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沒心沒肺的東西
不一會兒，就見到了姑姑謝巧兒。
謝巧兒保養得當，但隨著年紀增大，再精緻也比不起年輕那會的絕色容顏。
自古為妾以色侍人，謝巧兒也不例外。
若不是為周府誕下一子一女，也難在國公府立足。也虧得主母出自大族，心胸開闊。
「尋竹快過來，讓姑姑好好看看！」謝巧兒看見謝尋竹酷似兄長的面容與單薄的身形，眼眶不禁發紅，連聲音都帶上了哽咽。
夢境中，姑姑屢次護她，哪怕她被抓著誣衊偷了珠寶首飾以及勾引晉王世子，姑姑仍咬著牙跪到了丈夫面前，央求國共饒她一命。
央求無果，姑姑便用自己近乎全部積蓄，買通看守以及給她準備細軟離開。
儘管自己最終還是死在了周淺容手上。
那冰涼的刀一點點滑在臉上，痛得她渾身抽搐。
血腥味浸染的滋味她不想再嘗試第二遍。
謝尋竹几乎是撲到了謝巧兒懷裡，聲音哽咽，「姑姑，尋竹好想你。」
兩人又抱著哭了好一會兒，才在珍珠的提醒下慢慢放開。
「今後尋竹有何打算，留在姑姑這裡如何？姑姑盡所能護著你，待尋竹出嫁，姑姑定為尋竹準備一份厚禮！」謝巧兒讓自己的侍女拿妝匣過來，看著謝尋竹一字一句認真道。
謝巧兒也是心疼這位侄女，年紀輕輕卻沒了爹娘，多多少少從謝尋竹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謝尋竹雖然知道姑姑是為了自己好，可也不想往夢境里的的方向發展，今天是周家嫡兒小姐生辰這件事幾乎讓她毛骨悚然。
「多謝姑姑好意，可尋竹不想在國公府多留。」少女紅著眼眶，聲音小小的，她對姑姑道。
珍珠此時已將匣子捧了過來，匣子里是謝巧兒多年攢出來的首飾，零零散散，都十分精緻。
謝巧兒拿著謝尋竹的手膚色對比著玉給少女挑選適合的首飾。
謝尋竹的膚色是介於玉與雪之間的一種瑩白，又細膩若奶脂，拿出去都是讓人艷羨的。
這些首飾她是喜歡的，可她不能要。
內心掙扎幾次后，謝尋竹決定將夢中過於真實的一切細細講給姑姑聽。
姑姑沉默了。
謝尋竹有點緊張和忐忑，腦子不受控制的亂想。
許久，她聽見姑姑道：「子不語怪力亂神，尋竹打算要怎麼做？」
謝尋竹几乎一瞬間熱淚盈眶。
握住了姑姑的手，心酸的喊著，「姑姑……」
她本就孤苦如浮萍，無枝可依，如今她只剩姑姑了。
「囡囡莫哭，姑姑在東南街有個院子，你去那裡住。缺什麼就跟姑姑講，姑姑幫你置辦好！」謝巧兒忙忙輕拍少女的背脊，安撫著。
「你記住，你是國公府周姨娘的親侄女，旁人就算動你，也要掂量掂量！」
護犢之情讓謝尋竹很是感動，卻也知道萬萬不可給姑姑添亂。
姑姑念著謝尋竹吃完午膳就趕緊安排手下們去住處打點好。
謝尋竹只在國公府歇了一夜，就被謝巧兒命珍珠送從後門送出去。
京城處處繁華，一磚一瓦，皆是他處尋不見的風景，就算是人，也比尋常美上三分。
爹爹說的對，京城養人養物。
謝尋竹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感到迷茫。
街道對面的酒樓里，靠窗邊的如玉青年將酒一飲而盡。
沈度舟都來不及阻攔：「誒，你不是喝不得么？」
沈雲遠唇角扯出一抹冷笑：「看見個沒心沒肺的東西！」
眺望窗外，漾滿水光的深黑眼眸里倒映出羅裙少女遠去的身影，待身影緩緩消失不見，他才若無其事地收起眼神。
沈度舟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
瞧他發現了什麼！
小皇叔居然偷窺妙齡少女！
謝巧兒給謝尋竹準備的是京城有錢人家外置的院子，還配置了一個管家和一個丫頭。
管家年過四十，看起來十分和藹，有點像鄰居家對她很好的爺爺。
丫頭名珊瑚，和她差不多年歲，會乖乖的喊她小姐。
謝尋竹被夢裡嚇出來的心悸在離開國公府後終於好了許多。
如今也有了落腳處，往後必須獨立起來，不能什麼都依靠姑姑。
既來之則安之。
她要做的是想辦法掙錢，先活下來再說。
既然已經知道未來的發展，她只需要避免，順便存錢報答姑姑就行了。
還可以為妹妹攢一些嫁妝。
思來想去，決定開一家鋪子，為姑姑和自己的未來做打算。
可是要開什麼鋪子呢？
手頭上的一點點資金肯定是做不了什麼大生意，而且還要保本。
謝尋竹歪了歪腦袋，想到爹爹給自己留過一本食譜，說不定自己可以開一家餐館！
這麼想著，漂亮的眸子忍不住彎了彎，淺淺的光映進眸子里，瞳孔看起來乾淨清澈，人也精神了起來。
俗話說，民以食為天。
開家餐館准沒錯，做出來的東西賣不出去自己還可以吃，餐館開不了還可以改一改開其他的店子！
她要給姑姑寫信，將自己的想法寫給姑姑看，詢問姑姑能不能先借給自己一筆錢。
謝巧兒收到這封信的時候剛剛用完午膳。
此時要進入夏季，知了聲漸起，帶著點點燥熱，讓人心浮。
珍珠派人從管事的那裡領了些冰放在室內，才稍稍驅趕了躁意。
「剛剛領完冰碰見了二小姐，她問我怎未未見尋竹在府內走動。」珍珠將冰盆放好，又去裡屋里拿了為扇子給謝巧兒扇，想起了什麼后對謝巧兒道。
謝巧兒年紀輕輕時也是個美人，膚若凝脂，面若桃花，在京城長街僅僅一回眸便是萬種風情，不然也不會把當年的世子迷得七葷八素。
但皮肉上看得過去是絕對不夠的，能進國公府的誰若沒有點真正的手段是活不下去的。
在自己人和在他人面前又是不同，府中能被直接稱呼二小姐的就那麼一個。
謝巧兒不禁想起謝尋竹對自己說的夢，夢真真假假，不可全信可也不能不信，謝巧兒忍不住留了個心眼。
周淺容關心尋竹做什麼？
「你怎麼答？」謝巧兒挑了下眉，不動聲色地問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