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歃血會冷舟
清潭水位在迅速下降，中心有一巨大水包拱起，且清潭岸邊的地面也在輕微的顫抖著。
「嘶——」
嘩啦！
蛇吐信子的聲音穿透水面傳了出來，清潭中心拱起的水包炸開，一個黑色粗長龐大的身影顯現而出，竟是一條巨大的蟒蛇！
準確的來說是黑蛟蟒，是具有稀薄的聖獸蛟龍血脈的蟒蛇，它便是小黑。
小黑的出現，方圓十里似乎都被它的氣息籠罩，周圍的妖獸隱蔽的隱蔽，逃走的逃走。肉眼可見，山林之間多出了好多道妖獸的身影，它們迅速的朝著山脈外圍跑去。
小黑只將蛇身露出了三分之一，從頭顱到水面便有十數米之長，黑色的鱗片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其粗壯的身軀有遮天蔽日之勢，頭顱之上有兩個小鼓包，那是還未開苞的龍角。
小黑燈籠般大小的眼睛盯著岸邊的韓炎，眼珠子里似乎有一絲激動和疑惑的意味。
岸邊三人在小黑現身的瞬間，都被它那強大的威勢鎖定，不遠處的黑袍人拖著重傷之軀爬了起來，看到黑蛟蟒時，眼神中透露著絕望和恐懼。
小黑的頭顱緩緩靠近岸邊的韓炎，它不停吐著信子，燈籠般的眼珠始終注視著韓炎。
小婉非常的害怕，身軀緊貼著韓炎，忍不住顫抖。
「小黑，我是沐陽，百年前我們曾在這裡見過。」
面對小黑的目光，韓炎淡淡笑道，沒有絲毫的緊張。
小黑似乎能聽懂韓炎的話，在韓炎說完后，它竟然有數十秒沒有吐信息，眼神依舊停留在韓炎身上，疑惑之色更加明顯。
「百年之前，你還是一條小妖蛇，與境界高你一籌的妖狐爭奪這處地盤，你們兩敗俱傷，你成功的將妖狐攆走，但也到了瀕死的地步。」
「是我路過此處，用一滴蛟龍之血將你救活。」
「沒想到百年之後的今日還能再見，你也成功進化為蛟蟒。」
「如今物是人非，小黑，沐陽還記得你，我便是沐陽。」
韓炎的這些話，都是他對小黑的傳音。
小黑終於在這一刻收起了它的腦袋，眼神中的疑惑散盡滿是喜悅。
有力的蛇尾拍打著水面，漫天的水花被它拍上了岸邊，韓炎笑著，接受著它的熱情，任憑潭水將自己衣服浸濕。
韓炎能感覺到，小黑施壓在他和小婉身上的威壓已經消失，可自由走動。
「哥哥，那條大蛇怎麼了？」
經過韓炎提醒，小黑不會害他們，但是小婉依舊很害怕，看見小黑竟然變得有些異常，好似是在……興奮？
小黑確實興奮，它興奮竟然還能見到百年前那位改變它命運的人類。
百年之前，它與妖狐大戰後，它的心脈盡斷，在它即將死去之時，模糊的目光中一道白袍人類身影，他如謫仙又如平民，它在他的身上感受不到一絲的靈力波動，但他所能隨手掏出一滴強大的血液救活了它，他隨手之間便能引山崖之上的小河垂落崖壁，形成瀑布。
小黑在清潭內翻滾了一下，身軀竟然開始迅速縮小，幾十米長的身軀眨眼之間縮小到幾米之長，它從潭中彈射而出，落入了韓炎的懷中，迅速纏繞在他的右臂之上。
小黑吐著信子，舔著韓炎右臂上的血液，信子之上有靈力運轉。
韓炎感覺他受傷的右臂暖洋洋的，竟然迅速的痊癒著，是小黑在為他療傷。
「小黑好可愛。」
小婉終於不再害怕，她露出了笑容，準備伸手撫摸一下小黑。
小黑轉過腦袋，露出兩顆反射著光芒的毒牙，似乎在警告小婉。
「小黑不得無禮，這是小婉，我的妹妹。」
韓炎一巴掌拍在小黑的腦袋上，小黑向做錯事的小孩，立馬垂落下腦袋，繼續舔著韓炎的右臂。
韓炎一笑，繼續撫摸著小黑，以他目前的修為，竟完全無法看透小黑的境界。
要知道，憑他為靈魂轉世者，靈魂力要高出同階人數十倍，他能看出方才黑袍人為玄師境初期的修為，能看出韓玉龍與孫天霸也是玄師境的強者，竟然看不透小黑。
這樣便可猜測出，小黑境界已超出玄師境太多，玄師境之後是玄宗境，玄宗境以後為王侯境……
要知曉，當年沐陽見到的小黑不過是剛剛進階為妖的小妖蛇，資質為最普通的那一類妖獸，它們修為的終點便是玄師境。小黑憑一滴蛟龍之血，修鍊百年已超出玄師境太遠太多，連韓炎都有小意外。
妖獸出生便是天玄境且肉身極強，這麼強大的天生優勢，也造就了它們修為進階的困難，它們每突破一層境界是人類突破的難度二十倍不止，這也預示著它們修鍊所需要耗費長久的時間，不過妖獸的壽命長於人類。
兩人一蛇的溫存，似乎絲毫沒有考慮到還有一人的存在。
小黑形態的變小，並不代表它所完成的威壓消失，黑袍人依舊被一股恐怖威勢籠罩，動彈不得。
論起修為境界，在飛劍城內他冷舟與孫天霸和韓玉龍比肩，同為玄師，乃飛劍城最強三人；論地位，他所執掌的歃血會最近三年內，已慢慢發展為飛劍城第三大勢力，與孫韓兩家三足鼎立。
他何曾被這般碾壓過，那條黑蛟蟒隨意一擊水龍，便徹底瓦解了他的一切攻擊和防禦，將他重傷，並且禁錮於此。
「飛劍城將不會太平，韓家這個小子不簡單！」
冷舟沙啞的聲音有些顫抖，看著韓炎竟然能把玩著這麼恐怖的一條黑蛟蟒，眼神中儘是懊悔之意。
這是他做暗殺組織以來最失敗的一次任務！
韓炎托著小黑，來到了冷舟身前。
「你修為不低，乃玄師境。這般實力可在飛劍城再建一方勢力，為何為孫天霸賣命？」
「拿錢辦事這個道理我懂，但遠不及瓜分飛劍城所獲更多。」
韓炎並不知道眼前這位黑袍人的底細。
「呵呵…」
「看來你也並非是無所不知，可曾聽聞過歃血會？」
冷舟用沙啞的聲音笑出來，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歃血會？！」
韓炎感覺相當的耳熟。
「哥，歃血會臭名遠揚，是由兩位外來雙胞胎兄弟創建，哥哥冷舟為會長，弟弟冷水為副會長，曾在數年前威名飛劍城，是那時候我們這些普通平民的夢魘！」
小婉似乎知曉的更多，她看向冷舟的眼神還帶著一絲怨恨，「不過這些年歃血會匿跡了很久，傳聞是副會長冷水死了所致。」
「死了？」
韓炎反問，看向黑袍人再次開口，「不出意外你便是會長冷舟吧。」
「沒錯，是死了。我是冷舟，很快我也會死！」
「你連化蛟的黑蟒都能收服，我死在你手裡不冤。」
「只是很可惜死之前未能殺了那個人面獸心的韓玉龍，為冷水報仇！」
冷舟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都帶著劇烈的仇恨。
「你弟是韓玉龍所殺？」
韓炎一愣，的確有些意外。
冷舟點頭。
「三年前，韓玉龍找到冷水，付出豐厚的報酬想讓冷水為他殺一個人，是當時孫家大限將至的老家主母。」
「當時孫韓兩家在飛劍城內都是相當鼎盛，你與孫舒兒的定親，讓你們兩家表面上看著很和睦。」
「冷水如若不接這個任務會得罪韓家，接了暗殺失敗暴露後會被孫家譴責，他左右為難，權衡一下接下了任務。」
「他接下任務，也意味著打破了當時我們二人共同建會時立下的諾言，不對孫韓兩家之人動手，不卷進孫韓兩家之爭。」
韓炎靜靜地傾聽，他沒有想到冷舟會告訴他這麼多。
「結果很顯然，冷水任務失敗了，被孫天霸一路追殺到韓家。」
「在韓家門外，韓玉龍一口咬死冷水行為不是他指使，且其出手一劍給了冷水致命一擊。」
「說出這些，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你身為韓家之人，你們的家主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小人！」
「正好你已與韓家反目，我死後，你會替我殺了韓玉龍的！」
說最後這一句話，冷舟毫無表情的雙眸，緊盯著韓炎的眼睛，似乎要看透他的靈魂。
冷舟沙啞的喉嚨每吐出一個字聽起來都似乎很艱難，說出這麼一大串話，讓人聽著也很累。
「誰要讓你死了。」
「我可沒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