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閑的
瀾沫再醒過來時,已經是身在一個乾淨而明亮的房間之中。
房間的每一處擺設都精巧絕倫,處處滲透著古風的底蘊,一看就是有錢人能住得起的地方。
她自暈倒后,也沒消停,腦子裡被一個人的短暫的成長經歷所灌入,強迫著她看完了那個小姑娘的短短一生。
原主也叫瀾沫,是當朝太醫院院首瀾漢青的小女兒,從小被捧在心尖尖上長大,卻在十五歲這個秋天的雨夜裡,慘遭橫禍,死於非命。
但自從她醒來后,也不是沒檢查過,全身上下,除了被包起的這半邊左臉外,也沒有多餘的傷口。
現在她都有點懷疑,這原主到底是怎麼死的。
想到這裡,瀾沫從床上起身,看著銅鏡中的面龐,有一瞬間的恍惚。
這鏡中的人,與她確是有八分像,嚴格來說,更像十四、五歲時的自己。
既然用了這個身體繼續存活下來,那麼多多少少為她做點事,也是應該的,最少,得幫她們這瀾氏滿門的慘案,把兇手揪出來才行,算是告慰這些慘死人的在天之靈。
再有就是……活著,真的挺好。
這條小命她可得好好珍惜,別再讓自己給丟了。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門外有聲響,好像是有人在說話。
她瞬間崩緊了神經,動作奇快的轉身跳上了床,蓋上被子坐在那裡,側頭看向門口。
門推開,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拿著個托盤走了進來,而那盤上,放著一個碗。
在看到她正目光陰寒的盯著她,小姑娘也不怕,只是微福了下身,聲音好聽的道:「奴婢映秋,見過小姐……」
「小姐?」瀾沫小聲嘟囔了一句后,腦中也有了認定。
「這是府醫給小姐開的藥方子,驅寒、鎮驚的葯,小姐快趁熱服下吧……」映秋將碗遞到她的面前。
瀾沫的目光只是輕瞄了眼那碗葯,再抬眼看著她,眼中滿是戒備,再次響起那被踩了脖子般的沙啞聲音:「這是什麼地方?」
映秋在聽到這聲音時,頭皮都在發麻,只是吞咽了下口水,不敢與她直視,沒得到主子的吩咐時,是不能亂說話。
見她不回答,還有些為難的表情,瀾沫能想到的,只能是這裡規矩嚴,是個有組織的地方。
映秋見她一直都陰沉著臉,露出來的一隻眼裡一直都是冷的,只能硬著頭皮再將手裡的葯碗向她遞了遞:「小姐,還是先服藥吧,有什麼事,等身體好了,再打算。」。
這位小姐此時的眼神真嚇人,一點都不比自家王爺差,都可以凍死人的。
瀾沫再看向她手中的葯碗,那黑宗色的葯湯子,她是一點都不陌生的。
她一個五代中醫世家的傳人,自會說話時,就會背醫藥方子,看的第一本書,就是傷寒雜病論,要不是因為她私自報名當了兵,估計早就上醫學院了,可她不還是憑藉著這種優勢,在部隊里考取了醫師證,成為隊中的軍醫了。
只聞這碗中藥的味道,都知道是治什麼的。
她伸手在額頭處摸了摸,搖頭:「不用喝這個,麻煩給我倒杯水。」
「啊?」映秋愣住了,一時間真的沒反應過來。
這位小姐,也太……特別了。
當時她被架回來時,全身都是濕透了,還都是血,而且臉還被傷的那麼重,一刀從左眼下直劃到下巴,看著可嚇人了。
當時劉大夫都說,這臉是毀了,以後再也不會恢復了。
而且當時她雖然昏迷著,卻一點都不安穩,嘴裡也不知在嘟囔些什麼,額頭都燙手,怎麼現在又說不用喝了,這可怎麼是好?
但她還是將水遞給她,見她一飲而進后,再舉起來,意思還要,她轉身又為其倒了一杯,看她喝水,真是比男人喝酒都痛快。
連喝了四杯水后,瀾沫才感覺嗓子處沒那麼火辣了,長長的呼了口氣。
「姑娘,你還沒告訴我,這是什麼地方?什麼人將我帶到此地的?」瀾沫語氣更淡了,聲音聽上去順耳了不少。
映秋雙手握著空杯子,後退了兩步,對她再福了下身:「小姐,請恕罪,奴婢……奴婢……」
「這裡是黎川國的寰王府,現在你所在的,是府中的碧棠苑,瀾小姐有什麼不明白的,可以問本王。」
隨著這道威嚴又不失磁感的聲音響起,凌湛楠一身淡瀾色的雲紋嵌五福的錦袍,頭系金冠,二十七八歲的樣子,面白膚滑,目光深遂,面無表情,可就算如此,也無法掩蓋他絕美的面相,只是渾身散發著一股自帶的,拒人千里的寒意,高貴又優雅的背著手的走了進來。
映秋立即跪地施禮:「奴婢見過王爺殿下……」
瀾沫卻穩坐床鋪之上,一動沒動,可目光里的戒備更重了些,全身都崩的緊緊的,放在被兩側的雙手緊握著拳頭。
凌湛楠大方的走到她床前對面桌的椅子處,撩袍坐了下來,映秋已經起身,過去為他奉茶了。
他優雅的喝了一口茶后,方滿目輕蔑的看向她:「瀾小姐先前的氣勢不是很足嗎?敢手持長刀劫持本王,怎麼?現在怕了?」
「你想怎麼樣?」瀾沫猛然的扭頭瞪著他,一副倔強的樣子。
凌湛楠的表情再是一冷,目光也凌厲了起來:「本王想知道的事,也請瀾小姐不吝嗇的相告。」
「我什麼也不知道!」瀾沫冷聲道。
凌湛楠唇角輕挑,嫌棄的冷哼一聲:「未必!」
瀾沫卻收回目光的冷哼一聲:「不知殿下想知道的是什麼?」
「就看瀾小姐知道些什麼。」凌湛楠認為她是被自己嚇唬住了,再是輕蔑的挑了下唇角。
瀾沫氣憤的再次瞪向他:「我知道的是,瀾府一門三十六口死光了。」
凌湛楠沒想到她會如此有勇氣與自己叫囂,目光也是一陰,身上頓時散出一股寒意。
聲音更冷淡了些:「本王可以救你,也一樣可以殺你。」
瀾沫冷眼的打量了他一下,表情很是不屑的冷笑出聲:「本小姐信,殿下有那個能力,那你費事救我幹什麼?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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