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陰胎髮威
二楞被獾頭童子脅迫著,一步步往後退走。
與耿老山、柳七爺的距離越拉越遠。
黑夜之中,又是倒退走路,二楞身形顛簸,咽喉處流出的鮮血無意中滴在了懷裡男嬰的臉上。
原本熟睡過去的男嬰似乎感受到了小臉上的溫熱液體,張開小嘴打了個哈欠。
這時一滴鮮血順著男嬰肥嘟嘟的臉頰流進小嘴裡。
男嬰出生之後,還沒有吃過奶水,這時鮮血入嘴,立馬本能地吧唧起來。
但二楞喉間只是破了點油皮,沒流多少血出來,男嬰吧唧了一會再沒甜頭,立馬張嘴哇哇大哭起來。
獾頭童子聽到哭聲,往前探了探腦袋。
「小東西,哭得老子心煩,快給我閉嘴!」
說著話,獾頭童子空出一隻前爪,繞過二楞肩膀捂向男嬰的口鼻。
這時候那男嬰似乎感受到了什麼,緩緩睜開了禁閉的眼睛。
剛出生就睜開眼睛的嬰兒不多見,更讓人驚訝的是男嬰一雙瞳仁居然是血紅色!
與此同時,男嬰原本光禿禿的牙槽上突然長出兩排細密的碎牙,一口咬在獾頭童子的虎口上!
「哎喲!」
獾頭童子只感覺爪子上一陣劇痛,連忙將前爪收回。
可那男嬰咬合力驚人,獾頭童子一下居然沒能扯脫開!
「這他姥姥的怎麼回事?!」
獾頭童子清晰地感覺到男嬰正用力吸食著自己的血液,心頭沒來由地生出一股恐懼感!
「鬆口!」
獾頭童子情急之下再次用力甩動手臂,直接將男嬰拔蘿蔔似的從二楞懷裡扯了出來!
二楞身軀被帶得一晃蕩,腳下一崴側身跌倒,額頭磕重重在地上昏了過去。
這下獾頭童子從二楞身上摔開,而那男嬰也鬆開小嘴,滾落在道路旁的草叢邊。
耿老山和柳七爺見到這一幕,幾乎同時朝前衝去。
罐頭童子驚覺,顧不得挾制昏迷的二楞,就地一滾撲向草叢邊的男嬰!
只要把男嬰控制在手裡,耿老山和柳七爺照樣拿他沒辦法!
然而令獾頭童子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
那男嬰居然從地上扭腰四肢趴伏在地上,睜著一雙血紅的眼睛,朝獾頭童子呲牙咧嘴!
這那還是人類的嬰兒?分明是一隻發怒的小野獸!
不等獾頭童子撲到,男嬰猛地一蹬小短腿,反朝獾頭童子迎了上來,動作快如閃電!
獾頭童子始料不及,只一愣神的工夫,男嬰已抱住他的腦袋,張嘴咬住一隻耳朵!
只聽見獾頭童子凄厲地慘叫一聲,好端端一隻左耳竟然被男嬰硬生生撕扯下來!
又痛又怒的獾頭童子伸出爪子去抓男嬰,男嬰滑溜得像一條泥鰍,一眨眼就順著獾頭童子的後腦勺爬到了背上。
又是一口,咬在獾頭童子側肋,連衣服帶皮肉扯下血淋淋一大塊。
「快給我滾下來!」
獾頭童子尖著嗓子嚎叫,片刻間身上多了去了五六處傷口!
無奈之下,獾頭童子一邊手舞足蹈渾身亂抓,一邊在地上骨碌亂滾,只求把男嬰從身上甩開。
耿老山和柳七爺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面面相覷。
一隻修成氣候的獾子精,居然被剛出生不到兩三個小時的嬰兒咬得滿地打滾?!
這也太詭異了!
「耿老弟,這孩子挺邪性啊!」柳七爺眯著眼說道。
耿老山綳著臉道:「屍胎鬼嬰,體內陰煞之氣本就極重,好不容易降世為人,這死獾子又想吃他,他感受到危險激發了潛藏的凶戾之性!」
「既然如此,這孩子留著怕也是個禍害啊!」
耿老山聽出柳七爺話外之音:「七哥,這孩子是我親手從他娘肚子里剖出來的,這是天意,得留他一條命。」
柳七爺摸了摸鬍鬚:「你想好了,將來萬一出事兒,可不是鬧著玩兒!」
耿老山淡然一笑:「因果天數,留著他未必就是壞事,出了問題我耿某人一力承擔!」
二人說話的工夫,獾頭童子又是一聲無比凄厲的慘叫。
男嬰把獾頭童子咬得遍體鱗傷,這會兒趴在正他頭頂,兩隻小手摳爆了獾頭童子的一雙眼珠子!
趁著獾頭童子心神慌亂,男童一口尖牙死死咬在獾頭童子頭頂,鉚足了吃奶的勁兒用力嘬動小嘴。
粘稠的鮮血混合著一縷縷黑氣從獾頭童子頭頂傷口湧出!
獾頭童子的掙扎漸漸變得遲緩無力,半分鐘不到就蜷縮在地上難以動彈。
兒童般的身軀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回原型,只剩喉嚨里還持續不斷地嗚咽低吼。
很顯然,獾頭童子的神魂和腦漿氣血都被男嬰吮吸殆盡!
又過了一會兒,獾頭童子一動不動,生機全無。
男嬰似乎也吃飽了,瞳仁里紅光盡斂,嘴裡的尖牙也消失,揮舞著雙手朝一旁的耿老山咿咿呀呀亂叫。
柳七爺用手肘捅咕耿老山:「喲,這小東西好像認得你呢!」
「他一出生就聞到我的氣味,或許知道我不會害他。」
耿老山撿起地上跌落的外衣,走過去重新將光溜溜男嬰包裹住摟在懷裡。
男嬰揉了揉眼睛,打個哈欠后開始睡覺,乖巧可愛的模樣與剛才撕咬獾頭童子時判若兩人。
這時柳七爺也將一旁昏迷的二楞救醒,耿老山讓他先回家去休息,自己則和柳七爺回自家小酌。
耿家大炕上,兩個老頭跑腿坐在矮桌邊,一邊喝著小酒,一邊閑聊。
酒到酣處,柳七爺看了一眼炕頭上熟睡的男嬰。
「耿老弟,你別怪我多嘴,這孩子娘胎裡帶的陰戾煞氣,若不拔除化解,將來只怕連你也也壓制不住。」
耿老山放下酒盅:「七哥,你說的有道理,我打算帶著孩子去一趟鐵棺山,找薛老鬼幫忙,他應該有辦法。」
柳七爺一怔:「鐵棺山鬼王薛罔?那可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主兒,你真的想好了?」
耿老山篤定地點點頭:「我和薛老鬼還算有點交情,他應該會賣我幾分面子。」
「唉!老弟心意已決,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一切小心吧!」