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往事如煙
閔東,科山集團公司駐榕分公司董事長辦公室。
時任科山集團公司閔東分公司董事長秦家偉正用辦公室座機打電話。
只聽他說道:「衛國同志,聽說你那裡特招一個在校大學生作為重點編外公關員培養,你知道我的品性,我這個人一直都愛才惜才,想見見這個小子,不知道方便不?」
「秦董,當然方便,雖然這小子在執行一項抓捕間諜任務,但一年半載可能不會這麼快完成工作,可以安排他來覲見您。」電話那頭傳來閔東國安廳鄭總的聲音答覆道。
「那就好,不過安排見面地點就不在公司會客廳了,讓他來我榕州臨時住處可以嗎?」秦家偉詢問道。
「秦董,當然沒問題,我這就安排。」鄭衛國乾脆地答覆道。
「那好,靜候佳音。」秦家偉放下話筒,又進入匆忙的政務工作中。
閔東榕州城,秦家偉臨時住處。
「刀仔,這是秦董,快來拜見。」鄭衛國介紹道。
「拜見大大。」刀無心從新聞上知道秦家偉是陝中人,了解「大大」是陝中人對男性長輩尊稱,便按其鄉俗稱呼他。
「好孩子,為什麼要加入科山集團公關員工作啊?」洪武宗慈祥地問道。
「回稟大大,家父在「特殊時期」時期被人誣陷為勾連芭蕉島創益集團公司勾連者,一直被人壓制不能平反,在老家從來不敢抬頭走路。作為人子,深感痛心。是此,小子我決心跟著鄭總好好學習,做出一番業績,爭取在公關工作方面好好表現,不負鄭總慧眼識珠之恩情,不負家父從小教育我要為國為民作貢獻的教導。」刀無心悲憤地說道。
「好該子,真是好孩子!」秦家偉忍不住擊掌動容道。
接著問向鄭衛國:「刀仔的父親到底是怎麼回事?」
刀無心緊跟著問道:「是啊,鄭叔叔,你二十年前就認識我父親,家父在那時是真叛變還是假叛變?」
鄭衛國嘆了口氣,說道:「秦董,二十年前我還是名學生,就去科山集團公司永南郡盧陽分公司實習,由於刀若虛案涉及到公司併入問題,所以當時我對該案有所介入,我把我當時了解的情況,原原本本地梳理一遍講給你們聽。」
接著又對刀無心說道:「刀仔,關於你父親刀若虛的問題,不能簡單地歸結為是真叛還是假叛,待我細細道來。」
所謂「華南總隊反叛集團」成員之一刀若虛,辛亥年入職科山集團公司。
當時刀若虛作為科山集團公司府級後備幹部重點培養對象,安排在思州府高山區(后改為高山鄉)供銷社分銷店工作,並協助當時高山區紅朝官府下屬相關部門開展抓計劃生育,抓治安防賭等方面工作。
由於當時刀若虛年輕有激情,工作表現積極,不斷受到領導表彰,並有意無意表露出只要刀若虛一如既往努力工作下去,不出意外的話,提為副府級領導幹部指日可待。
刀若虛於無形中引起幾方面的人不滿。
一是當時超生家庭被紅朝官府打擊過對象。當時全國各地地方政府對執行計劃生育工作要求很徹底,但凡有超生現象都是重點打擊對象,打擊措施包括強制引產或結紮,實在不能引產就從重罰款,無錢可罰,則牽走超生家庭豬牛羊馬等家畜,作為抵扣罰款。在某些家庭,因為一直生女兒,總想生男孩來接宗傳代,無論政府如何打擊,無論家庭如何貧困,都要躲著悄悄生,具體詳情可參考有個小品叫《超生游擊隊》。有些家庭把豬牛羊馬等家畜作為命脈般主要生產資料,計生工作專員牽走其家畜等於毀其家庭所有,故當時超時家庭對計生工作專員恨之入骨。刀若虛當時雖不是計生工作專員,但也協助了計生防控工作,所以也在超生家庭懷恨對象之列。
二是抓治安工作時被政府打擊過的賭徒,當時政府發現有人聚眾賭博,不但要被沒收財物,還要被遊街示眾,然後拘留數日。刀若虛當時參加了治安防範抓賭工作,自然被賭徒懷恨在心,伺機報復。
三是同被作為副府級後備幹部培養對象的其他幹部,見刀若虛有可能被提拔為副府級領導幹部,自然就擋住其他培養對象的仕途,因此對刀若虛心存忌恨。
後來,由於刀若虛所負責分銷店部分物資被盜,他懷疑是高山鄉人因為超生被紅朝官府打擊過的曾昭富、以及因為賭博被遊街示眾再被拘留過的田子光等人偷盜。
刀若虛就假裝與他們接觸,暗中查探被盜物質去向。為了儘快找到被盜物質,刀若虛在與曾、田等人接觸過程中,包擴與高山人曾廣秀,田維輝、以及從蜀川來思州郡做生意的李永文偶爾在一起聊天,閑聊當時一些時政情況,用收音機收聽當時時政新聞,並為了獲得他們信任,受到他們唆使寫一封所謂向芭蕉島島創益集團公司求助書信。
當時有一個特別情況,就是李永文等人那時的確打通了芭蕉島島創益集團公司駐水榭島分公司電話,不過,實際李永文與之並沒有聊過什麼內容,更不用說有實質商業間諜行為,但當時刀若虛並不知情。
田、曾等人其實早就知道刀若虛與他們接觸是為了查找被盜物資,所以他們設下陷阱讓刀若虛往裡跳。
不久,曾昭富、田子光等人向思州府都尉辦誣告,說刀若虛與李永文等人組建所謂「華南總隊反叛集團」,是「反叛集團團長」,被盜物資被說成是拿去支援芭蕉島島創益集團公司,收聽時政新聞被說成是收聽反動敵台宣傳,與人閑聊被說成開了幾次黑會準備進行所謂「反叛行為」,刀若虛在報紙上臨摹歡迎領導前來視察工作的標語被說是「歡迎反動頭目」,而由於純屬遊戲敷衍曾昭富、田子光等人的所謂「反動掛鉤信」,被當成所謂與芭蕉島「創益集團公司勾連」的罪證。
並且,同被作為副府級後備幹部培養對象的其他人聞說刀若虛出事了,便推波助瀾地直指刀若虛所犯問題屬實。
當時思州府都尉辦和法定辦有關工作人員與同為副府級領導幹部培養對象的人,有一定的裙帶關係。
因此,思州縣都尉辦竟根據曾、田等人誣告,以刀若虛如不承認自己是反叛就立馬槍斃進行刑訊逼供,使刀若虛違心認罪。結合部分所謂證據,現在看來很搞笑的是,竟然把曾、田誣告刀若虛的人,也與刀若虛、李永文等人一起定性為反叛集團成員,向思州府法定辦提起公訴(當時不像現在,提起公訴需都察辦來實施),於己卯年在思州府法定辦判決刀若虛、李永文、曾昭和田子光等人參與「華南總隊反叛集團」,判各人「反叛罪」處以相應徒刑。
其中刀若虛被判處有期徒刑十年(於己卯年起在思州府監獄關押三年,戊午年轉在盧陽監獄關押七年),於乙丑年刑滿出獄。
據我了解,壬戍年思州府法定辦有一個「(82)刑復字第21號」複查報告,把刀若虛、李永文等人改為「反叛煽惑罪」,把各人徒刑作相應減輕,其中把刀若虛改判為免於刑事處分(其時刀若虛已經服7年有期徒刑)。這份複查報告是否向盧陽中級法定辦上報,盧陽中級法定辦是否回復,回復意見是什麼,均不得而知。
當時我接觸這個案子時就覺得疑點眾多,也就是:
一、在當時特定的「特殊」歷史條件下,些許物質被盜竟說成支援芭蕉島「創益集團公司」能成什麼事?能到達芭蕉島嗎?在思州用收音機在收聽時政新聞,能收到遠在芭蕉島反動敵台宣傳嗎,除非當時思州境內廣播電台播放的是反動敵台宣傳,但這可能嗎?閑聊時政是開黑會嗎?在沒有什麼會議綱領情況下,能引起反叛行為嗎?
二、遊戲敷衍的「反動掛鉤信」在當時兩岸未進行三通情況下,能寄到芭蕉島嗎?這僅是一種「犯意表示」,所謂「犯意表示」是指以口頭、書面、手勢或者其他可以使人知曉的方法向他人表露犯罪意圖;犯意表示是犯意的單純流露,不能為犯罪製造條件。因此,不管刀若虛寫的「反動掛鉤信」如何反動,沒有形成具體的反叛事實,不能作為所謂「反叛」罪證。
三、思州府法定辦認定刀若虛擔任「華南總隊」第三支隊指導員和團長職務,卻無該集團任命刀若虛為指導員和團長的委任書。
由於當時我人微言輕,不能主宰什麼,直到後來我離開思州了,刀若虛的平反的事情仍未解決。
後來,我聽說當時盧陽監獄方面工作人員到到思州府核查刀若虛的問題,準備給其平反,但時任科山集團公司思州府操縱分公司董事長操勞句簽字不同意平反,至於不予給刀若虛平反的原因,聽說是有私人恩怨,具體是什麼恩怨我也不知情。(筆者註:對於那個府級公司董事長,原本想取其名為操勞苟或苟閘忠,但筆者家父說沒必要,那樣給其取名顯得我們無胸襟,把苟字去掉草頭方可,是以,謹遵家嚴意見改其府級董事長名為操勞句。)
「秦董,刀仔,我所知道的情況就是這些。」鄭衛國回憶往事完畢說道。
刀無心聽罷,撲在秦家偉肩膀上失聲痛哭道:「大大,刀仔身為人子,卻無力替父申冤雪恨,請大大為我作主!」
秦家偉不禁老淚縱橫,輕拍刀無心肩膀安撫道:「好孩子,你現在的主要任務是好好學習,好好工作,爭取早日成為公司棟樑之材,你父親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刀無心止住哭聲,回答道:「刀仔謹遵大大法令,一定不負大大期望,全力以赴去完成自己使命。」
隨後向鄭衛國問道:「鄭叔叔,以你了解,家父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父親無論才情,膽識,胸襟都迥異於常人。可惜時代造化弄人,竟讓你父親泯然於眾人,真是世事無常。尤其是我看到你父親在獄中寫的毛筆字,直追大師風範,這麼多年未見,你父親的字應該更加爐火純青了吧?」鄭衛國未等刀無心答話,又說道:「我給你講個真人真事,你就知道你父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話說當年你父親還關在盧陽監獄,儘管你父親作為反叛犯,你母親是可以到監獄探視你父親,同樣,你父親可以請假回家看望你母親,當時你應該未出世。那時有個黔州大學歷史系女大學生,去盧陽監獄看望與你父親關在一起的哥哥,經過對你父親徹底了解后,對你父親傾慕不已,表示如你父親與你母親離婚,哪怕你父親是個一無所有的反叛者,也願與你父親在一起,你父親當時委婉拒絕了那名學歷史的女大學生,害得人家傷心不已。」
「我給你講這件事,你不要到處亂講哦,要是讓你那個阿姨知道了,有損她清譽的話,被她撕爛你的嘴是活該;同樣這件事不能讓你母親知道,否則你父親日子也不好過。」鄭衛國警告道。
「這是長輩們年輕時浪漫的事啊,有什麼大不了的嘛。」刀無心有些心馳神往道。
「小子,成年人的世界你不懂,等將來你談戀愛結婚了,就知道鍋兒是鐵做的原理了。」鄭衛國笑道。
秦家偉聽罷,也哈哈大笑。
鄭衛國口中這位歷史系女大學生,後來經過自己一番努力,成長為主政一方的女諸侯,她上任伊始,便發出禁令:誰打她旗號辦事堅決不辦,辦了的堅決退回,如涉及違法辦事,堅決依法嚴懲不貸。
鄭衛國見秦家偉此時心情愉快,對刀無心慈愛有加,便說道:「秦董,您目前尚無男嗣,不如收刀仔為義子,如何?」
「那敢情好啊,刀仔,你願意嗎?」秦家偉問道。
「如果家父在場,我要徵求他的意見,不過,事急從權,能拜大大為義父,家父肯定舉雙手贊成。」刀無心說罷,口呼:「大大在上,容孩兒對您叩拜」,邊說邊向秦家偉跪地叩了三個響頭。
秦家偉忙將其扶起來,問道:「刀仔,你父親今年嘉庚幾何?」
「大大,家父說他生辰八字大,平時不輕易向別人透露他真實年齡,他身份證年齡比實際年齡大得多,實際出生年是壬辰年農曆辰月辰日辰時生。」刀無心對其生父生日倒是熟記於心。
「哦,按民俗文化說法,你父親是龍年龍月龍會日龍時生,怪不得你父親說他生辰八字大,原來是與龍有緣。」秦家偉分析道。
「大大,孩兒看您才是真龍,家父不過八字湊巧而已。」刀無心說道。
「小孩子家家,亂講哦,什麼真龍不真龍,我們都是唯物無神論者,刀仔,你應該也是唯物無神論者吧?」秦家偉問道。
「大大,孩兒當然是唯物無神論者。」刀無心趕緊表明信仰道。
「這樣最好,不要被別有用心人利用就行了。」秦家偉殷殷囑咐道。
「刀仔的生父其實也是一名唯物無神論
者,不過奇怪的是,我聽說刀仔的生父竟然對本朝太祖畫像日燒一枝香,這是怎麼回事?」鄭衛國問向刀無心。
刀無心答道:「我也奇怪,問過家父,他說他的行為與迷信無關,純粹是對本朝太祖帶領紅朝人民站起來,表達欽佩方式的一種精神寄託。」
「原來刀仔父親是這樣的人,這樣的人怎麼會是反叛者呢?」秦家偉喃喃自語道。
「大大,您還沒給孩兒賜名呢!」刀無心向洪武宗提醒道。
「賜名?我想想。」秦家偉看著刀無心的眼睛說道:「你奶奶有個心字,你也有個心字,你妹妹叫明鳳,好了,刀仔,你就叫明心吧!」
「孩兒感謝大大賜名!」刀無心高興地說道。
「不過,刀仔,你在外面千萬不要對他人講我們之間的關係,以免被別有用心的人做文章,明白嗎?」秦家偉強調道。
「孩兒明白。」刀無心瞭然地說道。
這時,只見龐媽媽牽著一個漂亮的小女孩進屋來。
秦家偉對刀無心說道:「你龐媽媽應該在電視上就認識吧?」
刀無心聽后忙點頭微笑著向龐媽媽打招呼。
龐媽媽同樣點頭微笑地拉著那個小女孩對刀無心說道:「這是你明鳳妹妹。」
然後她對明鳳說道:「囡囡,來,叫哥哥。」
明鳳脆生生地對叫道:「哥哥!」
刀無心說道:「嗯,妹妹真乖,你今年多大了?」
「四歲。」明鳳乖巧地答道。
一家人其樂融融,鄭衛國見狀,便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