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殺雞儆猴

在方禾的視線里，血主的樣子並不是一成不變，時而是秦禮，時而是無空，時而又變成已經被他親手斬滅的竹子和竹葉。

至於其他人眼裡的血主是什麼模樣，方禾不知道，也沒有興趣知道，因為血主就在眼前，只要能夠將他殺死，便能看到他的真面目。

因此，對於血主的『禮貌』，方禾根本就不想搭理，而是直接祭出兩柄道劍。

不過，方禾不想搭理，可不代表其他人不想搭理，血主這一人千面可不僅僅只是皮囊，內里也與眾生靈所熟知的親朋或者好友相差無二，甚至不少人看到的還是凈土生靈的模樣。

如此一來，這部分人反而對持劍而立的方禾產生了敵意。

「方聖主，我想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一名骨瘦如柴的煙族老人說道。

聞言，方禾頓時瞳孔一縮，硬生生止住了前沖之勢。

「煙淼尊者何出此言？」

說話的同時，方禾的語氣也跟著微微上揚，顯得有些輕佻。

若是其他人開口，方禾或許還不會這麼輕佻，可偏偏是煙族所問，這就給了方禾的明知故問一個非問不可的理由。

說起來，這煙族曾經也算是人族，但是在上古時期異族侵佔人族領地時選擇了投靠異族才被除了名。

若只是投靠便也罷了，還不至於被除名至今，但他們偏偏當起了遊走在人族與異族之間，直接或間接害死了無數人族生命。

好在最終人族沒有被覆滅，並且在隱忍中一步步發展壯大，這才給了方衍創建大衍聖地的機會，而這部分投靠異族的人在人族大興之後便以煙族自居。

對於這種有前科的人族修士，方禾自然是不會有什麼好臉色，尤其是在這種本應同仇敵愾的時候。

俗話說得好，在大是大非面前，認同不了先認識，認識不了先認知，就算做不到認知，也要做到服從，而煙族老者的話明顯不會服從。

之所以會這樣，除了血主一人千面的影響外，便是他血脈深處的劣根了。

方禾言語中的輕佻，這煙族老者倒是聽得真切，當即便打量起周圍的生靈，想要看看他們的態度。

然而，他失望了，周圍的人雖然也有一部分對方禾有敵意，但正如前面所說，哪怕不認同方禾的做法，卻不會在這種時候扯什麼幺蛾子。

於是，自知理虧的煙族老者立馬換了一副表情，諂笑著說道：

「不好意思了，方聖主，老夫不過是怕誤殺而已。」

煙族老者這話看似在道歉，但聽他這話的意思，卻還是滿含對方禾的質疑。

對此，方禾只是冷笑一聲，索性也懶得跟他嚼舌根，隨即素手輕輕一揮，那煙族老者的身體瞬間便僵硬在空中。

速度之快，那煙族老者甚至連驚恐的表情都沒能展現便在一片如瀑的劍光中化為了飛灰。

按理來說，現在正是用人的時候，方禾本應該給這煙族老者一個機會的，這也是煙族老者這麼有恃無恐的根本原因。

殊不知，這點小心思早就被方禾看穿，到死的那一刻他都沒想到方禾會這麼果決的出手。

當然了，方禾之所以這麼做，除了本身對這煙族老者不喜之外，也是為了不讓這種背叛的心理和情緒在神荒生靈中蔓延。

總而言之，就一句話，也是一個戰場中十分簡單且實用的道理——殺雞儆猴。

效果也是顯而易見的，在看到煙族老者當場身隕之後，那些本來已經滋生出不滿情緒的神荒生靈頓時感到如同經歷晴天霹靂一般，再也不敢以懷疑的目光去打量方禾，隨即紛紛祭出自己最強術法，與方禾一起面對著血主那越來越狂暴的威壓。

發生在煙族老者身上的事，自然也被血主看在眼裡。

不知為何，在見識了方禾的手段之後，他的心中居然對方禾升起了一絲敬佩和欣賞。

至於方禾的實力，則是被他選擇性的忽略了，畢竟此時的方禾氣息很微弱，要不是兩柄道劍散發著陣陣寒光，看上去與一般平民幾乎沒什麼分別。

方禾的氣息與氣勢之所以有這麼大的前後差別，是因為他已經走到了神荒大道的終點——大道至簡。

大道至簡的境界，在修行界也被稱為返璞歸真，一切都歸於平靜，只有動的時候才會顯露出一絲鋒芒。

這樣的境界說起來倒是容易，但要真正達到卻是無比艱難，因為首先要將大道修至圓滿，然後再是完整，最後才是在完整的基礎上進行凝練，從而將大道所蘊含的龐雜規則做一個相對梳理，比如生與死，明與暗等等。

而這還只是大道至簡境界的門檻而已，要踏入真正的大道至簡境界，還需要進一步對大道規則進行壓縮，最終以大道為核心去構建一個只屬於並且只作用於自身的輪迴。

達到這個境界之後，修士的本源也會跟著變化，最終與產生大道規則的神荒大陸融為一體，只要神荒大陸沒有隕滅，理論上來說，修士的生命就是無限的，也就是常人所說的永生。

值得一說的是，永生與聖境最後一境長生境還是有很大區別的，一個是修為境界，一個是大道境界。

非要說有什麼嘛關聯的話，便是都要立足於對大道的領悟，這也對應了神荒修士一直銘刻在心的修行至理——殊途同歸！

閑話不多說，當眾生靈的氣勢來到頂峰之時，只見方禾一馬當先攜裹著兩柄道劍就瞬間激射而出，眨眼便來到了血主身前。

雖然不知如今的血主到底有多麼強大，但方禾並不會畏懼，也不能畏懼，若是他不做這第一人，恐怕單憑那個殺雞儆猴的小插曲還不足以震懾神荒眾生靈。

眼見方禾出手，神荒生靈也絲毫不含糊，這種術法也如雨點般射向了血主。

大戰已，風殘雲，饒是血泊無星月，也應揮劍斬蒼穹！

神荒生靈的攻擊雖然繁密，但血主並不會覺得有壓力，一方面是因為他的實力足夠強橫，光論修為的話，場中還沒有一個人能夠與之匹敵。

而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這是他的宿命，是讓他能夠從方衍手中極限逃生並且在神墟墓大亂時得以恢復的條件。

也就是說，當初魔族那一戰的他並沒有死，而是被某種不知名存在救了下來，甚至後來神墟墓大亂也是因他而起，目的就是為了以眾生血液來餵養虛弱到極致的他，從而讓他能夠恢復往日的榮光，繼而在不知名存在的幫助下突破到一個他從未見過也從未聽過的境界——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