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宋從戎

大壯平時最討厭的就是牛棚的人了，爹娘總說牛棚的人都不是什麼好人，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牛棚的人不好，但是既然爹娘說不好那就是不好，不好的人就是要被欺負。

但是牛棚的人都是大人，他打不過那些大人，不過沒關係，最近牛棚新來了一個小孩兒，他帶著自己的小弟等了好久才等到這個小孩兒落單。

大人他欺負不了，小孩兒總沒問題吧。

大壯肆無忌憚的帶頭欺負落單的小孩兒，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大英雄。

宋從戎縮在角落裡，衣衫破爛，完全沒了從前那個矜貴小公子的模樣，落魄的像個小乞丐。

石子一顆一顆的砸在他身上，他卻好似一點兒感覺也沒有，緊緊的抿著嘴愣是一聲也不吭。

自己現在不能給爺爺惹麻煩，爺爺已經很累了，自己要懂事。

宋從戎一再的在心裡告誡自己忍讓，黝黑的眸子卻不由自主的越發幽暗，內心的黑暗不斷擴大。

「你們不可以欺負人。」

突然，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

彷彿是日出破曉，又彷彿是乾涸的沙漠中注入一汪清泉，宋從戎抬著頭望了過去，是一個小娃娃，不過兩三歲的模樣，扎著兩個小揪揪，皮膚白白嫩嫩，臉頰肥嘟嘟的，就好像之前媽媽給同事女兒買的洋娃娃一樣可愛。

不，比娃娃更可愛。

宋從戎認真的比對了一下，嚴肅的得出這個結論。

想捏，宋從戎眼珠微微轉動，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心中的渴望一閃而過。

大壯轉過頭去想看看是誰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阻止大壯老大教訓人。

好……好可愛……

大壯突然卡殼了，直愣愣的盯著眼前的小妹妹。

這個妹妹好好看呀！看起來白白的嫩嫩的，比大丫的娃娃還好看。

對，這個妹妹比娃娃新，大丫的娃娃總是在地上滾來滾去，臟髒的舊舊的，大丫還總是逼自己當娃娃的爹。

大壯老大才不會有這麼舊的女兒呢，大壯驕傲的抬著頭，至少……不對……有這個妹妹一半好看就可以了。

「老大，這個小屁孩敢阻止我們，給她點顏色瞧瞧。」

旁邊一個乾瘦乾瘦的小孩兒殷勤的走到大壯身邊說。

看著北北憤怒的小眼神，大壯一把把乾瘦小孩兒扒拉開。

「別瞎說。」這麼可愛的妹妹，他一拳能打死一個，怎麼可以欺負她呢。

「我知道，你們想欺負北北，北北可是很不好惹的，北北超凶噠！」北北兩條淡淡的眉毛豎起來，圓潤的貓瞳自以為惡狠狠的瞪著對面的人。

今天在知青院等姐姐的時候北北碰到過劉艷梅，聽見她嘴裡說著什麼要給她點顏色瞧瞧，北北沒聽懂就去問了明明姐姐，明明姐姐說這是不好的詞。

北北以為自己這樣很兇，但是在對面看來更像是剛出生的小奶貓炸毛，相比生氣更像是在撒嬌，臉頰兩側的嬰兒肥微微鼓起，像兩個奶香小饅頭，又軟又甜。

大壯:(?′?`?)

這個妹妹在撒嬌嗎？

宋從戎靠在角落看著對面的小娃娃，心中無語，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把威脅別人搞得像撒嬌一樣。

「你一個小屁孩奶都還沒斷，還是回家喝奶去吧，我們有正事要做，快滾開。」

乾瘦小孩兒是個頭鐵的，完全不懂看眼色，一邊惡狠狠的恐嚇北北一邊朝宋從戎砸石頭。

「哼，北北早就不喝neinei了，欺負幼崽的人都會被蜜蜂蟄的哦。」北北才不怕呢，邁著小短腿噠噠噠跑到宋從戎身邊。

乾瘦小孩兒不屑一笑，這種話他三歲就不信了，欺負小孩子就會被蜜蜂蟄？那為什麼他爹娘打他的時候蜜蜂沒來救他？

經歷了這麼多，他已經成為了一個成熟的男人，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都已經成為了過眼雲煙。

小孩兒抬著頭，彷彿是在蔑視北北，說:呵，不過是個愛幻想的小屁孩罷了。

可下一秒便看見成群的蜜蜂嗡嗡的朝他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