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癩蛤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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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城的第一場雪來的讓人捉摸不透，許多年前，只要一入十一月，便會飄起鵝毛大雪，雖然春城並非華夏的最北方，但也具備明顯的北方氣候特徵，如今已經十二月份，還有兩個月就到華夏的傳統節日春節。

當人們一覺醒來，路面上鋪了一層淺淺的清雪，天氣卻並不寒冷，上學的孩童一邊吹著口中的哈氣，一邊紅撲撲的臉蛋歡笑，枝頭的積雪被調皮的鳥兒清理乾淨，昂著腦袋，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勞動成果。

幾聲狗吠打擾到周邊仍在睡夢中的人們，偶爾有推開窗子想要呼喝的人，卻被冷風重新吹進了屋子。

公路上，穿著橘黃色工作服的清潔工正在清理路面，早晨五點鐘，車輛和行人都還不多，只穿一件黑色跨欄背心的張小五，渾身冒煙，就彷彿電影中發功的武林高手一般，一邊跑步，一邊口中念著什麼。

他身後跟著一條身長半米的大黃狗，許多人都無法分辨出這是一條什麼品種的狗，卻明顯可以看出這條狗的老邁程度，因為哪怕是它身邊主人慢跑，它也僅僅能夠跟上而已。

「大黃！這裡的冬天是不是沒有村裡的好啊？」

像是能夠聽懂人語一般，老黃狗抬了抬眼皮，張開牙齒都有些鬆動的老嘴，汪了一聲，做以回答。

「就是么！這裡的雪臟髒的，而且還不厚，呼吸起來有一股汽油的味道，空氣一點也不新鮮！」

對於鄉土的懷念，只有熟悉鄉土味道的人方才無比的熱忱，張小五就是一野孩子，雖說他的適應能力強悍，但難免由於環境的不同，而引發不同的情結。

慢跑的終點是秋子學院，當張小五和大黃狗進入學校門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個穿著臃腫的人在籃球場做著伸展運動。

「嗨！早啊溥行！」

張小五樂顛顛的上前打招呼。

溥行一身綠色絨衣，他的身體素質本來就不好，雖說這幾個月有所好轉，但也不能跟正常人比較，每年一入冬，他便會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生怕著涼感冒，因為一旦生病，他將忍受常人所無法忍受的痛苦折磨。

彷彿一隻企鵝，溥行坐著撇腳而又尷尬的動作，每伸一次腰都會顯得十分艱難，面孔被黑色的口罩遮著，只有一雙明亮的眼睛顯出他的精神頭依舊十足。

「我去買早飯，要不要一起？」

張小五裂開大嘴笑嘻嘻的說道。

為溥行買早飯已經是他堅持了許多時日的時候，原來溥行絕對不會早起，身體的纖弱需要他保持足夠的深度睡眠方才足以支撐全天的學習任務，可自從得知張曉武每天早上需要跑三千米，俯卧撐、仰卧起坐和引體向上都需要做三百個之後，溥行便不自覺的主動要求運動。

一個人吃飯不香，兩個人吃飯就香，人是群居動物，只有在一起做出對比方才可以起到積極向上的作用，雖說在學習上，無論張小五怎麼努力他與溥行還是有著一定的差距，但在運動方面，張小五卻找回了自信。

溥行點了點頭，黑色口罩掛滿了白色的霜。

大黃依舊懶洋洋的趴在張小五的肩膀上，一米六八的個頭，扛著半米多長的大黃狗，讓張小五顯得很詭異，溥行原本並不喜歡這條突如其來的黃狗，但卻經常看到張小五像跟人類交流一樣與狗交流，並且最讓他意外的是，那條眼睛渾濁的老狗竟然還能聽懂，例如張小五讓它安靜，它便會一動不動的趴在那裡，例如張小五讓它拿一些簡單的東西，它也會照做，這讓溥行感覺不可思議。

兩天前，溥行的爺爺告訴他有關他身體方面的問題，並且詢問了他是否服用了某方面的血清，經過品溥行的回憶，他實在想不出自己被注射過某方面的血清，唯一讓他印象深刻的便是第一回跟張小五見面，自己的牙齒要到了對方的胳膊上，那股又腥又甜的味道讓他過後嘔吐不止，所以記憶尤為清晰。

只不過，溥行本就對各種有關疾病了解頗多，他很難相信那個長得憨厚樸實的小子體內會含有WRY病毒，這種病毒溥行特意了解過，一旦沾染，那麼便無法孕育，而通過病原體也幾乎不可能傳染給其他人，除非通過交*配，人類叫做性*交。

如果張小五身上真的攜帶WRY病毒，而溥行正是因為當初一咬而中了WRY病毒，那麼即便是他如何解釋，都無法擺脫可能他們兩個男生搞基的事實，因為在WRY病毒傳染除了一種途徑如今並未發現其他途徑可以傳播。

所以為了保護自己的清白，溥行並未告知爺爺自己喝過張小五的血，畢竟這種事情絕不僅僅是難以啟齒那麼簡單。

「就算無法生育！我也不希望像以前那樣脆弱的活著！」

溥行望著前面渾身冒煙的張小五，意志堅定的想道。

溥行已經在張小五不知道的情況下提取了他的兩試管血清，越是久病的人對於自己身體的狀況就越是了解，距離溥行服用張小五血清的日子已經將近三個月，溥行已經無法感覺到身體恢復的進度，只是勉強維持著現狀，所以他決定驗證是否是張小五的血液導致自己身體上的變化，如若這件事情是真的，那麼他將迎來一個不同的人生。

吃完早飯，溥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張小五則去四樓他的房間洗漱。

默默的坐在床頭，溥行手中握著一根裡面裝滿紅色液體的針管。

注射顯然要比吞飲的效果來的更快更好，所以溥行決定採用注射的方法，雖然自己注射有點不倫不類，但為了嶄新的未來，他會不拘小節。

「如果真的有效！張曉武！我會保你一生富貴！如果……如果這只是一時的假象！很抱歉！你將會成為我的陪伴！」

沒有人知道溥行是一個在性格上甚至要比溥家老主溥玉成更加陰毒的角色，打從出生以來，他便一直沉默，就連為他接生的護士都被那雙陰冷和淡漠的眼神嚇到，沒人可以想象得出一個新生兒為何會有如此表現，只有他自己。

『你將會成為我的陪伴！』

這句話溥行說到便會做到，溥家老主敢說『溥家不繼，郭家難存』雖然是一種威脅，但也說明其本身的能耐，如果一個狗屁不是的傢伙，當著郭家的面說這番話，一定會被郭家冷雪一叉子穿進屁股，懸挂在郭家門前示眾，可溥玉成說的這番話會讓郭、趙兩家為之心驚膽顫。

同樣，溥行的這句話也所言非虛。雖然張小五這段時日待他無微不至，真誠真心流露，可是對於一個內心從未有過感激之心的人物，再多的付出換來的也恐怕是防範，再多的熱心也難換來平等的對待，這不是張小五的錯，也不是溥行的錯，要錯，就錯在兩個人的身份地位，前者是地上的癩蛤蟆，後者乃是展翅的雄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