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懲治春元

砰咚一聲，春元手裡面的木盆一下子砸在地上，隨後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

「小姐，對不起，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違背你的意思了，我馬上去，我馬上去。」

「誰叫你跪下的，給我起來。」

柳思歆臉色相當難看，她只是想給這個丫頭一個教訓而已，但是沒有想到這個丫頭反過來將她一軍，有好幾個嬤嬤聽到聲音過來都看到她懲罰丫鬟了。

如果這件事情傳到祖母的耳朵里，再加上那個女人添油加醋，無論如何都會變成自己的錯誤，所以必須要防止這種事情的發生。

「春元你好大的膽子，祖母剛剛給了我一些燕窩，讓我拿過來燉給姨娘補身體。可是你還要推三阻四，最後還自己跪在地上威脅我，你什麼意思，究竟我是主子還是你是主子。」

春原聽到思歆說是祖母的意思之後，臉色一下子有點難看了，但是隨後慌亂的眼神一下子鎮定下來，嘴角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但是因為她低著頭，所以沒有人看見。

「小姐，我沒有推三阻四呀，現在已是殘冬，我還要幫羅姨娘洗衣服，我只不過說過一會兒再去給羅姨娘燉燕窩，但是小姐，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在你身邊那麼久，從來沒有做錯事情呀！」

思歆聽到她的話，臉色一下子更加難看了，仔細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丫頭，發現她身上穿的衣服好像是是棉布的，一般的丫頭身上的衣服都帶了麻的，

這個朝代等級森嚴，雖然沒有明確規定，但是穿的衣服材質大家心裡都是有數的，比如一個大家族裡面，三十歲以上的人才可以穿那些什麼金絲軟煙羅，蜀錦，蘇綉之類的衣服。

當然了，如果是皇親國戚的話，就沒有這個限制。可是一般的家族卻是有限制的，就像柳家，柳思歆的母親因為身份穿的都只是一些棉布的衣服。

而現在這個丫鬟，身上竟然都是精細棉布的衣服，這就太奇怪了。看來她還是低估了這個家族裡面的齷齪事情。

思歆圍著地上跪著的人轉了幾圈，隨後就站在她的前面，輕輕地蹲下身，將春元扶起來。

「春元啊，你這身衣服不錯呀！在我看來，比祖母身邊嬤嬤身上的衣服還要好，瞧瞧這料子，精細的棉線紡織而成，還是嫣然秀坊的棉布中的佼佼者呢。」

她剛才之所以圍著她轉一圈，不過就是為了找她衣服上嫣然這兩個字而已。這個秘密很少有人知道，她也是上輩子才知道的，被人陷害的時候，還是嫣然秀坊的老闆幫了她一次。

嫣然秀坊的布匹一些角落會綉著嫣然兩個字，但是因為刺繡的人手藝精湛，所以基本上沒有人發現，這也是嫣然秀坊的秘密。

而且上輩子母親在她十二歲這一年死亡，後來她嫁給七皇子之後，也動用了一些人脈來找證據，但是一點都沒有找到，但她絕對不會相信母親會無緣無故死亡的，一定有源頭。

而現在看到春元身上的衣服，以及她的所作所為，事情肯定跟她有關係，就算不是她主謀，她也一定是從犯。

想到這些，思歆感覺自己好像找到了一個線頭，儘管這個線頭只是千萬個線頭中的一個，但是總比一個都沒有的好。

「小姐，你說什麼呀？什麼嫣然秀坊，奴婢聽不懂，請小姐不要誣陷奴婢，而且剛剛奴婢已經說過了，馬上就去給姨娘燉燕窩，可小姐，你為什麼要這樣針對奴婢呢？」

「奴婢已經知道錯了啊，你就放過奴婢一次吧！奴婢下次一定不敢了。」說完之後，春元推開瘦弱的柳思歆，又跪在地上磕頭，因為很用力的緣故，所以額頭一會兒的時間就變得通紅。

旁邊看戲的嬤嬤越來越多，春元的動作也就越來越放肆，越來越大膽。柳思歆點點頭，果不其然，沒有出乎她的預料。

「夫人跟大小姐來了。」

不知是誰說的，話音一落，柳國公夫人打扮的雍容華貴帶著她的女兒出場了，全身上下都是蜀錦，腰上掛著的是金絲軟煙羅，頭上是一套紅寶石的步搖簪子。

旁邊的柳思喻也是，雖然小小年紀，但是打扮的頗為富貴優雅，雖然不是錦緞稠匹，但也是蜀錦細線融入精細棉線紡織而成的，顏色頗為鮮艷。

看來柳國公夫人下功夫了，一般世家三十歲一下是不能穿綾羅綢緞的，但是國公夫人直接用蜀錦棉線交織而成，一般人根本不會注意。

因為棉線的顏色頗為寡淡，而柳國公家的寶貝女兒將來的作用是很大的，尤其是德才兼備，在晉城美名遠揚的柳思喻，自然不會馬虎應對，所以加入蜀錦是最好的。

只有柳思歆，月白的精細棉線紡織而成的衣服，頭髮是雙平髻，雖然只有兩根青玉帶子，但是看起來頗為素雅瘦小。

聽到這一句聲音之後，柳思歆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春元的眼睛裡面都是得意洋洋，氣勢凌人，周圍的嬤嬤指指點點的，按照她們的意思就是柳思歆這一次要倒大霉了。

「思歆見過母親，姐姐。」

「起來吧！說說，這麼回事，大清早的就不安穩了。」王清蓮滿目威嚴的看著地上的人，還有柳思歆，神色裡面都是不耐煩。

「原本思歆只想要教訓一下下人，沒想到卻驚動了母親，實在是抱歉。事情是這樣的，今天祖母給了我一點燕窩，讓我來燉給姨娘，說是她身體不好，要補補，可是我讓這丫頭去燉燕窩的時候，這丫頭卻推三阻四的。」

「后忍不住就教訓了一下她，卻沒想驚動了母親，思歆抱歉。」

國公夫人看著素凈有禮的柳思歆，心裡反感，又想起那個不卑不亢的羅雪怡了，還真的是什麼樣的賤人就生出什麼樣的小賤人。

柳思歆低著頭，沒有看國公夫人，這個時候柳思喻走到柳思歆的面前，雖然華貴美麗，但是站在一身素凈的柳思歆的面前，卻有一種戾氣，還有高高在上。

柳思歆袖子有一點長，所以遮擋住了她緊緊握著的拳頭。

「祖母是好心賞賜姨娘，可你卻因為燕窩教訓丫鬟，祖母一向寬仁待人，要是讓老人家知道你懲罰丫鬟，違背了她的意思，妹妹，你該如何跟祖母交代，莫不是傳出去讓人家說，柳國公家的二小姐心狠手辣么。」

柳思歆聽到柳思喻的話語，果然跟柳思璇那個粗枝大葉，表面漂亮實則草包的女人不一樣，說話滴水不漏，小小年紀就讓人刮目相看。

「姐姐誤會了，思歆今天教訓這個丫頭還有一個原因。」

柳思歆說到這裡的時候。地上跪著的人一瞬間身體就僵硬了，原本好看的臉一下子就變了，柳國公府有四大丫鬟，都是元字，前面是春夏秋冬，長的漂亮也是晉城出了名的。

伺候的也都是主子，當年柳思歆就覺得有一點奇怪，為何王清蓮，咱們的柳國公夫人會捨得將春元送過來伺候身為姨娘的母親，現在想想當初母親早死，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什麼原因，說吧！」柳思喻急忙說道。

「你們都在這裡做什麼，府里很閑嗎？」王清蓮面容一整，話音一落，周圍的丫鬟全部都走了，速度快的很。

母女兩個同時開口，說出來的內容都不同，柳思歆還是有一點了解的，但是面上看不出來，平穩的很。柳國公夫人皺起眉頭，看了看柳思歆。

「二姑娘說話要注意啊，你還是未出閣的姑娘，要是讓人傳出去你懲罰丫鬟，心狠手辣那就不好了。」

只剩下三四個人的時候，王清蓮說話就開始不注意了。柳思歆皺起眉頭，威脅她嗎？地上的人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冷冷的看了一眼柳思歆。

「母親，二妹妹一向有主見，打壓一兩個丫鬟算什麼，咱們府里誰不知道呢？怕是過幾天就會傳出去妹妹不孝順母親。」

這件事情如果傳出去，恐怕在注重利益倫理的晉城，沒有人敢娶柳思歆的，可能還會變成世家裡面的笑話，柳思歆也會因此抬不起頭來，所以聽到柳思喻的話，柳思歆氣的手更握得緊，只是面色平常。

「姐姐，我放才看到了春元的衣服料子乃是嫣然秀坊最新紡織而成的精細棉布，所以便覺得有一奇怪，畢竟這不是府里丫鬟應有的份例，所以才會懲罰她的，萬萬沒有想到我還沒有說完呢，姐姐就自己下定義了。」

柳思歆低眉順眼的將話說完，似乎當真是自己偶然發現的一樣，王清蓮雖有疑問，但柳思歆不過十二歲還是一個孩子，在她心裡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嫣然秀坊最新紡織而成的精細棉布，春元，怎麼回事。」

聽到王清蓮刻薄冰冷的聲音，地上的春元一下子面色蒼白，手指甲摳進地面，怨毒的看了一眼柳思歆。

「母親，哥哥現在不過弱冠，已是六品晉官了，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且思歆聽說哥哥要娶妻了，對方是禮部尚書的嫡女，今年剛剛及笄，娶上如此美眷，當真讓人羨慕。」

柳思歆將話語說完，看都沒有看臉色鐵青的王清蓮，這都是上輩子的記憶，上輩子她一點沒有察覺春元的事情，這輩子要不是因為嫣然這兩個字她也不會察覺。

要想穿上這衣服，一定要有相應的身份，柳國公已經老了，有心無力，應付不了如狼似虎年紀的春元。

府里的小廝，春元自負美貌，根本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