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又是一年景
「臨近年關，這裝修催死得急，往年這個時候我都準備回老家了。」
「誰說不是呢，要不是工錢還不錯，我都懶得做。」
幾個工人一邊抱怨一邊工作，這個工期趕得緊，要求高，做得不到位立馬就被他看出來翻工。
「這個老闆也是個狠人，多少內行人都看不出毛病，他一看這不行，那不行，白白浪費了不少工時。」
「行啦，少說兩句，按要求施工合同里寫得很清楚，夥計們都認真點，最後一場活，早幹完早回家。」包工負責人嚷嚷著催促。
紀淮租了房東三個店鋪，打通了結構重新設計裝修，頂級化安防布控，充分體現公司的能力和專業。臨近年關，學生陸續離校，學校的安保工作稍微清閑了些，紀淮才有時間盯著公司裝修，一得空他就過來監工。
這兩天的裝修細節很粗糙，紀淮很嚴肅地要求返工，打掉重新做，搞得工人們怨聲載道。紀淮從公司出來，天已經黑透，胸口堵著一口氣順不下去，這些人拿錢還不好好做事，媽的，欠收拾！猛吸最後一口煙，皮靴狠狠地捻滅了煙頭，開車離去。
「老紀，這是最後一批了吧。」梁玉舒看著一院子的傢伙什。
紀中安耳朵上掛著鉛筆，圍衣上都是木屑，用力刨平了板面，猛吹了口氣，摸著板面，眯眼掃水平線，「最後一批了，再有都不接了，年後再說。」
「也算是在你嘴裡聽到句合意的話。」
紀中安憨笑著回應，「孩子們過年都回來嗎？」
梁玉舒繼續忙手裡的活，「一會兒問問，我這剛學會用視頻，還得琢磨琢磨。」
晚飯後，梁玉舒拿起智能電話，在群里摸索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麼操作，直接撥給老大。
紀安若這會兒忙得焦頭爛額，放下手裡的資料接通視頻，「媽，最近好不好？」
「好好，安若啊，我這搗鼓了半天，還是不會發，你給大家發個視頻通話，你爸想問問你們過年都怎麼安排的。」
「媽，我還在加班，我跟安萱說一聲好不好？」
「好好，你過年回來嗎？」
「不好說，能忙完就回。媽，先不說了，我掛了。「
沒等這邊回應，安若那邊已經掛斷了。
「這都年底了，還這麼忙！」
「好啦，他們正是打拚的時候，忙點好。」
「就你心大，我還是一個個問吧。」
打了一輪電話，都是忙，老兩口也是鬱悶得慌。
蘇嫮最近剛接到一件文物，修復難度比較大，這兩天一直在找最適合的修復方法，每天都很晚才下班。
「嫮嫮，最近怎麼都這麼晚啊。」王瓊花看了眼時間，又快10點了。
「媽，我正想跟您商量呢，年後我想搬去我自己那套公寓住。」蘇嫮放下背包，直接軟癱到沙發上。
「公寓年後我給你收拾下，忙得晚了就在公寓住，正常下班還是回來住。」王瓊花心裡多少有些不願意，一想到她這麼辛苦，也沒那麼強硬。
「得嘞！」蘇嫮想了想也行，能讓王女士鬆口已是不易，終於可以自立門戶了，心裡還是期待起來。那套公寓本就是買來方便上班的，小複式，很溫馨。剛交房蘇嫮就興緻勃勃地置辦齊了傢具和家電，還沒等她開口就被王女士攔下了，非結婚不許外宿！
博物館和工作室距離蘇家都比較遠，路上要花費1個多小時，更別提博物館和工作室兩邊跑的時候。公寓在博物館旁邊，省時間不說，對於蘇嫮來說最關鍵的就是可以多睡會，尤其是冬天！滿足！
蘇嫮洗漱后窩在被窩裡給王瀟瀟發微信。
女雨虧：你大姨同意我住公寓啦（一大堆得瑟的表情符）
水草肅：得意得有點明顯。
水草肅：你旁邊的枕頭只能留給我（警告）
女雨虧：我懂我懂（表情包），我會給你打掩護的，小姨殺過來我也不說。
水草肅：算你懂事，送你一床四件套，陪你一起滾床單。
女雨虧：我可不借宿給你！和你那些亂七八糟的臭男人！
水草肅：我有臭男人，你有嗎？
女雨虧：啊。。。會有的（努力）
水草肅：我瀟大美女澇著，能讓你旱著？聽說大姨最近給你張羅人，可操心了。這周末時間空出來，美女帶你去見見人。
「瀟瀟，出來玩看什麼手機啊，趕緊！過來喝酒！」
「來來來，你們別慫！」
水草肅：我和朋友在玩，不聊了（周末見表情包）
蘇嫮關閉聊天界面，看了眼明天的天氣，又降溫！
一大早博物館內就看到一個裹著」被子「移動的人，好聽點說是人，除了那張白凈的小臉和睜不開的眼睛，其他真看不出是個人來。
「蘇嫮，你感冒了？裹得像個大肉包。」同事看著她那件從頭蓋到腳的衣服，忍不住調侃。
蘇嫮摘下帽子露出玉貌，邊放包包別脫手套，「早上出門早，凍死人了。」
「你也是的，放著就近的房子不住，非得這麼折騰。」
「這得我家老太太樂意，年後吧，年後就住！」
「這麼說我們有根據地啦，什麼時候入伙，讓大傢伙去熱鬧熱鬧，給你聚聚人氣。」
「沒問題。」
蘇嫮把工作服套在外面，又加了袖罩，整個人的視覺感受尤其滑稽，白色的大棉襖從頭到腳，深藍色的工作服包裹在外面像個臃腫的毛毛蟲，視線能看到的人都忍不住笑出聲。
蘇嫮坐在工作位上，邊戴手套邊淡定地說：「笑吧，笑吧，別憋著。」
身邊幾乎一致地噗嗤聲。蘇嫮也跟著樂起來，白嫩的小臉紅撲撲的，討喜得很。
臨近下班蘇嫮就聽到口袋裡的手機不停地有信息進來，她放下手裡的排刷和顯微鏡，起身拍照記錄和整理，沒等她看手機，電話就進來了。
「蘇嫮，你的心好狠！」
「瀟瀟，我這還沒下班呢。」
「我在外面凍得跟狗一樣等你下班，你好歹關照一下我啊。」
「你怎麼今天過來了？這樣，我很快，正在收尾，你先找個暖和的地方等會。」
「快點！」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