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狐仙胡小蝶
「你想怎麼樣?」
眼看無路可逃,耿無恙膽子反而大了起來,歪著腦袋迎上胡小蝶的目光。
「哎呀,你這個壞蛋,還問我想怎麼樣?快給人蔘娃娃道歉!」
耿無恙嘴角一沉,倔驢脾氣上來:「給一顆大棒槌道歉?我可丟不起那人!」
胡小蝶眼珠子瞪得老大,顯然沒想到眼前這個男孩這麼不講理,怒火越發旺盛起來。
「你要是不道歉,那就別想走了,我要把你關到石洞里,給我當奴隸!」
「憑什麼?!你知道我爹是什麼人不?他要是來找過來,你這個臭妖怪就完蛋了!」
胡小蝶長這麼大,從來都是被人哄著愛著,現在被一個人類小男孩罵「臭妖怪」,這叫她怎麼受得了?!
「把他抓起來!先餓上三天,看他爹能找到他不!」
胡小蝶小手一招,十多具紙人一擁而上,撲向地上的耿無恙。
都說恐懼的終點是憤怒,耿無恙這會兒反倒是不那麼害怕了,拿起小山鎬就要和紙人做殊死搏鬥。
可他手裡的小山鎬還沒舉起來,紙人就纏住他的手腳四肢,將他高高舉到頭頂上,朝著石洞方向飄去。
「哈哈哈,看你還嘚瑟不嘚瑟!」
胡小蝶高興地拍手大笑起來。
耿無恙被紙人托舉著動彈不得,心想這次怕是死定了。
想起養育自己多年的老爹,還有屯子里那些疼愛自己的村民,耿無恙悲傷中生出一股怒意,呼吸突然變得粗重起來,腦袋一陣昏沉。
胡小蝶卻看到,耿無恙額頭上無緣無故泛起一道清光,一股陰冷的煞氣以他為中心慢慢朝四周擴散開。
躲在胡小蝶懷裡的人蔘娃娃似乎察覺到危險,一縮腦袋跳到地上,一溜煙躲會戲檯子下頭。
「咦?怎麼回事?把他放下來。」
紙人們木訥地停下,將耿無恙扔在地上,胡小蝶走過去察看。
這時耿無恙眉心處的光華越來越亮,最後驟然消失。
耿無恙睜開了眼睛,只是眼珠已經變得血紅,臉上也隆起一道道蚯蚓般的青筋。
胡小蝶嚇了一跳,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耿無恙突然從地上跳起來,咧嘴朝她咆哮,露出一口較錯尖利的牙齒!
原本清秀機敏的小男孩,一眨眼的工夫變成了野獸惡鬼般的凶物!
「抓住他!」
胡小蝶手掌一揮,紙人們一擁而上,疊羅漢似的將耿無恙按住。
耿無恙仰頭大吼一聲,身上黑氣繚繞,對紙人們一通手抓牙咬!
只一轉眼的工夫,所有紙人都成了碎片,紙屑像雪花一樣紛飛!
這下輪到胡小蝶詫異了,眼前男孩突然變成這樣似人似鬼似野獸的模樣,他到底是什麼玩意?
不等胡小蝶多想,耿無恙猛衝過來,兩條手臂抓向胡小蝶的肩頭。
看他這模樣,似乎要將胡小蝶給生吞活剝!
胡小蝶反應也快,就地一滾,渾身爆開一團白色煙霧,化身成一頭毛色火紅的狐狸!
原來這小女孩是深山裡的狐狸修鍊成精,已有了幻化人形的道行!
只是深山裡寂寞無趣,她才會馭使紙人為伴,在洞口搭台唱戲消遣玩樂。
小狐狸「嗚嗚」低吼,張嘴吐朝耿無恙出一股緋紅色的霧氣。
狐狸成精,最擅長迷惑人心,尤其是母狐狸,骨子裡自帶一股魅惑,平日里在洞府修鍊,免不了要吞吐山林間的煙瘴毒霧。
北方山林不比南方潮濕,瘴毒較為少見,但一旦錯過生出,遠比南方瘴毒厲害百十倍!
耿無恙面對瘴霧不閃不避,反而邁步走了過來。
小狐狸暗暗得意,就算是猛虎山豬進了她這瘴霧裡,也得一頭栽倒,何況是人類?
不過很快她就得意不起來了,因為耿無恙一下從瘴霧裡躥了出來,一把拽住了小狐狸的前爪!
小狐狸驚慌之餘,低頭一口咬在耿無恙手臂上!
耿無恙吃痛,掄起小狐狸朝前方摜去,將她重重砸在一顆大樹上。
小狐狸哀嚎一聲,嘴角淌血,伏在地上爬不起來。
耿無恙也不管手臂上被咬的傷口,表情猙獰一步步朝小狐狸走來。
眼看小狐狸就要落入耿無恙「魔爪」,山林里突然人影晃動,草木嘩啦作響。
「是誰傷我孫女?!」
一個洪亮的聲音響徹山間,語氣里透出無邊怒意!
耿無恙扭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眼前突然多出一個鬚髮雪白的枯瘦老頭。
這老頭身穿長衫,頭戴瓜皮帽,手裡拄著一根拐棍,一副舊社會老鄉紳打扮。
只見他舉起拐棍,朝著耿無恙一指,耿無恙頓時落葉般朝後飛去,重重摔在地上,連滾了四五個跟斗才停下來。
「乖孫女,你沒事吧?」
老頭擊飛耿無恙,趕緊蹲身察看小狐狸的情況,他抬手發出一股柔和的黃色光芒,小狐狸重新變成女孩胡小蝶的模樣。
「爺爺!他欺負我!」
胡小蝶一般摟住老頭的脖子,傷心地大哭起來。
「乖乖,沒事哦,你先待在一邊,爺爺這就弄死他給你解氣!」
說完這話,老頭往前走了幾步,望著緩緩從地上爬起來,摔得七葷八素的耿無恙。
「你究竟是什麼東西,敢來招惹我胡三泰的孫女?胡家仙堂的大名沒有聽說過嗎?!」
這話要是被別人聽到,一定會大吃一驚。
因為誰都知道,東北三省,五大仙堂,就數胡家仙堂勢力最大,門下受享供奉的狐仙數不勝數。
而這位胡三泰老爺子,人稱「胡三太爺」,總領胡家仙堂數萬兵馬,打個哈欠地皮都得抖三抖!
可惜這時候的耿無恙體內的凶戾之氣完全釋放出來,心智受到蒙蔽,壓根連自己都不認識了,腦子裡只有嗜血殺戮的念頭。
所以當他聽到胡三太爺的話,不但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反而朝著他齜牙咧嘴發出低吼!
「好呀,你既然不知死活,那就別怪老夫不客氣了,滅了你這邪物,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胡三太爺手裡拐棍一點地,不遠處一塊數百斤的巨石突然飛起,流星墜地般朝著耿無恙劈頭蓋臉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