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邪靈之禍未平

縣衙內堂。

老李和冬瓜已聚在一起。

他們縮在內堂桌子后，露出眼睛緊張地觀察著內堂之外。

就在不久前，他們兩人還分別堅守在內堂和前院。

但宋長安那邊傳來的兩聲巨響嚇壞了他們，他們匆匆聚在了一起，躲在這裡不敢出去。

冬瓜手邊有一小撮灰燼，是已經點燃殆盡的符籙。

「四位大人這麼久都沒趕回來，不會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吧。」

「那誰知道！現在咱們衙役大院那邊只有宋長安一個人，距離異響過去這麼久，恐怕他已經……」

冬瓜話說到一半不願再說，兩人心底升起一股兔死狐悲的凄涼感。

就在這時，堂外傳來一陣窸窣聲響。

一道黑影正快速靠近。

「不好！邪靈來了！」

老李低呼一聲，趕緊拉著冬瓜縮到桌子后。

兩人瑟瑟發抖。

「李哥？冬哥？」

熟悉的聲音傳來。

老李和冬瓜一聽，對視一眼，悄悄探出眼睛。

只見內堂中站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雖然沒有燈光看不起臉，但依稀能分辨出是宋長安。

長安？

老李和冬哥微微瞪眼。

「李哥，冬哥，原來你們在這兒。」

宋長安朝他們走來。

「你……你別過來。」

「你是人是鬼？」

老李和冬瓜後退幾步，驚懼地看著宋長安。

「李哥冬哥，你們倆說什麼呢？我當然是人！」

宋長安明白了，老李和冬瓜肯定是聽見了他剛剛弄出來的動靜，以為他已經死在了邪靈手中。

不過他並不打算暴露自己能斬殺邪靈的事。

無論是潛在的邪靈威脅，還是系統的存在，都使得低調行事成為上上策。

於是他搬出剛剛在路上想好的理由。

「放心吧，我沒死。剛剛邪靈去我那裡了，我差點以為我要死了。但不知從哪來了一位高人，把我救了下來。」

宋長安說的煞有其事，像真的一樣。

「高人？高人在哪？是四位大人嗎？」

李哥壯著膽子摸了摸宋長安的手，發現宋長安是有體溫的，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們倒沒懷疑宋長安話的真假性。

在他們眼中，宋長安是個新人捕快，戰鬥力不會比他們高。

「不是。我也不知道是哪來的高人。」

宋長安搖頭后又問：

「對了，你們點燃符籙了嗎？」

「點了。但四位大人還沒趕來。」

冬瓜指了指地上的一小撮灰燼。

宋長安臉色一沉。

從邪靈出現到現在，時間已足夠邪靈殺死數名捕快。

鎮邪司高手還沒來……

果然，他們是把我們當炮灰使。

這樣看來，分散在外的弟兄們危險了。

「李哥，冬哥，咱們在這兒等大人回來吧。」宋長安提議。

「嗯。」

老李和冬瓜贊同地點頭，三人便在內堂等候起來。

……

漫長的黑夜中，時間流逝顯得格外緩慢。

宋長安坐在內堂一張椅子上，右手緊握刀柄，一夜沒有合眼。

「咯~~」

雄壯的雞鳴聲傳來，天亮了。

「天亮了，四位大人和弟兄們回來了嗎？」

老李撐著疲憊的雙眼，朝院子望去。

「還沒回來……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柳大人不是說可以昨晚就能剷除邪靈嗎？」冬瓜道。

「我們出去看看吧。天亮了，暫時安全了。」宋長安起身道。

老李和冬瓜點點頭，和宋長安一起離開內堂。

三人剛剛走到縣衙大門口，便看到街道兩邊都有同僚歸來。

宋長安遠遠見同僚們低著頭失魂落魄，心裡浮現不好的預感。

「弟兄們回來了。」

「人數怎麼不對？」

李哥和冬瓜目光掃過同僚，臉色微變。

片刻之後。

內堂。

孫知縣坐在大案之後，神色凝重。

縣衙捕快齊聚內堂，王捕頭雙眼通紅，眾人低著頭，神色悲傷。

此時的大家都已想明白，自己等人是被鎮邪司高手利用，當了誘餌！

「昨夜共有幾位弟兄殉職？」孫大人問。

「大人，昨夜共有五個弟兄殉職。」王捕頭語氣悲傷。

「邪靈可被剿滅了？」

「卑職不知。」

王捕頭搖頭，眼神悲痛道：

「大人，卑職仔細勘察了弟兄們遇害之地，現場僅有一灘血肉和符籙的灰燼，並沒有鎮邪司高手清剿邪靈的痕迹。」

誰都聽得出王捕頭言外之意。

昨夜，鎮邪司高手並未按照承諾及時出現。

孫知縣默然。

他怎會不懂王捕頭的意思，但他能拿鎮邪司高手怎麼辦？

現在只希望鎮邪司高手順利解決邪靈禍事，不讓五位捕快弟兄白白犧牲。

孫知縣沉默了片刻后，無力地揮手：

「待會兒你去庫房多拿些銀兩，將還有屍骨的弟兄們厚葬了。給所有殉職的弟兄家人發些撫恤金，保證他們日後的生活。」

「是。」

王捕頭沉重點頭。

……

不久后，屋外有三道錦衣身影於屋頂上掠來。

是鎮邪司高手。

所有人都看向他們。

「三位大人。」

孫知縣連忙起身迎接，卻發現少了一人。

「柳大人呢？」

「上面詔她有事，先行回去了。」

皮膚黝黑的王川斜了一眼道，他語氣冷漠，和柳千蓉的語氣如出一轍。

得知柳千蓉被調走，孫知縣露出喜色，人被調走說明邪靈之事已經解決。

「那邪靈之事可已解決？」孫知縣期盼地看著三人。

出人意料的是，王川臉色變得沉重。

內堂中所有人心臟驟緊。

宋長安雙眼微眯起來，心底升起不好的預感。

「我正是為此事前來。」

「邪靈禍事遠比我們預測的要棘手。」

「孫大人，麻煩你傳令下去。關閉城門，從現在開始，奉城不準任何人進出。」王川沉聲道。

什麼？！

王川的話如同一塊巨石落入湖面，掀起軒然大波。

宋長安眉頭微皺，他大概猜到圍剿邪靈不會那麼順利，但沒想到失態會嚴重到這個地步。

「三位大人，事情真的嚴重到這等地步了嗎？」

孫大人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惶恐地問道。

「邪靈之事已超出我們的掌控，從今晚開始，它們將更加猖獗。」

王川的話讓眾人心情跌入低谷。

昨晚邪靈本就猖獗，於全城多處作祟，光是捕快都死了數個。今晚之後還要更加猖獗，那得有多少人遇害。

「孫大人，請儘快下令。」

「我等先回去準備。」

說完，王川三人準備離去。

就在王川轉身的剎那，他餘光瞥到了宋長安。

他略帶疑惑地投來目光。

「你身上有陰種的氣息，你可是遭遇了邪靈？」王川眼中閃過狐疑。

陰種？

宋長安立刻想到昨夜邪靈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記。

「回大人的話。卑職昨夜的確遭遇了邪靈，不過有位神秘高手出手擊殺邪靈救了卑職，邪靈臨死之際確實在卑職身上留下了這東西。」

宋長安露出手腕上的灰暗印記，同時小心翼翼地收斂了體內氣息。

眾人看見宋長安的印記下意識向後退了半步。

「敢問大人，這是什麼？可有辦法祛除？」宋長安露出一副求救的模樣。

「高人？」

王川疑惑地打量宋長安，並未追問，而是露出憐憫的目光。

「陰種是邪靈身死時留下的印記，被種下印記者，會遭到更恐怖邪靈的報復。」

「此印記一旦種下，便是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