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假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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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雖萬分疑惑,但還是不得不跟著那老頭和裴清風往前走去,往前沒走幾步便在道路右側看到一間完整的土坯房,說它完整,自然是相較於周邊的房屋而言,新舊牆面間色差對比鮮明,一看就是後面翻修的。

要說亮點的話,這村長家的庭院是真的大,眾人剛走進庭院便聽到了此起彼伏的犬吠聲,此起彼伏,順著叫聲一看,竟有二十多條之多。之前村口那六個稚童就廝混在其中,竟無半點違和。

看到村長進來,竟爭相的向裴清風衝來,將他團團圍住,跑得最快的就能有幸蹭一蹭裴清風的大腿。

這是他們之間的競速遊戲,只是頗為無趣的是,每次的冠軍都是小灰灰。

那小灰灰名字里雖帶了個小字,可那個頭可不小,在這狗群之中一看就特別顯眼,足足大了半圈,只見他頭一蹭,都快夠到裴清風的腰了。

阿青一行人看到狗群沖了過來,也不由自主的退後了幾分,只見裴清風挨個摸了他們的狗頭。

只見那六個稚童,沖小灰灰喊道「灰灰,快回來,你看那老魔頭要吃人咧」。

那小灰灰抬起頭看了看老頭,被老頭一瞪,只能沖著天空嚎叫了一聲,便帶領狗群,往哪六個小傢伙那裡走去。

倒是這一嚎叫讓這周遭的馬都驚顫了一下,只有這疾風未有反應,但它看向小灰灰時的眼神中,似乎也多了一絲絲忌憚。

阿青似乎感受到了疾風的異樣,趕緊衝過來摸了摸它的頭,然後拳頭重重鎚在自己胸前,疾風卻略帶不屑的瞅了瞅阿青,當然這樣的不屑里也多了一絲絲暖意。

只見那老頭惡狠狠的說道:「你們六個小兔崽子,尤其是辛山,等下看我怎麼收拾你」。

裴清風示意眾人將馬安置到左邊去,他們這才看到左側的火房裡早就升起了火。

旁邊還躺了一隻野雞,那血液尚未凝固,看來是剛殺不久,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之前裴清風砍柴刀上的血是這麼來的。

李大柱安排了士兵在外站崗,其他人則跟著裴清風和那老頭往屋內走去,剛一進門便是這撲鼻而來濃烈的酒氣和這漫天的酒拳聲襲來。

「一口酒呀,哥兩好

三天不見,四斤少

五個菇涼,溜進去

騎在身上,拔不了

九霄雲外,實在爽嘞」

興是過於投入忘我,那一個矮矮胖胖,肥頭大耳,脖子上掛著一串佛珠的光頭和尚和那身穿道服、頭戴道冠的高瘦道士竟然都沒有意識到有人進來。

「咳、咳、咳」

那老頭故意出聲,這兩人方才驚醒,看到這老頭、村長和這些陌生人,趕忙站起行禮。

這道士稽首,「諸位無量觀,貧道江清怡,道號無塵」

這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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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貧僧張雨辰,字型大小行舟」

阿青一行人只得趕忙抱拳回禮:「見過無塵道長,見過行舟大師」。那老頭彷彿同那兩人早就相熟,只是點頭示意一下。

裴清風進了屋便趕緊去搬坐凳,說是坐凳,實際上就是鋸好的木樁。

老頭和阿青都不約而同的沖了上去,這老頭是本就和裴清風相熟,而這阿青倒是半分不見外,竟搶先一步接過凳子,而後搬了其他的凳子,招呼大家圍著之前兩人的酒桌坐下。

裴清風取了碗,給眾人分發下去,而後就要去拿桌上的酒壺。

那知這一下可要了兩人的命,那道士趕忙攔住裴清風便說道:

「啞巴村長,你這可不太地道,說好了這壺酒是留給我和花和尚的」。

那花和尚也趕忙附和道:「善哉善哉」。

裴清風見狀也開心得咧開了嘴,那知這老頭一瞪,這無塵趕忙把手收了回來,

和尚也趕忙說道:「吾有好物,眾生共享,善莫大焉」。

這道士沒好氣的就是一腳踢在和尚的屁股上:「真的是,啥話都讓你說了」。

和尚挨了一腳,反而笑盈盈的看向老頭。

那老頭似見慣了一般,未作搭理。

只見這道士靈機一動,倒了酒便站了起來,「諸位遠來是客,貧道先干為敬」,說完便咕嚕咕嚕的喝了下去。

作勢還要去倒,這下和尚可就看出來了,這臭道士變著法的想多喝幾兩。

只見和尚右拈指如花便刺了過去,打在這道士手上,道士手一松,酒壺便落入了和尚手中。

「我佛拈花眾生笑」

道士見狀也不甘示弱,這右手由上而下,又似由左至右,阿青等人的眼力竟是難以捕捉,這動手之間,自有有一番陰陽相生連綿不斷的玄妙之意。

「黑白相生為太極」

兩人圍繞著酒壺眨眼之間已拆解了二十餘招,神奇的是這酒壺完好如初,半分酒水都不曾灑出來。

老頭見這兩人在眾人面前還不消停,頓時上了火氣,只見這右手捏作劍指,兩道劍光便向這酒壺襲去。

不偏不倚,這劍光正好打在兩人的手上,兩人遭此一擊,同時鬆開了手,這老頭接過酒壺便放在桌子上。

兩人面面相覷,不免駭然,心想這辛前輩果真是名不虛傳。

阿青見大家沒了動靜,便拿過酒壺,給大家斟挨個斟上。

只是到秦醫師那,他下意識把碗收了起來,阿青以為是他還在生氣,也未作多想。

裴清風也知道站崗士兵不得飲酒,因而便沒往外招呼。

裴清風見大家都已落座,便朝那老頭瘋狂比劃著。

那老頭一向嚴肅的臉在他這倒是溫和了許多,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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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意思便看向阿青一行人說道:

「這村長說很歡迎你們,讓你們儘管在這裡休息,這裡別的沒有,酒菜管飽」。

聽完老頭的翻譯,這裴清風沖著阿青一行人開心的笑著。

裴清風從屋內不知道哪個角落又拎了兩壺酒出來,這一下子就吸引了和尚道士的眼光。

那道士酸溜溜的說道:

「啞巴村長,你這也太不仗義了,這獵神村上里那個墓碑上的符紙不是我畫的,還有這胖子和尚硬是念了四十九天的往生咒」。

這無塵倒也是開玩笑,可沒想到裴清風聽到此番言語目光似乎黯淡了幾分,只不過轉眼間就恢復了正常。

只能不好意思的看向道士和尚,不好意思的撓撓自己的頭。

而後指了指外面,做了一個大口喝酒的姿勢。

裴清風出去之後,秦醫師也跟著走了出去,示意他自己可以搭把手,裴清風拒絕無果后只好遂了他的意。

老頭自己喝了兩碗悶酒後也走了出去,是時候找這些兔崽子的麻煩去了。

剩下阿青和李大柱剛開始還扭扭捏捏的,喝著喝著便已經分成兩邊,已經分做南北,激戰了起來。

屋內面是酒拳聲和陣陣歡聲笑:

「兩坨大饅頭,一把抓不住」

「阿青兄弟,你這酒拳妙呀」

「善哉、善哉」

「來干、來干」

屋外也是老頭和孩子的嬉笑聲。

雖然叫他老魔頭,可是他們知道,在他們被這個世界拋棄他們的時候,是那個啞巴醜八怪和這個老瘋子站在他們面前:

「孩子們,你們聽好了,你們的名字就叫辛眼、辛前、辛萬、辛里、辛江、辛山,你們不是沒人要的娃,你們的娘叫裴清風,你爹叫做辛佑安,要是被欺負了,你們就大喊眼前萬里江山」。

其實孩子們內心也同樣感激著裴清風,只是他們從來都沒有好好瞧過裴清風,他們從小就聽父母說,這個人是惡魔,是被詛咒的人,他的臉上全是疤,看他一眼小孩子就會死。

可就是那個村子里大家都厭惡的人救了他們,那個被整個村子嫌棄厭惡的人,為這村子的每個死者都起了墳,一個去城裡飯都捨不得吃的傢伙,卻買了上好的石材,在每座墳前都立起了上好的墓碑。

墓碑上並無一個文字,逝去的人也再難言語,只是不知道那群人若泉下有知,是否會有半點後悔。

一個遭受酷刑從沒跪過的男人,

卻為了求來別人超度那些苛責過他的亡魂,

輕易的就磨破了膝蓋。

可憐這世界上,只有那群狗深刻愛著他。

這也好比世界上好多人,沒有一條狗活的明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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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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