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慈母救子(上)
次日清晨,安靜的洛陽城迎來了第一片曙光。當陽光撒向大地,萬物開始蘇醒,生命的種子一點點的發芽。
可是,在陸府之中,陸家上下卻是焦急一片。那剛剛滿月的陸豐小娃兒,就像吃了炮灰一般,哭個不停。李嬰紅心生焦急,徹夜未眠。
「快,快打水來。」陸家三夫人擔心陸豐身體頂不住,對丫鬟說話的語氣也加重了不少。
「嬰紅,別著急,一定沒事的。」陸柏雖然有時散漫,但關鍵時刻,還是挺有正事兒的。一邊安慰著李嬰紅,一邊忙裡忙外。
「大夫,我兒子到底是怎麼了?」李嬰紅見大夫忙來忙去,東摸西碰的,半天也沒弄出個說法來。
這時,丫鬟春紅端來一盆水。三夫人看也不看她一眼,急忙接了過來,為小陸豐擦洗身子。
「大夫,你倒是說句話呀,我兒子倒底怎麼了?」李嬰紅見大夫沒有說話,心裡更是著急。小陸豐連夜哭個不停不說,還大小便失禁。這不,大夫剛來沒多大一會,又開始口吐白沫。
那名大夫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雖然什麼也沒說,但李嬰紅卻急出了眼淚,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哭,你就知道哭!」陸老爺子這時走了過來,見大人跟小孩一般,哭哭啼啼。心中一煩,便損了幾句。
「大夫,到底我兒生了什麼病?」陸柏也是心中焦急,見大夫沒有說話,又問了一遍。
那大夫嘆了一口氣,慢條斯理地道:「不是病,很可能是中毒!」
「中毒?」眾人一頓詫異。這娃兒出生到現在,連奶還沒有斷呢,怎麼會中毒?難道她母親的奶有毒不成?
「真是抱歉,我也無能為力。」大夫又是一陣嘆氣,對著陸正南道,「陸老爺子,對不住了。這一次,我也束手無策。」
「包大夫……」陸正南聽了這話,頓時渾身無力,差點站不穩。但還是立直了身子,對包大夫道,「包大夫,你是全城最好的名醫了,連你也束手無策的話……」
哎,包大夫又一嘆氣。道:「我包治病行醫也有十數年了,名醫稱不上,但治個急病重傷還是辦得到的。」話沒說完,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嬰孩,道,「只是這小少爺中了奇毒,我真沒有辦法。不知是誰和陸老爺子您過不去,下如此毒手。」說完,揮袖而去。
陸正南站在原地一動未動。是呀,是誰這麼狠毒,連剛滿月的嬰兒都沒有放過。是對自己有仇,還是對自己有恨?倒底為了什麼?
等等,陸正南想到此發現一個疑點。這沒斷奶的嬰兒除了喝母奶外,還喝過什麼?那就是「神水」。誰都知道,自打「加冕」回來后,小陸豐就一直哭個不停。直到今天早上,大小便失禁不說,甚至還口吐白沫。這太不正常了,其中一定有鬼。
「嬰紅,你到底給孩子吃了什麼?怎麼會中毒?」陸柏聽聞包大夫的言詞,心中大感困惑,一時找不到正根,便責怪起李嬰紅。
李嬰紅心中著實委屈。孩子這個樣子,她也非心中所願。只不過心中隱約一點的懷疑,但公公在旁,卻又不敢直說。
李嬰紅看了看陸正南,見對方面色鐵青,一副不可以招惹的樣子。陸家上下無人不知,就是因為陸老爺子對小陸豐的喜愛,才會同意陸柏娶她為妾。如若不然,她哪裡會有機會走出奴婢的命運?
陸正南鐵青著臉,憤憤地道:「我知道你心中懷疑,我又何嘗不是?」
「公公,您的意思是……」李嬰紅看向陸正南,剛才一點點的膽怯已經全然消失,隨即大膽地道,「『神水』?」
「神水?」陸柏聽到此處,已經恍然大悟。「媽的,一定是那個什麼姓岳的『高人』。我找他算賬去!」說完,轉頭就要離去。
「你去哪找他?」陸正南有點惱怒這個不爭氣的兒子,道,「去青銅派嗎?他們可是修真人士,別忘了你的身份!」
「這……,」陸柏聽了這話,也漸漸地冷靜下來。
就在這時,春紅丫鬟小步跑來,對著陸正南道:「老爺,門外有個自稱地量的和尚求見。」
「地量和尚?」陸正南一想起眼下厄運都是修真人士帶來的,現在又來了個什麼和尚,自然氣不過,道,「哼,告訴他,我們家沒有辦喪事,用不著超度,讓他滾。」
「阿彌陀佛……」一聲佛號從院子中傳來。
「臭和尚,誰讓你進來的?」陸松見小陸豐要死不活的,心下就高興萬分。本來挺好的心情,卻不知怎麼就會被這聲佛號所打斷。
那地量和尚兩耳不聞,直直地走進了房間。
「阿彌陀佛……」地量和尚單手拿著金箔,單手施了個佛禮。
陸正南見此和尚好不要臉,本來要攆他走的,但他卻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手裡還拿著個金箔,看上去挺像樣的,但卻披著一身殘破袈裟,難不成是來化緣的?
陸正南臉角抽搐了一下,道,「這位大師好生無禮,陸某可沒叫你進來。」
地量和尚面無表情,似乎說得人不是他一般,緩緩道:「這位嬰兒中了湘西五毒教的『遣神散』。成人中此毒,命不過三日。嬰兒恐怕……」
「你說什麼?」陸正南、李嬰紅與陸柏不約而同,一起驚呼起來。
在場之中,同時感到意外的還有三人,陸松、陸林和二夫人。這三人倒不是因為小陸豐中的毒而意外,他們是意外這件事情竟然會有人知道。
陸松臉色蒼白,但願這和尚只知道這麼多。如果東窗事發,就是陸老爺子不劈了他,也得扒層皮。
陸林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只有祈禱這事兒早些過去。
二夫人是當中最為擔心的一個。一來自己只不過是陸老爺子的兒媳,二來自己又是主謀。萬一這和尚知道得太多,以陸老爺子的脾性,自己絕無生還可能。
地量和尚雖然面無表情,但空洞的眼神,卻把在場的每一個人表情看在眼裡。
陸正南皺了皺眉頭,所謂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客氣道:「地量大師,您是如何得知?」
地量和尚微微一笑,道:「阿彌陀佛,我雖修佛,卻也生活在修真之界。」
陸正南等人都怔了一下,顯然和尚的回答都大出所有人的意料。這言下之意,擺明了就不想多說。
「那有何良策?」陸正南不死心,想在和尚的嘴裡多套出點東西來。
地量和尚抬頭,深深地望向李嬰紅。此時的李嬰紅,已經哭得像個淚人兒,眼角紅紅不說,面容更顯憔悴。眾人隨著和尚的眼光一同望向李嬰紅,弄得她不明所以。
李嬰紅這時被眾人看得怎也不是,就連雙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紅紅的雙眼無助地望向地量和尚,兩人對視了一翻。才聽和尚緩緩說道:「『遣神散』是五毒教『三聖毒』之一。無葯可解!」
嗡~,好像哪裡出了一聲巨響,出現在李嬰紅的腦中。但聽那和尚又繼續說道:「卻可飲生母全身精血,或許能延壽十年!」
此話一落,陸府上下就像炸開了鍋一樣,嘈嘈雜雜。最先沉不住氣的,自然是李嬰紅的丈夫,陸柏了。這話換做是誰,也能聽個明白。全身的精血,這分明是要了她的命。李嬰紅可是自己愛妾,要了她的命,就等於要了自己的*呀。本來就高挑兒的身材,再加上凶目的氣勢,讓陸柏一時顯得猙獰無比。
「死和尚,你少在這妖言惑眾。你是誰我們都不知道,憑什麼相信你的話!」陸柏怕這和尚對自己的小妾有啥不詭,死死地擋在前面。
「阿彌陀佛……」好像一切都在和尚預料之中一般,沒有多說任何一句話,靜靜地等待眾人把情緒發泄完。
陸正南怒目地量和尚,慢慢向前走了兩步,道:「嬰紅雖是丫鬟出身,但現在已經是我家的媳婦,啟能由你胡來?」
地量和尚緊閉雙目,一言不發,一副我沒聽見的樣子。這時最高興的就是二夫人等人了。見這和尚沒把他們抖落出來,要麼是知情不說,要麼就是毫不知情。但不管怎麼樣,對他們都是有利的。
現在最重要的是,除掉這個威脅。二夫人想著想著,搪塞之詞便從口出:「公公,這妖僧竟然說出如此妖邪之言,想來並非正道。」
「沒你說話的份!」陸正南哼了一聲,便把二夫人罵了回去。
這二夫人也是仗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是都針對這死和尚么,怎麼罵上我了?
陸正南何嘗不知道這個方法之邪惡,但眼前這和尚是正是惡先不說,單說對方一界修真大師,就不是他一個陸家能對付得了的。這二兒媳婦的一翻挑撥,弄不好,讓和尚惱羞成怒,傷亡的可不僅李嬰紅一個。
陸松自是知道父親心中所想,用責怪的眼神看了一眼弟妹,怪她多話。
一時之間,雙方僵持不下,處於尷尬局面。和尚見對方沒有說話的,便開了口,道:「吾乃梵諾寺長老,法名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