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要給天下人交代
曹操的信函秘密送了過來，通過暗線送到了曹昂手裡。
古代也沒什麼監控，在江東，孫權也沒辦法限制曹昂的活動範圍，來這裡又不是被你軟禁，所以，只要出去，就可以把信送到。
當曹昂打開曹操迷信的時候，就懵了。
「便宜行事，是個什麼意思？」
信件里的內容很短，曹操的態度也很模糊，就是讓他全權跟孫權談。
通常這種任命都不可能很簡單，這不是開玩笑嗎，你讓我去談判，底線在哪裡，可以拿什麼做籌碼，我可以答應多少條件，這啥也沒有！
這麼大的事，那曹昂能做主嗎？
他要跟孫權說：「大舅哥，我們不打了，這就回去！」
那曹操能答應嗎？
身邊又沒有賈詡，跟諸葛亮也不方便商議這種內核機密，曹昂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
想來想去，身邊就只有黃忠了。
俗話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黃忠也算讀過書的，縱然沒有那些名士的頭腦，也多活了幾年吧，多吃幾年的米也多了一段人生閱歷。
於是命人把黃忠招至跟前。
「公子，你叫我？」
「漢升，黃老將軍，是有些事，我想問問你。」
「公子為何如此客氣，有事儘管問便是。」
「征討江東，若是你來統帥大軍，當如何？」
黃忠面容一肅，眼神里有些驚訝，不知道曹昂為什麼這麼問。
好歹比別人多活了幾年，人生閱歷還是有的，他意識到情況不簡單。
「公子，這話可不能亂說，某若是胡言……」
「不用擔心，是我父親，讓我全權處理與江東談判的事。」
原來如此，但黃忠又驚了，曹操會讓曹昂來談那麼大的事嗎，那得多信任啊！
曹昂級別不夠的，這可是百萬大軍的規模，而且談判對象是孫權，那是吳候，要談也是曹操來談，人家孫權雖然同輩，卻繼承了侯爵。
「丞相，當真如此說？」
「放心吧，漢升，有什麼事我都擔著，不用怕。」
「公子不必擔心，老夫不會怕，這條命都是公子的，也並無家室拖累！」
黃忠絲毫不在意生死，只要是曹昂想讓他說的，他就敢說。
因為他兒子也死了，作為一個老頭子，人生在世就剩幾年，拼點名聲就行。
「那你說，我方底線在哪裡？」
「公子，百萬大軍既然來了，可不是說退就能退的，將士們為了功績追隨，收兵之時必然要封賞，東吳不能不出吧。」
戰敗賠款，這個曹昂理解。
大軍過來是要立功的，結果和談了，那不能白跑一趟。
爵位好說，曹操想怎麼給就怎麼給，天子又不能反對，可財物賞賜就不能憑空變出來了，這一項如果江東不出，那斷然不可能收兵。
「這個好說，我去和孫權要，還有嗎？」
「自然有，對將士們有了交代，還要對天下人有交代。」
「漢升，你懂的可真不少啊。」
「公子過譽，老夫不過是老軍伍，說出點理所應當之事。」
沒錯，就是對各方的交代，你為什麼要打，對天下人又該怎麼交代？
你打的是正義之戰，那東吳得承認吧，他承認你曹操出師有名，那對天下人就有了交代，然後江東認慫，你勝利，皆大歡喜……
問題是孫權會不會認，不能讓他承認曹操打自己有理吧？
要正經認錯，孫權是斷然不可能接受的，他寧願繼續打，打死也不會認。
曹昂開始陷入思考，黃忠當然知道曹昂在想什麼，猶豫了一下。
「公子，那吳候是不可能認的，哪怕是雙方結親，也斷無收兵之理。」
「我知道，父親出征之時，就用了大義，讓孫權承認就是斷他根基。」
「確實，吳候若是認了，這江東之地他也坐不穩！」
「嗯……你說什麼？」
本來沒有頭緒，被黃忠這麼一提醒，曹昂腦子裡靈光一閃。
黃忠不知道他想到什麼了，但肯定是有了對策，於是也不說話，在一旁等著。
曹昂前前後後想了一遍，馬上問：「這送信來的人，你還能找到嗎？」
「倒是可以，他也等著我們復命。」
「好，我寫個東西，讓他遞迴去，你等著。」
於是，曹昂招來紙筆，簡單地寫了幾句話，交給黃忠。
黃忠小心翼翼地包好，然後又用蠟封了，神情嚴肅地走了出去。
其實不用那麼小心，這通信的內容甚至可以泄露出去，讓孫權知道也無所謂。
「來人！」
曹昂又喊了一聲，馬上出現一位侍女：「公子。」
「你去，約一下吳候，我要與他在北固樓見個面。」
「遵命！」
這些侍女也都是孫尚香派來的，她的忠實部下，其實個個都挺能打。
不過到了曹昂這裡，頂了天也就起到普通侍女的作用，還不至於讓她們也去打仗。
……
曹昂的信件也會在兩天內傳到曹操手裡，傳消息的部隊都十分精銳。
但曹昂首要做的，還是跟孫權通氣，兩人私下起碼要達成一個共識。
所以在當天，曹昂就上了北固樓，孫權則是早就等在這裡。
「子脩為何要見我？」
「吳候，這些天來，沒少發愁吧，為了我的事……」
「哪裡，你可是我江東之婿，這是喜事，豈有發愁之理？」
「吳候不承認。」
曹昂一來就是打算攤牌的，也不管孫權承認不承認，「這裡只有你我二人，有些話我就直說吧，你的那些部下，肯定日夜找你進言，要把我除之後快對吧？」
「子脩！我孫仲謀豈是那種人，這話可不能亂說，那會讓天下人如何看我？」
孫權說著還生氣了，這確實該生氣，要傳出去他會挺慘的。
但曹昂面不改色地說：「你手下肯定還說，不能公然對我動手，必定是要假借他人之手。」
「這……」
「在江東之地，那必然是山越之民，他們一部分還與你有衝突，過來行個凶似乎也是順理成章，而到時候，我這個丞相長子命喪於他們之手，你再去征討為我報仇。」
氣氛一下僵住了，因為曹昂說的一點沒錯，周瑜他們就是這樣設計的。
問題是，曹昂居然還當面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