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凄美的新日(上)
這裡是五洲大陸的一角,也是持續百年對峙的戰場。放眼望去皆是枯木殘垣,各種攻城器械的殘骸,銹氣斑斑的武器盔甲散落各處,甚至還可以辨認出不少坐騎或是戰士的森森白骨。環顧四周皆是蕭條,不少食腐鳥停在殘破的戰旗杆上迎著隨風飄蕩的殘旗發出刺耳的鳴啼。幾聲過後便落在一具不算新鮮的屍體旁肆無忌憚的啄食著淌在盔甲外邊的內臟,與蠅蛆分享著所謂英雄的忠誠與榮耀。
不遠處便是巍峨的雄關,這裡是帝國的最前沿,號稱不破城關,名叫天塹關。而此地原本有個美麗的名字叫飛雪嶺。只因此處常年溫和濕潤,漫山遍野開滿白色的絨球花,特別到了春天清風拂過,滿山遍野白茫茫一片甚是好看。然而自從天塹關建好之後這裡便再沒開過花。甚至原本的黃土地也被鮮血染透,變成了黑色。每當雨季瓢潑的雨水夾雜這染血的泥土匯入旁邊的溪流,就會看到漫天血紅,腥臭無比。這裡也有了飛血嶺的名號。
飛雪嶺這地也是神奇,雖說有微小的起伏但是總體來說地勢還是很平坦的,但是周圍卻不是,外圈七八百里處則是懸崖峭壁,就像是高牆一般將此地圍住,形成了一座盆地彷彿天然的決鬥場。天塹關是一個入口,另外兩個個入口處也有兩座雄關。一座屬於出身昆卡山脈的矮人,另一座則是來自日出之地的樹精靈。
天塹關外的兵站旁,一個準備接替換班的小隊剛剛集結完畢領到裝備。
「這啥情況啊?」一個大頭兵拍著剛穿上的一身嶄新鎧甲。「咱們換防這麼多次了,今天這身是咋回事,哪次不都是給的破爛貨,這次咋換新的了。」
另一個小兵拔出嶄新的騎士劍揮了幾下。砸吧這嘴,「上品騎士劍啊,這不得是四方守護團的配置嘛,咋今天輪到我們了?咋?要打仗了?
」我看不像。「見兩人聊得歡,其他幾人也加入進來,「雖說咱這邊小摩擦不斷,不可能真打起來,就咱們這地方三方都有重兵,誰輸了就徹底輸了。「
「你看,還是老四腦子好使。那這是弄哪一出啊」
「你沒發現少人嗎,隊長沒出來,加上隊長還是少人啊,我猜啊八成咱們這趟要享清福了「被別人稱呼老四的大兵一臉的自豪,「我跟你們說,我聽之前別的隊里的老人說,他們之前也接過這種任務,上邊的人要往上爬得有個由頭吧,來咱們這鍍金呢。」
幾人瞬間明白,紛紛點頭豎大拇哥。「一定這樣的」
沒過一會他們的隊長從帳篷內走了出來,身旁站著一位少年,一身的貴氣。穿著的鎧甲也與其他人的不同,他的鎧甲胸口赫然鑲嵌著一頭金色的三頭魔龍,甚是威武。老四自然是清楚這圖騰意味著什麼,一臉的不敢相信。帝國歷史上能夠往銀白戰鎧胸前鑲嵌圖騰的只有五種人。四方守護騎士團,分別是鷹,獅,狼,虎。再就是帝國的皇室三頭魔龍。也就是說這位貴人是皇室的人。
少年看了看眼前幾人抽了抽鼻子,右手握住腰間長劍左手握拳捶在自己胸口,身著的鎧甲隨著他的動作哐的一聲,「一切為了忠誠與榮耀」。這是騎士團標準的軍禮。然而這麼一出卻把幾人給整蒙了,說實話這個是加入騎士團的第一課,但是在他們這種老兵油子心裡確是最沒用的一課。少年見幾人毫無反應甚至有幾個不嫌事大的在憋笑,剛要動怒,卻被隊長急忙攔下。「哎哎哎,前邊還有很遠的路。馬上出發。再不走就耽誤了交接時間了。」少年聽到這話才放下預要拔劍的手,冷哼一聲獨自鑽入兵站的馬車。
見少年一走,憋笑的幾人再也忍不住放肆的笑著,隊長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下令上車開拔。不過幾人很知趣的擠進另外的馬車。只有隊長跟老四往少年的馬車走去,不過老四剛走幾步就被隊長一腳踢開。他也很識趣的跟其他的隊友擠到了另外的車上。
小隊長剛上車,就看到獨自坐在車廂里閉目養神的少年,腰桿挺直,確實一臉的憤怒。小隊長呵呵一樂,打趣道。「一幫粗人,殿下何須這樣跟他們置氣。」少年聽完直視著隊長的眼睛,「身為騎士最重要的禮儀軍禮都不尊重,心中怎麼可能還有騎士的忠誠與榮耀。再看看他們卻毫不知恥,還有臉在那笑,帝國如何安心把人民和土地交於他們守護。」小隊長先是一驚,隨後卻又是一臉的笑意,「帝王不知油鹽貴,帝王不知百姓難,帝王不知將士苦,帝王不知飛雪寒。」
「這是什麼意思,我帝國百年,哪位陛下不是沙場走過,怎可能不知百姓疾苦,將士苦寒。我現在不就是來了嗎。」少年一臉正氣回應。這次卻是小隊長閉目養神不再理會。「我看你胸甲有鉚接的痕迹,之前定是有榮譽圖騰的榮譽騎士。為何被剝奪了圖騰。」少年見隊長不理他便開始自說自話,「莫不是臨陣脫逃?被奪了榮譽。」
小隊長眼睛都沒睜,「是,臨陣脫逃。」
少年聽罷更加鄙夷,不自覺的往外挪了挪,彷彿跟這個臨陣脫逃的傢伙挨著都是罪過。小隊長也不在乎的睜開一隻眼瞅了瞅少年,,「切」了一聲繼續補覺。
此時擠擠巴巴的後車卻與寬敞安靜的前車形成鮮明的對比,幾人聊得熱火朝天。
「我跟你們說,這回咱們是真的有福了」老四一臉的激動,「後邊這位可是個大貴人。這麼說吧,這要是傍上了,不用說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下下下……」
「老四好好說話,你知道這小子背景?」大漢嬉皮笑臉的比劃了一下少年剛才的動作,要多滑稽有多滑稽,逗得眾人哈哈大笑。
老四按著幾人的頭圍成一個小圈,故作神秘的放低聲音,「你們看到他胸口的那個圖案了沒。」
幾人紛紛點了點頭,「好像是三個頭的蜥蜴,整牙舞爪的。」
老四一臉嫌棄,」去TM的蜥蜴,那是三頭魔龍,皇室圖騰,三頭魔龍。啥也不知道。「
幾人一聽頓生敬意,不過也是尊敬老四的知識淵博,不過還是得要面子嘴硬問一句,「真的假的,皇室來咱們這幹啥,再說你見過?」
老四一聽這話抬起頭一臉的驕傲,「你們知道個屁,知道為啥我整天跟著隊長嘛。你沒看到隊長整天穿著他那身破鎧甲從來不換啊,都是有原因的。」
「咋又扯到隊長那邊去了。」幾個不耐煩的人砸吧著嘴一臉的不屑。「你不會在這編吧。」
「唉,我說,我老四啥時候說過瞎話。」老四激動的唾沫紛飛。「我跟著隊長最久,我聽說啊,他之前也是有印兒的。」
「印兒~啥印兒啊~」
老四往胸口的鎧甲上比劃了一下,「這個,三頭龍,這種印兒~」
「真的假的。」
「唉~」老四一臉神秘,「當年聽說隊長胸口的是獅子,「
「那不是咱們的直屬嘛。那咋給摘了呢?「幾人又瞬間來了興緻,紛紛湊了過來。
「聽說當年咱們隊長可是紅獅騎士團,直屬偵查小隊的隊長。聽說還立過不少功呢。後來說是上邊派人下來到他們小隊指導工作,本來沒啥事,巧就巧在遇上矮人的偵查隊了。其實悄咪咪的撤下來沒啥問題的,那個派來的指導員非得殲滅這隻部隊,想著立功。隊長不同意讓人把他綁了帶回來的,後來才知道那股部隊就是個誘餌。後邊跟著幾十個矮人騎兵。關鍵是這不得罪人了嘛,給按了個臨陣脫逃的罪過,就這樣了。「老四說著一臉的惋惜。
「那你說這回,前邊那位爺不會來這麼一出吧。「有人擔憂的問道
老四不懷好意的笑著拍了拍胸脯,「放心,這位爺敢這麼玩,我給他捆了。」
幾人一聽這話紛紛開懷大笑。「就你,吹吧你。哈哈哈哈……」
……
「下來透透氣。」一聲熟悉的聲音響起。馬車上的幾人擦乾嘴角的口水伸著懶腰從車上跳下來,老四一臉獻媚的跑到隊長身邊,「隊長,有貴人就是好啊,這還能半道歇歇腳,咱們哪次不是一天的馬車。你說是吧。」說著就想往前車跑,卻被隊長一把拉了回來。「你小子消停點,這位不一般,他想殺你,誰都攔不住。」老四卻一點不害怕,依然嬉皮笑臉,「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想混個臉熟。」
「行了。」隊長揉了揉腰,「去找點柴火,生火,做飯。」
「哦呦,還有熱乎飯呢。沒問題。」老四興奮的拉著剛下車的幾人就往森林裡跑,可沒一會兒,老四就跑了出來,臉上的笑容沒了,反而有些凝重。「隊長,你來看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