在此時猶如這一杯苦茶一般融入李如安的神念之中，成為了李如安的一段記憶。

無數的記憶碎片與李如安融合，剔除，再融合，撕裂，再融合……終是同化了。

融合，同化！

一幕幕在李如安的人格之中化作了李如安的百味人生。

人格之中，最早的時候有物種誕生之初的人格，那時候的他，被造物主創造出來，被流放到了世界之中，完美的零號物種被投放到了被觀想出來的世界之中。

可能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那麼多的可能性，大膽猜測一下，造物主也沒想到後來的物種竟然能夠成長到後來所見到的那一幕。

也許他們有過後悔，但事實就是事實，做過了就成為了歷史，並不能去多說什麼，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以後的日子，讓這一段事實成為一段歷史，這也算是對於那段歷史的尊敬吧。

李如安融合了那個時代的人格，自然繼承了他的記憶，基本和感同身受沒有區別，李如安也默認了這一切。

還有一個人格是混沌之初物種瘋狂進化道路上的一個人。

這個人格經歷了與魂族，也就是不完美物種聯營的那段歷史，也體會到了那個時代的艱辛，但同時，李如安也沒有盲目的對那一段歷史做出評價，他知道，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對與錯，有的只是各自的無限的利益。

各自的無限的利益。

蒼白的話語也不便說明很多事情，但唯一可以知曉的是，那段歷史，身處歷史之中的人對於那個時代的敬畏之情。

屬於自己的歷史，總歸會對自己的族群產生感情的，這種感情或許是物種所特有的進化道路上的催化劑，也有可能是造物主在最初為了物種的完美，而賦予物種的一種最真實的感受。

誰知道具體怎麼樣啊。

李如安就好像一個外人一般感同身受的同時也保持著一顆清醒的頭腦，對這段歷史作出自己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