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中計

楚滿將他在蟲洞周邊觀察的所有情況詳細說明后，得出一個結論：世界末日，近在眼前。

眾人的神色都凝重起來，九年前蟲族來襲，人類死了超過一半的人，站在大街上，放眼望去，都是殘肢斷臂。

他們以為那已經是末日了，但是現在楚滿告訴他們，新的一輪末日即將到來，還比上一次的末日更加殘忍。

那這一次他們會怎麼辦？上天真的要讓人類死絕嗎？

楚滿敲了敲桌子，又點開另外一份文件，是另外一個星球的調查報告。

諾可撒斯星。經過楚滿調查，雖然諾可撒斯星是異形發源的星球，但是這個星球上有適合人類生存的空氣、水源和適宜的溫度。

也是楚滿在宇宙中飄了那麼久，唯一找到的一顆適合的行星。

楚雨搖了搖頭，就算捨棄了藍星，跑到天涯海角，異形和蟲族還是不會放過他們。

凌楚焱輕咳了一聲，拉回了眾人的注意力，說：「逃不掉，就殺光它們，這對你們來說，很難嗎？」

眾人的嘴角扯出嗜血的弧度，這群畜生真是沒完沒了了，拿人類當軟柿子一直捏，但是捏得太緊，柿子會爆的，爆的它們一臉的血。

凌楚焱決定將今年御虛學院的招生工作提前，同時，將世界末日的事情通知給另外兩個基地和州的首領。

夜晚，凌楚焱站在卓洛泱和十一下榻的酒店，抬頭看著唯一亮光的酒店，心裡酸澀無比。

洛洛和十一剛到這家酒店的當天，他就派人把這家酒店的所有房間都定下了，還換了酒店的安保，生怕保護不好他們。

但是末日要來了，洛洛，十一，我這次可能拼上了性命都保護不好你們了。

寂靜的街道上，出現了一個推著手提箱的男人，面容普通，氣質出眾，來人正是凌霄。

凌楚焱沒有回頭，從腳步聲就足以判斷出來，來的人是誰了。

凌霄發出桀桀的陰笑，「這一點你跟我很像，我們一樣痴情。」

凌楚焱冷笑，「痴情，痴情到把你愛的人做成傀儡嗎？」

兩父子相見，沒有問候，沒有擁抱，有的，只是想弄死對方的狠絕。

凌霄變了臉色，那只是一個意外而已，他一定會治好婉柔的。

「你也不賴呀，幫著我殺了你所愛之人的媽媽。」

凌楚焱眼中冒火，沒能救下洛洛這件事，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末日都要來了，你居然還想著殺我。」

「當然，我要趕在蟲族和異形之前把你帶走，你只能死在我手上。」

凌霄打開箱子，身後的街道上出現了很多傀儡人，一隻，兩隻，三隻......

無數只傀儡聚集在凌霄身後，凌霄打開箱子，竟然全部都是藥劑。

凌楚焱轉身毫不猶豫地就離開，不能在這裡打，洛洛和十一都在這裡，不能被他們看到。

凌霄以為凌楚焱是要跑，連忙讓傀儡們跟上。

到了一處暗巷，凌楚焱確認四周都沒人後，才停了下來。

凌霄站在高處冷笑，他今天一定要把凌楚焱帶走。

隨著凌霄一聲令下，傀儡們蜂擁而上，還沒到凌楚焱面前，就被戰艦打成了篩子。

楚雨和楚蟄跳下戰艦，落在凌楚焱身前，「爺，這裡有我們，夜深了，請爺先回去休息，屬下會將凌霄帶回來。」

凌霄冷笑，帶他回去？後生小輩好大的口氣。

傀儡們再次衝上來，戰艦上跳下來許多機甲，將傀儡們轟成了渣渣。

一道黑霧在夜色的掩護下，穿過了機甲師組成的防線，徑直來到了凌楚焱身邊。

凌楚焱感覺到身體里的細胞無限膨脹，整個身體都快要炸掉了，眼前的景象變得模糊，所見之處都是血，都是屍體。

凌楚焱回到了蟲族來襲的那天，殺了它們，殺光他們，這樣的信念支配著凌楚焱，將眼前的一切都毀滅殆盡。

天邊隱約能看見日光，看樣子這漫長的一夜快要結束了。

暗巷裡躺了一地的保鏢，還有很多已經被「肢解」的機甲。

而唯一站著的凌楚焱的白襯衫已經被鮮血染紅，臉色的鮮血襯得他越發妖異，眸子里似乎裝了一隻惡鬼，一旦打開那扇門，惡鬼就會撲出去，把所有人撕成碎片。

楚雨右肩被捏碎了，捂著肩膀半蹲在一邊。

昨晚快要把傀儡們殺光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爺突然就開始不對勁了。

像是發病了，身上的殺氣幾乎要化成實質，赤手空拳將眼前的敵人撕成了碎片。

就在爺發病之後，凌霄也消失了，毫無疑問，肯定是凌霄的手筆。

楚雨心裡有不好的預感，爺肯定不是單純的發病，像是被人控制了，只為殺戮而殺戮。

凌楚焱把最後一個敵人撕碎后，停住了行動。

他已經沒了意識，獃獃地站在原地，楚谷上前想給他檢查，直接被擰斷了胳膊扔到一邊。

沒有人能靠近他，他拒絕了所有人的靠近。

楚谷問：「楚雨，怎麼辦？爺身上的傷很多，得及時治療，不然真的會出事。」

楚雨想到了卓洛泱，如果是夫人的話，說不定可以壓制爺的狂躁症。

見到卓洛泱后，卓洛泱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不是之前被凌霄設計時救過她的人嗎？

男人恭敬地開口，說：「夫人，屬下是御虛的第一隊長，楚雨。現在詳細的來不及多說，爺，也就是凌楚焱現在受傷很嚴重，希望您跟我走一趟可以嗎？」

卓洛泱沒有多想，就跟楚雨走了。

她不敢賭，如果楚雨騙她，大不了就是一場惡戰，就算打不贏，成功脫身還是不難的。

但是如果這是真的，她不能承受失去凌楚焱的痛苦。

見到凌楚焱后，卓洛泱的眼淚一下子掉了出來，他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卓洛泱記憶中的凌楚焱氣宇軒昂，長身玉立。東州繁華於他不過是滄海一粟，抵不上他的清雅卓絕。

但是五年後再見他，白襯衫上都是血，胳膊上還有一處很深的口子，正在汩汩地流著血，地上一灘的血。

卓洛泱一把抱住了凌楚焱，凌楚焱抓著卓洛泱的肩膀，想把她甩出去。

卓洛泱咬住唇，好疼，肩膀上像是被鐵鉗夾住了，骨頭髮出了細碎的哀嚎聲。

但是她不能鬆手，她現在是離他最近的人了，要是被甩出去，再接近他就難了。

來的時候楚雨已經告訴她了，現在的凌楚焱根本不知道她是誰，任何接近他的人，他都想殺。

卓洛泱柔聲哄到：「楚楚，我是洛洛呀，是洛洛呀。」

凌楚焱聽見戰艦的轟鳴聲中有一道很溫柔的聲音，但是那聲音太快了，轉瞬即逝，他還沒抓到就已經消散。

地面上的血已經被清理過了，只有凌楚焱腳下的那一片地方，無法清理。

空氣中的血腥味經久不散，十一下了戰艦看著不遠處的鮮血，有些害怕，想找媽媽。

但是媽媽一直抱著那個叔叔，沒有看他，十一越發委屈，「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

哭聲引來了所有人的關注，凌楚焱聽到十一的哭聲，放在卓洛泱肩膀上的手頓了一下。

這哭聲，讓他好心疼。

卓洛泱讓十一過來，告訴十一這是爸爸，讓他不要害怕。

於是十一也上前試探性地抱住了凌楚焱，卓洛泱和在場的人嚇了一跳，現在的凌楚焱不比以往，他真的會對自己兒子下死手的。

楚雨迅速上前，想把十一打開，還沒到跟前，就看到凌楚焱的手落在了十一頭上。

完了，來不及了，楚雨心裡很懊悔，明知道爺現在狀態不好，為什麼沒保護好小少爺。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凌楚焱的手只是揉了揉十一的頭髮，雖然把十一揉的東倒西歪的，但幸好沒有殺人的跡象。

哀嚎聲、嘶吼聲、哭聲、求救聲都遠去，凌楚焱擺脫了夢境。

緊繃的弦放鬆，凌楚焱渾身卸了力，直接暈了過去。

拐角處，一聲黑衣的男人放下手中的望遠鏡，低低的嘆息了一聲，真是無趣。

凌楚焱為什麼就是死不了呢？但是也是因為這樣才有趣不是嗎？

楚谷檢查完之後，表示凌楚焱沒有大礙，身上的皮外傷以凌楚焱的恢復力，不出兩天就能痊癒。

卓洛泱看向床上的男人，他把自己搞得太凄慘了，剛才抱著他的時候，就發現他身上瘦的硌手，眼底一片青黑。

明明有那樣的權勢和財富，卻偏偏這樣對自己。

還有這次狂躁症，絕對不像是楚雨說的那樣，凌楚焱剛才的表現和她哥哥的表現是一樣的，只為殺人而殺人。

這一點和血人說的話對應上了，但是副作用，究竟是什麼呢？

五年前，凌楚焱站在凌霄身後，眼睜睜看著她哥哥殺了她媽媽，不止沒有想殺人，表情還十分平靜。

卓洛泱搖了搖頭，她只需要知道凌楚焱是凌霄的實驗品，而非幫凶就可以了，剩下的，她想讓凌楚焱親口告訴她。

這一次，她選擇相信凌楚焱。

楚谷走到門口，又想起來卓洛泱肩膀上的傷，讓卓洛泱也去檢查一下。

莊園里很安全，到處都是凌楚焱的人，卓洛泱把十一叫了過來，讓十一守著爸爸，她很快就回來。

卓洛泱出去后，十一趴在床上，看著眼前的男人，媽媽說，這是爸爸。

爸爸長得好帥哦，十一想起剛才爸爸把手放在他頭上了，爸爸的手也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