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殺人了

第十四章 殺人了

林記玉雕城郊鋪子這邊,算盤聲噼里啪啦地響徹了一天。

林竹筠一邊看著掌事拿來的賬本,一邊把她從府中帶來的那把黃花梨木的算盤打的飛響,宋掌事也恭敬地坐在一邊回答著林竹筠時不時的提問。

臨近用晚膳的時分,林竹筠終於合上了賬本,將算盤的珠子一粒粒撥回了原狀。

又對著一旁的掌事說道:「都核清楚了,宋掌事您是個細心的,連陳年舊賬都理得十分清楚。若不是老爺說我該多來跟您學學,我可樂意全交給您呢。」

那宋掌事聞此,心中樂滋滋地捋著鬍鬚。

他瞧了一眼外面已經夕陽西下,對林竹筠說道:「小姐,外頭天色不早了,要不今日就在這邊用晚膳,晚上也湊合歇一晚吧,鋪子有備好的上廂房的。」

林竹筠淺笑了一下,說道:「多謝宋掌事了,只是我歷來睡眠不佳,認床得很,還是回府去吧。我們馬車駕得快些,應當能在天黑之前回到府中。」

宋掌事聽到她這般說,也不再相勸,恭敬地將林竹筠送入了馬車之中,又目送他們離開。

馬車行了半晌,本來在車內閉目養神的林竹筠突然被一陣顛簸驚醒,車內的小棠拉開車簾一看,見路上不知為何突然出現了一個大坑,他們馬車一邊車輪就陷進了那坑裡,一時動彈不得。

「小姐,我下去看看,小松一人可能拉不出來這馬車。」小棠一邊說一邊走下了馬車。

待她跟小松兩人走到車輪旁時,一個面容猥瑣的男人突然手持一根粗粗的木棍出現在他們身後。

「唔——」小松還未曾發現,腦後就被結結實實挨了一悶棍,瞬間暈死過去。

小棠被嚇得不輕,腿肚子已經在止不住地顫抖,但是仍然用身體死死抱住那男人,試圖拖住他。

無奈身材嬌小的小棠根本無力對抗男人,那男人瞬間就抽出身來,將那木棍高高舉起。

小棠一邊用力扒拉著那男人一邊高聲喊著:「小姐,你快逃!外頭有……唔」小棠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男人舉著木棒砸暈了。

車內的林竹筠聽到心中大驚,一邊思考該如何是好,一邊摸索起身上是否有什麼可以防身的物件,她正摸到自己頭上的金簪時,那男人猛地一把把林竹筠從馬車中扯了出來。

見林竹筠膚白貌美,他眼睛都直了。

「那婆子果然沒有騙我,果然是個天上仙女一般的美人啊!讓大爺來好好疼愛疼愛你吧!」

林竹筠此刻還未拿到金簪,雙手卻都被他控制住了。

那男人眼神渙散,面上生了不少膿瘡,滿口的黃牙分外噁心,而且他的身上散發出抽大煙的人特有的一股惡臭。

林竹筠知曉此人是個癮君子,急忙緩著語氣說道:「求這位大哥饒了我,我家裡有錢得很,你若是放了我,我給你多多的銀錢拿去買大煙!」

可那男人卻並不理會她,伸手就要扯她的衣衫:「哼,已經有人給大爺錢了,今兒我不要錢,要好好享用享用你這天仙兒一般的美人!」

林竹筠的衣袖被他粗魯的扯破,早上精心挽好的髮髻已經在拉扯中散了,插著的金簪也「哐嘡」一聲掉到了地上。

林竹筠奮力掙扎著,終於一隻手掙脫了他的束縛,她急急忙忙在地上摸索著,終於摸到了地上那隻冰涼且尖銳的金簪。

她果斷拿起金簪,將那尖銳的一頭毫不猶豫地往那個渾身散發著惡臭的男人左眼中扎去。

那男人躲避不及,金簪直直地插入了他的脆弱的眼球之中,林竹筠又猛地拔出金簪,血液瞬間就從他眼中噴濺而出。

他捂著左眼連連往後退了幾步,哀嚎到:「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你這個賤人!賤人!」

也許是吃痛吃得狠了,他此刻更像發狂了一般又撲向林竹筠:「老子要殺了你,再好好享用你的身子!玩完你之後再去玩你那個小婢女!」

可是只有一隻眼睛的他此刻已經無法準確判斷距離,他撲了個空踉蹌了一下,林竹筠抓准了時機,緊緊握住金簪再往他的脖頸上面狠狠刺去!

「呃……」他再也言語不出,怔怔站在林竹筠面前,大動脈的血液噴涌而出,濺紅了林竹筠今日的月白色軟煙羅裙衫,好似雪中紅梅一般。

林竹筠也殺紅了眼睛,一口銀牙緊緊咬著,本來柔弱無骨的一雙手此刻緊緊握著那隻金簪,一下又一下地往他的脖頸中重重刺去。

金簪、她月白色的裙衫、她的蔥白手指、她小小的臉龐,此刻盡染上了腥臭的血污。

終於那男人重重倒在地上,倒在他自己的一片血泊之中。

林竹筠此刻也瞬間癱軟,癱坐在地上,口中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眼淚從眼中落下,手中仍然緊緊握著那枚金簪。

她殺人了。

活了兩世,這是她第一次殺人。

血污的腥臭加上方才金簪插入人身體的那種手感縈繞在腦中,她噁心的乾嘔起來。

乾嘔過後,她一顆狂跳的心臟終於平復了。

她擦乾臉上的淚水,告訴自己:如果只有殺人才能護住自己,才能護住小棠,才能護住阿爹阿娘,那就算再來一次,她也仍然會毫不猶豫地將金簪刺入他人的身體。

爬起來后,林竹筠跑到小棠身邊,顫抖著將手放到了她的鼻子下面,感受到她的呼吸之後,林竹筠嗚咽著將頭埋在了小棠胸前。

還好,還好這一世,終於護住了她一次。

小棠在迷迷糊糊中醒來:「嘶——好痛!」她摸了摸腫起來的後腦勺,又看到面前的林竹筠髮髻散亂,滿身是血。

「小姐!嗚嗚嗚!小姐你還好嗎?小棠沒用……」

林竹筠用袖口把臉頰擦了擦:「我無事,身上的血都是剛剛那個男人的,他現在已經死了。」

小棠轉過頭,看到了倒在血泊之中的男人,嚇得顫抖了一下,緊緊抓住了林竹筠的手。

「小姐……」她此刻驚嚇已經不見,只是心疼起自家小姐是如何一個人將那樣一個男人打倒的。

「小棠,此地不宜久留,快把小松喚醒,我們要儘快回府里去。」

林竹筠心中擔憂不已,從剛剛那個男子說的話來看,他並非是路遇他們臨時起意的,而是有人故意安排了他來侮辱自己。

她怕除了那男人,還有其他人,她要趕快帶著他們離開這裡。

三人攙扶著起身,才發現在方才的一片混亂之中,那馬兒受了驚已經掙脫韁繩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此刻他們只能走路回去了。

他們走了不知多久,月亮已經升起,月光下林竹筠仍然緊握著金簪神色肅穆,小棠與小松一左一右緊緊護著她,三個人就這樣一邊環顧四周一邊匆匆趕路。

驀地又有一個男人閃現在他們面前,林竹筠大叫一聲「快逃!」又一次舉起了金簪刺向眼前之人。

她的手腕卻被來人緊緊握住,高舉過她的頭頂,林竹筠立刻抬起了腳踢向眼前的男人,小松與小棠兩人也揮舞起拳頭向他身上捶去。

「是我!筠妹妹!是我,鄺寂!」

一個熟悉的低沉而略帶一絲沙啞的男聲說道,林竹筠終於冷靜下來借著月光看起眼前的男人。

星眉劍目,微微寬闊的下頜上面一層細細的青色胡茬,額上的疤痕被頭盔遮住了一半。

是鄺寂。

他身著一身鎧甲,鎧甲上滿是刀劍砍過的痕迹,他身後跟著一匹駿馬,喘著粗氣。

「鄺寂!——嗚嗚——」林竹筠今夜一直緊緊繃著的一根弦終於在看清楚鄺寂面容的這一刻瞬間斷裂了。

她的手指一松,那隻金簪掉在地上,她也癱軟在了地上,眼角滑落下晶瑩的淚水。

鄺寂看著面前那個本是養在深閨備受寵愛的林家小女,此刻髮髻盡散,衣衫也破了,手上身上全是腥臭的血污。

他心頭一緊,想必方才林府馬車旁的那個匪徒……是她親手所殺。

震撼、心疼、自責多種情緒混雜在一起,鄺寂的心彷彿被誰揉搓了一番一樣皺巴巴地痛。

她究竟是如何從一個嬌嬌女變成如今這番狠厲決絕的樣子,她究竟經歷了什麼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他心中有太多的疑惑與心疼,喉嚨緊到說不出任何話。

他緊緊皺著一雙濃眉,躬下身子伸出手去欲把林竹筠攙起。

林竹筠微微側身躲開了他的大手,鄺寂這才意識到了她此刻衣著不整,他的行為有多逾矩。

鄺寂直起身子解下了自己鎧甲外的玄色鵝毛斗篷,輕柔地搭在了林竹筠肩上,小棠有眼色地去給林竹筠繫緊了斗篷遮住了她破掉的衣裳,又扶她起身。

林竹筠此刻終於平復下來了心情,她感受著鄺寂的斗篷帶來的溫暖與冷香,微微垂著眼眸問到:「鄺將軍緣何在此?」

鄺寂柔聲說道:「我本在軍中操練,突然接到急報要我整兵明日去邊境線駐紮。本想今夜趕著回府里給父親母親道別,路上卻看到了林府的馬車……」

他眸子中又出現了心疼的神色,頓了一會兒說道:「是我不好,我來晚了。」

林竹筠聽到他這樣說,明明他也無法提前知道,他還這樣攬到自己身上,她的心裡突然像被陽光照著一樣暖洋洋,酥麻麻的。

這人真是……真是太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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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戲精夫人不可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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