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趁人之危
「孫彪是丞相幫你安插在護城軍里的一步棋,對不對?」
晚宴后,魏臨風便追著朝陽回到了公主府,兩人一人一壺酒,坐在房頂之上,將公主府內的美景盡收眼底。
朝陽一身火紅的衣服,半躺用手撐在耳邊,語氣平和。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什麼事都有些瞞不過你了。」
「那日在大街之上,我就看出這是個缺心眼,阿瑾,你到底要幹什麼?」
「不想幹什麼啊,只是想讓那父子二人看著乾瞪眼卻沒有什麼法子罷了。」
護城軍雖然沒有十萬之數,卻也都是身手不凡,想從裡邊悄無聲息的幹掉一個人,無論是段繼軒還是他老子,現在都沒有辦法。
就是要讓他們知道,北朝從不像他們看上去的那樣弱。
快了,她就快撕下段繼軒那張虛偽的面具了,到時候魚死網破也不知誰才是真正的贏家。
烈酒入喉,朝陽覺得她好久沒有這麼痛快過了,可痛快過後,又會有強烈的不安。
憤憤的將手中的酒壺扔出去好遠,段滄在南方盤桓,她一想起來這個心中大患就是一肚子的無名火,什麼時候這件事了了,她就回美人谷過她的神仙日子,叫她出來她都不出來。
魏臨風在旁邊守著她,見她一會兒暴躁生氣,一會兒痴痴傻笑。猛地兩手摁在瓦片上,將朝陽禁錮在自己的懷中。
「阿瑾,你醉了……」
三瓶上等的女兒紅,即使喝慣了酒的人,也很難清醒如初。
「有,有嗎?」
魏臨風看見,朝陽的臉紅了,如傍晚時天邊的彩霞一般。
「你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不妨和我說說啊。」
她今天從皇宮回來便有些反常,本該春風得意,可低垂的眼角,怎麼看怎麼不尋常。
因為魏臨風沒有陰陽怪氣,朝陽聽到他真心的關切,心裡竟然有一絲痒痒的。
酒勁上來了,朝陽幾乎是本能的用手勾住魏臨風的脖子。
「哎?哪來這麼俊俏的少年郎?和魏臨風長得這麼像?不過啊,你比他好,因為你嘴甜,那個傢伙,嘴毒得很。」
魏臨風翻了個大白眼,拿他和自己比,可真是個天才。
魏臨風看著她面上泛起來的紅,怎麼也抑制不住內心那破籠而出的小心思。
他慢慢的湊近朝陽的臉,聞到的都是酒香與她身上的蘭花香。
「阿瑾啊,那你喜不喜歡魏臨風啊?」
「魏臨風?」朝陽晃了晃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可是越晃,就覺得越困,她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才想起來魏臨風問她的話。
糾結了半天,朝陽還是努力的搖搖頭。「那人,他壞死了,是個壞痞子。」
魏臨風嘴角泛著苦。「阿瑾啊,要不是我夠壞,怎麼保護你,怎麼能這麼肆無忌憚的留在你身邊啊?阿瑾你告訴我,這江山你想要不想要?若你真的要,我拼盡全力護你為王也無用什麼不可,若你不想要,為什麼還不抽身呢?」
均勻的呼吸聲從身下傳來,朝陽睡著了。
看著身下已經睡熟了的朝陽,魏臨風憤憤的咬了她耳朵一下。「壞蛋!你才是壞蛋。」
餘光掃到朝陽的粉唇之上,他只要再低一下頭,就能碰觸到。
這唇親上去是什麼感覺呢?
鬼使神差的慢慢湊上去,四唇相接的片刻,猶如一陣電流,直直的擊中了魏臨風的心。
他恍然間清醒,趕緊拉開彼此的距離,想到剛剛發生的事情,魏臨風立馬在心裡給自己豎了一根中指。
趁人之危,實在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不過……好在沒有其他人知道,好在他魏臨風從來不是什麼好人。
對,魏臨風怎麼會是一個好人呢?
魏臨風勾起嘴角,在屋頂的冷風之中笑出了聲。
半夜的天慢慢的涼了,而朝陽穿的單薄,魏臨風碰了碰她的臉。
「好了,帶你回去睡覺。」
魏臨風足尖一點,他們便回到了朝陽的房間。
魏臨風將朝陽放在床上,將鞋襪和珠釵都除了,給她細心的蓋好被子。
做完這些,魏臨風還是沒有走。
家有什麼好回的,就他一個人是主子,一院子的下人還是覺得冷清,轉念一想,這公主府也是。
「阿瑾,你一個人孤單嗎?」
朝陽睡得很熟,沒有回答他,魏臨風也不需要什麼回答。
他們之間的那層窗戶紙,不久之前魏臨風捅破過,朝陽那時候震驚,不可思議,卻沒有憤怒的想要殺了他。
幾年積攢下來的兄弟情,幫他逃過一劫。
老實說,還沒有情竇初開的年紀就與朝陽相識,一開始是惺惺相惜,后開變為狐朋狗友,一起干過不少的壞事,再後來啊,朝陽告訴他老皇帝殺害了她的娘親,她已經給那皇帝開始下毒了。
朝陽的大膽給了魏臨風很多的啟發,教會了他很多與人相處的方法。
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慢慢在商業這條路上開疆拓土,用自己的能力和在朝陽身邊的狐假虎威,開創了另一個帝國,想與朝陽共享之時,驚奇的發現她還沒有放棄權利的打算。
明明,她是最討厭權勢的那個人!
「不管你想幹什麼,不要讓自己吃虧知不知道?」
魏臨風眷戀的看了朝陽今日的最後一眼,回魏宅去了。
朝陽全程對魏臨風昨晚做的事一無所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拍打著宿醉還有些疼的頭,朝陽忽然想起來自己從美人谷帶的好幾本的醫術還沒有看,從盒子里取了,朝陽上了美人榻。
春日裡的陽光正好,透過窗紙正好柔和的映在朝陽的身上,微微開起一條縫隙,迎春花的香氣急沖沖的便擠了進來。
翻過第二頁的時候,醫術之上竟然畫的是一條小壁虎。
書上說這隻壁虎是極為珍貴的一種,晒成干戴在身上可以百毒不侵,若是不小心毒素進入血液,只要再身上劃一個小口,將壁虎的嘴巴對準傷口,就可以把毒吸得一乾二淨。
「果真,這麼神奇?對於學血枯草的毒也同樣有效果嗎?」
朝陽見了便覺得有些眼熟。「到底是在哪見過呢?」這個問題自朝陽的腦子裡忽然轉了半圈。她才想起來她從皇上的庫房裡搜出來的一個很是特別的手環。
手環上面就趴著這樣的一隻壁虎,她興奮的站起身去梳妝台上尋,果然就在最顯眼的那一層找到了。
這隻壁虎細看,有些猙獰,可猙獰之處又透著一絲的可愛。
大概就是丑萌丑萌的吧。
「小東西,難不成你真的有真么大的本事?」
朝陽用右手去觸摸小壁虎的腦袋,它當然不會朝陽告訴了,但是朝陽會自己尋找答案。
轉動花瓶處的機關,一個小小的盒子便被推了出來。朝陽將其打開,裡邊是一株名副其實的血枯草。
朝陽吩咐侍衛給自己抓一隻老鼠來,將它扔到了泡著血枯草的水中。
期初那老鼠還一個勁的撲騰,很快就中毒奄奄一息了。
朝陽將這隻老鼠從裡邊撈出來,在他爪子的部分劃了一個小口子,將壁虎的嘴對準傷口,很快,那壁虎的肚子就鼓了起來,本來黑色的眼珠子也開始變紅,壁虎的肚子越來越大,就在快要裂開的時候。
朝陽將壁虎又放進了清水裡邊,本來乾淨的水瞬間就黑了。
朝陽的大吃一驚,那書里說的竟然是真的。
然後依照書里說的,將壁虎重複吸.毒素三次。
神奇的事,三次做完,本來已經準備伸眼蹬腿的小老鼠竟然奇迹般的活了。
「真是老天不讓你死啊。」
光有這些,還不足以治好趙新的先天不足。
事情又繞回到了起點,是不是要找一個無辜的人,冒險將血枯草養在這人的體內,充當藥引子。
顯然是荒謬的,朝陽雖不是懸壺濟世的大夫,但好歹還有那麼一點博愛的特性,天下蒼生都是平等的,沒有誰就要為別人付出多少這個說法。
這壁虎固然好用,也不能成為做某些事的理由。
朝陽不再將手環放在梳妝台上,而是放在了剛才的暗格之中,這東西現在可是朝陽的寶貝。
剛剛收好,便聽到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公主,段世子來了。」
朝陽壓根就么有梳洗打扮,自然是不可能見他了。
「你去回了段繼軒,今日本宮多有不便,昨日還有點小風寒,今日便不見了,改日本宮必定登門。」
說完,朝陽就又有些頭疼了,她踉踉蹌蹌的走回到自己的床上,蓋上被子,繼續呼呼大睡。
夢裡,居然是趙新小時候的模樣。
朝陽記得,有一次皇宮裡邊進了刺客,直直的朝著趙新的太子寢宮去了,找陽輕功追上去,還是沒有抓到他。
可是自那以後,小皇帝就像是變了一個人,話變得有些少了,有時候還會說一些不像是小孩子說的話。
現在想起來,那些人應該不是刺客,至於跟趙新說了什麼,至於不得而知,反正不是什麼好話。
而人,最容易被童年經歷影響,變成另一種可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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